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诈出真心
在武当山上用过午膳，张无忌依次去拜见了宋远桥大伯，俞莲舟二伯，俞岱岩三伯，莫声谷七叔。
然后去张翠山夫妇坟前上了香，又与明月好生谈了会儿心，最后谢绝了想要热情相送的殷六叔，自己驾着马车乘着纪姑姑下得山去了。
张无忌的六位叔伯中，殷梨亭与张翠山情谊最为深厚，因此殷梨亭待他又与别个不同，可以说是关爱有加，这却让张无忌的内心颇感惭愧。
上山时有四人，下山时却只有两人，马车行驶在青山绿水之间，一路上悠哉游哉，好似游山玩水。
张无忌妙语横生，新奇有趣，直把纪晓芙逗得咯咯直笑，心情愉悦。
回到山下小院，张无忌每日卯时坐于房顶，面朝东方，打坐修炼两个时辰。
巳时开始习练拳脚，直至正午。
下午则忙于整理这个小千世界的资料信息，心中谋划。
临近黄昏时再打坐两个时辰，练一两套养生拳放松筋骨，开启了紧张而忙碌的修炼生涯。
武当派武功首重内功，初时进境很慢，积累到一定年月以后便会高歌猛进，一路畅通无阻。
因此，许多武当弟子都属于大器晚成之人，但成就却又比别门要高出不少。
时间一晃便过去了小半月，这一日，迎着东方太阳初升，霞光万丈，张无忌口中发出一声清啸，啸声欢快，经久不息，传播极远。
他闭上嘴收住啸声，眼眸深处竟闪过一抹紫色，一闪即逝，这是《纯阳无极功》小成的景象。
“总算将这纯阳功练至小成，这种水磨工夫真是磨人，初时还觉有趣，习惯了也便成了枯燥。”
张无忌稍加苦恼以后，又自得一笑道：“也不知太师父若是知道我这么快就将纯阳功练到小成，会不会吃惊得扯掉胡须？”
一想到那副场景，张无忌禁不住面露笑容。
这时，一名桃粉长衫、身材长挑的美貌女子走到屋前，白雪般的双手叉在自己纤腰上，口中没好气说道：“鬼叫什么？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家睡觉？要是吵到街坊邻居过来诉苦，看我怎么收拾你。”
张无忌嘿嘿一笑，单脚一点，从房顶轻飘飘落了下来，轻踩地面，似一叶飞花。
张无忌坏笑道：“纪姑姑，你都快成小懒猪啦，我辈武人，修炼只争朝夕，岂可如此倦怠？”
听到张无忌说自己是小懒猪，纪晓芙脸上稍稍一红，哼道：“哼！不是你说女子要多睡什么‘美......美容觉’，不然会什么失调，什么衰老的？现在又嫌弃我懒了？男人果然个个朝三暮四，一会儿这，一会儿那。”
张无忌赶忙讪笑认错道：“纪姑姑别生气，小懒猪也好，小勤快也罢，只要是纪姑姑，无忌都喜欢得不得了。”
“呸！谁要你喜欢？”纪晓芙脸颊发烫，实在是受不了张无忌直白的话语。
骤然之间，异变陡生！
张无忌捂住自己的胸口，身躯摇晃，脸色苍白如金纸，痛苦道：“纪姑姑不要我喜欢，我好痛苦，痛不欲生，啊！我要死啦，活不成了！”
纪晓芙被这一突变惊得说不出话来，手足无措，将满脸青气，跌倒在地的张无忌抱进怀里，脸上满是心疼之色。
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又发病了？
原来，经过这小半月的调养，张无忌的面容早已重现红润之色，除了偶尔浮出一抹青气以及内腑疼痛以外，基本上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
此时他突然发病让纪晓芙忧心不已，纪晓芙自己都没发现，这个体贴的小男孩在她心里已经占据了很大一片角落，再也无法抹去。
“纪姑姑，我......我不行了，我死前......还有最后一个心愿，你能不能......能不能满足我？”张无忌嗅着纪晓芙身上的女子幽香，半闭着眼睛虚弱道，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无忌，你别说话了！你有什么心愿纪姑姑都帮你实现，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纪晓芙眼眸一红，此刻她的心很痛。
这半月以来，张无忌每天修炼之余，都会与她说上许多体己话，让她大有一种知音难觅、相见恨晚的感受，对于张无忌无微不至的呵护之意，心中更是甜喜交加。
而张无忌有意无意的调戏之言，她通常也只是一笑置之，羞大于气，甜大于恼。
若她没有那么不堪的过往，说不定都想抛却世俗，不顾一切的与张无忌在一起。
可她终究配上他，她已经渐渐了解到张无忌的武学天赋究竟有多么惊世，多么绝艳。只要不夭折，将来必会成为一位媲美张三丰的大宗师，武当派也将由他继承执掌。
这样的人如何能不顾名声与她在一起？即便他愿意，她也不愿拖累于他。
“那你说......要让......要让无忌喜欢你，你......你也喜欢......喜欢无忌。”张无忌的话语断断续续，一副随时都要撒手人寰的模样。
纪晓芙微微一愣，略显狐疑地瞧了张无忌一眼，见他已经闭上双目，鼻间气若游丝，脸上早已没了血色，禁不住心中一颤。
“我......我......”
纪晓芙张了张口，很想告诉张无忌自己真的已经喜欢上了他，对于他对自己的喜欢心里也很是欢喜，可她此时如鲠在喉，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杨逍的身影在她心头浮现，殷梨亭的模样在她脑海闪过，最后又变成了笑容坏坏的张无忌。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天下间最不幸、最不祥的女子，倘若一开始便能遇见他该多好？
忽然，张无忌脑袋一歪，身体软绵绵倒在纪晓芙怀中，心脏停止跳动，鼻间没了呼吸，体温渐渐冷却。
“无忌！无忌！无忌……”纪晓芙慌了神，失魂落魄地叫喊着，绝美的脸颜上布满泪水。
“无忌，纪姑姑要你喜欢我，纪姑姑要你喜欢我！真的，我也喜欢你，你不要死，不要留下纪姑姑一个人！”纪晓芙泣不成声，哭成了一个泪人。
听着这杜鹃泣血般的啼哭，本来还想再装死下去的张无忌再也忍耐不住，睁开眼睛，心疼地将纪晓芙揽入自己怀中，为她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水，柔声道：
“你喜欢我，我很高兴，骗你说出这句话我不后悔，让你伤心却是我最大的过错。”
纪晓芙呆呆地望着他，泪眼朦胧，容貌清绝，凄美异常。
“你......你.......你没事？你骗我？你走开，走开！别在我面前出现！”
少顷之后，纪晓芙才反应过来，两只玉手使劲推搡着张无忌的胸口，却怎么也推不动丝毫，面色惨然，目光无助。
张无忌低下头，轻轻吻住了纪晓芙的朱唇，在她瞪大的呆萌眼神中，舌尖撬开了她的贝齿，带着几分霸道与蛮横。
良久，两人嘴唇分开，嘴角牵起一丝银线，晶亮晶亮的。
纪晓芙目光迷离，脸蛋红扑扑像个熟透的大红苹果，又可爱又迷人，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纪晓芙捏着小拳头不停敲打着张无忌的胸膛，带着哭腔道：“小坏蛋！小无赖！你就会来欺负我，就会来招惹我，你根本不知道我心里有多苦！”
张无忌深情凝望她的双眸，轻声说道：“我当然知道你内心的苦，否则又怎会招惹你？既然招惹了你，我当然是还想负责的。”
“负，责？负……负什么责？”纪晓芙眼眸中闪过一缕慌乱，不敢与张无忌对视，却又带有几分期许之意。
“纪姑姑想要我负什么责？”张无忌问道。
“我......你……”纪晓芙紧咬着嘴唇，似要咬出血来，心乱如麻。
“纪姑姑想要我负什么责，那我就负什么责。”
没让纪晓芙继续犹豫痛苦下去，张无忌接着自己的话，郑重承诺道：“无论天涯海角，无论碧落黄泉，此生此世，生死与共，不离不弃，白头偕老！”
纪晓芙猛然愣住了，水润晶莹的眼眸张得大大的，看起来傻乎乎的，万没想到张无忌真的对她许下了誓言，一时间竟然喜极而泣，她能清晰感受到眼前这个男孩对她无与伦比的怜惜与爱意。
纪晓芙心中既喜且羞，伴着忐忑，霞飞双颊，嘴角含蜜。
张无忌低头替她轻轻吻去脸颊上、眼角边的泪珠，满眼浓情，之前，他对纪晓芙或许是怜惜大过喜欢，现在却真的有些爱上这个女孩了。
“小无赖，你这么对我，就不怕天打五雷轰，将来下十八层地狱么？”纪晓芙没有躲避，红着脸啐了一句，心里却很是甜蜜。
“那纪姑姑愿意陪我一起被老天爷惩罚，陪我一起下十八层地狱吗？”张无忌曲起食指，刮了刮纪晓芙挺翘白腻的琼鼻，问道。
纪晓芙脸蛋红得出血，紧咬樱唇，凝望张无忌，眼如秋水，目光柔情之至，想要表达的意思几乎不言而喻。
张无忌却是失落叹息道：“看来纪姑姑是不愿意了，那我只好一个人被老天爷惩罚，一个人下十八层地狱了，唉~，我真可怜啊。”
一听此话，纪晓芙心中一慌，急得脱口而出，“我愿意！无忌，我自知自己罪孽深重，将来必不会有好下场，只盼老天爷将千惩万罚都施在我身上，让你能够一生无灾无劫，大福大贵！”
张无忌听得爱煞了怀中女子，紧紧拥着她的娇躯，恨不得揉进自己身体中来，柔声道：“纪姑姑，你放心，你不会被老天爷惩罚，我也不会下地狱。我们会执手天涯，做一对世人羡慕的神仙眷侣，儿孙满堂的。”
“纪姑姑，你现在能和无忌说说你心里有什么苦处了吗？”
既然两人已经真心相对，张无忌自然是要解开纪晓芙心里面的心结的，不然让佳人郁郁寡欢可不是张无忌的作风。
纪晓芙听到“儿孙满堂”四字，脸上红得好似娇艳的花朵，点了点头，缓缓说道：“你既已偷走了我的心，我还能瞒你什么？何况你待我比我自己都好，你年纪虽小，却善解人意，我满腔的苦处，除了对你说之外，这世上再也没有可以吐露的人了。”
当下，纪晓芙将自己如何失身于杨逍，如何偷偷产下女儿的事跟张无忌说了一遍，言语间颇有些忐忑不安，时时观察张无忌的神情，怕张无忌因此嫌厌她。
而张无忌神色如常，眼中只有对她的爱怜，让她很是欢喜。
最后，纪晓芙又道：“无忌，也不是我有意对不起你殷六叔，当时我是事出无奈，可是……可是我也没后悔……”
张无忌抚了抚她雪白滑腻的脸颊，问道：“那现在纪姑姑后悔了吗？”
纪晓芙忽然千娇百媚地嗔了张无忌一眼，俏皮反问道：“你还叫我纪姑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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