第九章 江上人如玉
张陵儿躺在草垛上悠悠地醒转过来,睁开一双惺忪睡眼,迷迷糊糊发现自己正在一间草房子之中,身边的老驴正在用舌头舔着自己,张陵儿晃了晃脑袋,竟然没有一丝沉重之感,这桃花酿果然是酒中极品,宿醉之后,反而越来越精神,想到这里,张陵儿酒瘾上涌,腹中酒虫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张陵儿从草垛上起身,想要去弄点酒水来安抚一下腹中的酒虫,但张陵儿找遍整间草房子,都不曾找到半壶酒水,张陵儿记得自己当时分明带了不少羌酒,怎么此时怎么练一壶都不见了,不由想到,这酒水肯定是被太玄门中的人给拿走了。张陵儿顿时心中不由一阵烦躁,这太玄门的门规第一条便是禁酒禁色,这张陵儿没了酒,就如同丢了三魂七魄,张陵儿看了一眼正在一边吃着草料的老瘦驴,气呼呼地踢了一脚老驴,责怪这老驴没有保住自己的那几坛子羌酒。
这张陵儿可以没了命,但是不能没有酒,没了酒就如同没了命,张陵儿拍了拍身上的土,心想这偌大的太玄门虽说是禁酒,但是不可能人人都遵守这门规,这门中肯定有弄到酒水的渠道,想到这里,张陵儿也不迟疑,稍微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然后露出一张有几分脏兮兮却不失俊美隽逸的脸庞,然后挤弄出一个有些歪邪的笑容,然后解开裤子对着老驴的草料肆意了一番,算是对老驴弄丢自己酒水的惩罚,张陵儿提上裤子之后,有些得意地看了一眼老驴,然后留下老驴一张满是幽怨的驴脸。
张陵儿出了草房子,草房子前有一条一直延伸出去的青石小路,很快张陵儿就发现,这条青石小路位于山腰,自己正在往山下而去,这一路上张陵儿只觉脑中清明,这山中薄雾萦绕,四野空旷,偶尔有鹤唳之声悠悠传来,极目处,云遮雾横,群山跌宕,霞光流彩,云雾之中又有流丹飞阁,虹桥银练,果真是处风水龙兴之所在。
不知不觉间,张陵儿已来至山脚下,只见山脚下有一条宽阔大河横于眼前,河中水势涛涛,伏波万丈,时而有丈许的大锦鲤跃出水面,张陵儿看得出神,没过多久,只听远处传来阵阵渔歌声,声音清亮高昂,裂云穿石,张陵儿听得兴起,只觉胸中畅快,不由地跟着合唱而起,不过张陵儿这嗓子比他那头老瘦驴好不了多少,但张陵儿却不自知,竟有有些神忘,闭着眼睛,乌拉乌拉跟着起哄,闻者不知词,听者不明调。
张陵儿正在忘情间,阵阵银铃般的笑声顿时打断了他那难听的歌声,张陵儿睁开眼睛看去,发现眼前不知何时停了一只渔船,渔船之上有一名粗犷大汉立于船头,那渔歌声便是这大汉所唱,渔船之上正端坐着四位妙龄女子,四位女子皆身穿桃花仙衣,娥眉粉黛,明眸皓齿,皆是清丽不可方物,其中一位少女更是光彩照人,身段纤秾合度,面若皎皎春江月,肤似桃花蘸雪浆,静雅秀美,真是人间仙物。
张陵儿看见那位少女,脸上顿生两片桃云,望向少女的目光渐渐发直,张陵儿只觉有种莫名奇妙的感觉在身体里游走,这种感觉就如同大醉一般,妙不可言。
那四位少女见到张陵儿一脸痴相,觉得有几分滑稽可笑,几人掩面而笑,等渔船靠岸,几位女子足尖轻点船身,如雨润芭蕉,身子轻盈而起,翩翩落在岸边,对着那壮汉渔夫打过招呼道别之后,那几名妙龄少女对着还在痴痴望着自己的张陵儿,又是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随后翩然而动,便上山而去。
这是一阵劲风吹过,吹动几位少女的裙带,仙姿摇曳,看得张陵儿又是一阵目瞪口呆,这时那壮汉渔夫在张陵儿身边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道:“小家伙,在下看去,咱家可怕你把眼珠子看丢了,这几位小仙姑长得俊不俊俏?人家可是碧游宫紫玉长老的座下弟子,三代弟子中的佼佼之辈,这将来可都是门中的中流砥柱。”
张陵儿听到渔夫的话,脸上坏坏地一笑,笼着袖子说道:“兄弟我也只是看看,这过下眼瘾也总会让人心情不错,对了,渔夫大哥你可知那位头上戴凤头钗的姐姐芳名?”
那渔夫打扮的大汉,略一沉吟,微微想了一下,说道:“你说的那是苏青青苏师妹,小家伙还是别想了,这苏师妹可是我们这里胭脂榜上天字第一号美人,追求者能排到大梁国国都,据小道消息说这当今大梁国太子对苏师妹也是甚为倾慕,而且据另一条小道消息说,这苏青青苏师妹心有所属,据说那人是门中三代弟子第一人的莫千言莫师弟,这莫师弟可是大梁国的天心娇子,十年前在大梁国天心会武之时,可是风光无两,一举夺魁······”
张陵儿此时肚中酒虫又开始作祟,听到渔夫口若悬河,连忙挥手打断道:“渔夫大哥,问你件事,从哪里能弄来好酒吗?”
那渔夫大汉连忙摇头,道:“太玄门中第一道禁令便是禁酒禁色,这酒···莫非你小子就是昨日在梁天柱前撒尿的家伙?”
张陵儿眯着眼睛,微笑着点了点头,神色之中毫无羞愧之色:“当日尿急,事急从权嘛!”
那渔夫立刻伸出大拇指,赞许道:“在昨日就听说门中的弟子说起你这英雄事迹,你可是第一个敢在梁天柱撒尿的人,小兄弟就凭这点,老哥我佩服你,不瞒你说,小兄弟你做了老哥我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
张陵儿撇了撇嘴,说道:“老哥这么说你也想在那根大柱子前撒尿?”
那渔夫大汉点了点头,道:“当年老哥我曾经也是鼎鼎有名,曾在大梁国任赤鳞军车骑将军,天和五年还曾与幽燕国骧龙卫有过一战,斩首三千,名震大梁,后来有一老道给老哥我一枚太玄门的招募令,说老哥我根骨奇佳,可到太玄门入门修行,当时这修道之事天下之人皆是心仰慕之,老哥我稀里糊涂来到这太玄门内,结果在测试之时,这梁天柱上显示老哥我玄关只开十三道,道门只生一们,当时老哥心有不甘,本想大闹这太玄门,但是最终没有动手,后来老哥我入了这黄门之中,每日负责在这御龙江上摇船摆渡,想到老哥也是统领六千赤鳞军的大将,而今却沦落这里当渔夫。”
张陵儿见那渔夫心有戚戚然,暗暗摇头,随后一拍大汉的肩膀道:“老哥,此时若有好酒,可舒心中郁闷。”
大汉听闻,哈哈大笑道:“兄弟,就凭你敢在梁天柱前撒尿,那老哥我便告诉一条好去处,在这太玄门中西边落霞山上有一座万事阁,这万事阁只要你能出得起银两,什么东西都能给你弄到。”
张陵儿听后,顿时双目放光,跳上渔船之上,道:“老哥,载兄弟一程,等兄弟我弄来酒水,咱们二人也学学古人的雅事,在这御龙江上泛舟对饮一番如何?”
“兄弟好主意,小兄弟坐稳了,老哥这就载你过河!”
只见那渔夫摇动船桨,渔船顿时化作一支离弦之箭,在御龙江面上御水而行,张陵儿望山间景色,心中大好,江水清莹如玉,水中锦鳞游泳,天光一色,江水蜿蜒迤逦,如一条碧玉锦带直入天际,小舟四下伴有清风薄雾,霞光彩披,青山翠影,交映湖中,真是人间仙境。
张陵儿探出头望见水中的自己,有些蓬头垢面,于是在捧了一些江水,张陵儿将水撩在脸上,随后又掬了一捧江水撩在头上,转眼间张陵儿那张俊美出尘的小脸便焕发一新,那一头银发,让张陵儿更添了几分飘逸,活似一玉人,真是江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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