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生一次，一次一生
“是的。”小侍女认真地答道：“坚持就能成功，多谢苏幻公子让我明白了这句话，我今天不会加深对你的讨厌了。”
小侍女认真的样子让苏幻有些哭笑不得。
“谁在意你讨厌不讨厌。”苏青笛小声嘀咕了一句，苏幻是听的真切，那小侍女的耳力如何，就不知道了。
“大师说，这位阿姨也可以进去。”小侍女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
苏幻急忙拉住苏青笛，用眼神示意小侍女前面带路。
竟然喊苏青笛阿姨，苏幻一头黑线，要不是他在这，估计那小侍女都要和苏青笛的剑亲密接触一下了。
不过能不能接触到也不一定，苏幻可是知道这位看似年龄很小，人畜无害的小侍女的能力的。
这可是一个灵乐场内唯一的“场控”啊。
走进门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的座位。
每个座位前都有一个小石台，用来放酒和食物。
这个地方，苏幻只来过一次，就是那次听幻一大师演奏。
让苏幻疑惑的是，小侍女并没有带苏幻向里走，而是停在了演奏台上，如同在侍奉大师演奏时组织秩序一般站立，然后示意苏幻二人坐下。
这是要演奏？苏幻疑惑。
灵乐大师一般是不露真容的，他们都是在幕后演奏，乐曲通过灵力传播。
“公子实在不该多次求见，我只是个风尘之人。”突然，一个声音传来。
一瞬间，苏幻有些恍惚。
因为那声音，听起来竟给人一种缥缈的感觉，忽远忽近，苏幻感觉很是熟悉。
他这是第一次听到幻一大师的声音。
除了这点，还有一点挺让苏幻惊讶的，这幻一大师，竟然是个女的。
“何为风尘？”苏幻回过头到来笑道：“如果我说在您开口之前我一直认为您是个男人，又该如何？”
苏幻这话倒没什么不妥，他不知凡乐演奏者的男女比例，但他知道灵乐的演奏者中的确是男多于女。
至少坊间的传言是这样的。
幻一沉寂了片刻后才道：“风尘可不关乎男女。”
风尘可不关乎男女？
这是什么意思？她该不会认为自己对男乐师有想法吧？
苏幻一时没反应过来。
“大师说笑了，我今天是来问问题的。”苏幻尴尬笑道：“我就是想知道您上次演奏的是什么乐曲，为什么可以引起我身体的共鸣。”
其实有一点没人知道，苏幻五日感应成功，十日引灵成功的壮举，全都是在听幻一大师演奏完后完成的。
“天下大道千万，却不乏同根，如果我的乐引起了公子的共鸣，那说明你我有缘。”幻一道。
“那大师可知为何我无法炼血？”这才是苏幻最想问的。
幻一的声音没再传来，而是传出了阵阵的乐曲。
正是苏幻上次听到的灵琴乐，名为：悲道。
此乐先是如同山泉般清幽，然后再度以惊人的手法低沉，逐渐形成悲鸣之音，似乎在控述着不甘。
但今天听来，苏幻却感觉，这乐曲中似乎还含有着冲破束缚的决心，各种情绪夹杂在一块，让人难以分辨。
“道者千万，浩荡无垠，自圣灵殇，灭绝始也……“
每首灵乐，都会在演奏时传达给听者一个故事，或是音，或是意，各不相同。
苏幻感觉，自己不仅听到了音，似乎，也“看”到了意。
苏幻此刻，似乎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这里是一片荒原，茫茫无垠，没有生机。
不知为何，苏幻感觉自己似乎来过这里，这里的空气让他感觉很是舒服，可在看到这里的荒芜时，他感觉到了悲凉，由心底产生的悲凉，让他很难受。
蓦地，苏幻面前的天空不知为何开始坍塌，各种颜色的东西一倾而下。
像雨点一样。
坍塌的面积越来越大，落下来的东西也越来越多，世界似乎陷入了终结……
眼看坍塌就要到了苏幻的头顶，画面一转，苏幻又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里比之刚才的荒原更加破败，似乎经历了无数的劫难，地面有着各种各样不规则的碎片。最重要的是，这里的天空，黑漆漆的，像是一个黑洞般。
真像刚才那坍塌之后的世界，苏幻心想。
这想法刚刚产生，苏幻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串水珠状的光团，晶莹剔透，颜色各不相同，一共九个，光团很小，九个还凑不够苏幻一掌。
除了光团，还有一个很圆润的石头，苏幻伸手把那些光团握住，感觉很舒服，他又伸手去拿那个石头，可是手还未接触到那个石头，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兽影一口把那石头吞入了腹中，吞了石头，那兽影又吞向了苏幻……
苏幻醒来了。
看了看身边正在闭着眼睛的苏青笛，又看了看面前还在站着的小侍女，苏幻依然有点惊魂未定。
他有种感觉，无论是那世界，还是那兽影，似乎都是真的存在的。
因为他的手中，真的握有那九团光团。
“拿到了吗？”幻一有些虚弱的声音在苏幻耳边响起。
声音有点怪异，看到苏青笛还在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反应，苏幻明白了这应该是传音。
只有魂启境之上的灵修才能用灵力包裹声音进行传播，就如同灵乐师用灵力演奏并传播灵乐一样。
苏幻摊开手掌，那九团光团正静静地躺在苏幻手心。
红橙黄绿青蓝紫黑白。
“那个石头被那兽影吞了。”苏幻总感觉自己刚才差点回不来，那个兽影，他并没有看的真切，却直感觉那兽肯定不凡，那巨口让他心有余悸。
“那兽影，是什么？我刚才去的，又是什么地方？”
幻一没有回答苏幻，而是莫名的道：“这首乐曲，每个人一生只能弹奏一次。”
听到幻一这话，苏幻有些疑惑，他上次听到的，明明也是这个乐曲。
“不要疑惑，你上次听到的，只是普通的灵乐，并没有加入术法，而我刚才所奏，则是真正的术乐。”幻一的声音很疲惫，苏幻听的出来，看来演奏那乐曲真的费力不少。
不过她的话却没停：“每一场术乐，都是一场造化，就像你身边的小姑娘，她今天跟你来，就是造化。”
苏幻看了看还在入定状态下的苏青笛，明白她应该是有所得，可是那小侍女？为何没有反应。
“她自有别的机缘，和这场造化无关。”幻一似乎猜到了苏幻在想什么。
“至于你的造化，我不便多说。”幻一又道：“我只是受人所托，当你拿到了它们，我的任务也就结束了。”
它们，应该就是指九团光芒了。
可是，它们究竟有什么用？
“等这女孩子醒了，你们便可离去了，以后，不必再来。”
幻一直接下逐客令了。
苏幻有些无奈，这当真是莫名其妙啊。
……
与苏幻所在的乐场相隔一面墙内，是一个空旷的屋子。
屋子的正中间有着一个站立的女子。
女子脸上布满皱纹，看起来有些可怕，但是那上佳的气质还是难以遮掩。
白发如雪，直垂地下。
很少有人见过她的阵容，也很少有人知道她的真名，但是她在帝都有一个名号很响亮：幻一。
在幻一的身后，有一把琴弦尽断的素琴，在她面前，有着一个影像漩涡，其内，正是已经转身的苏幻二人。
直到苏幻二人已经消失在了房间内，幻一才伸手把那影像抹去。
重重的咳了几声，手帕上的血有些刺眼。
刚才忍的真辛苦。
她只告诉了苏幻，一个人一生只能演奏一次术乐，却没有告诉苏幻，演奏一次术乐，需要一个人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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