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雨听神
云府紫怡园帐房内,药香弥漫,药女们来回穿梭忙个不停。“周妈,你不要等了,少东家出去购药了,一时回不来”,一名药女向一名中年妇女道。
这名中年妇女穿着青布大褂,虽旧了点倒也干净,就是有点拘谨,“不急的,不急的,反正家里也没什么事”。
“你倒不急,没看见府里今日里出了大事吗,这会子一点也不能出了差错”,药女道。
中年妇女象做错了事的小孩,左手不停搓着衣角,右手拿着一包油纸包的东西,“医师,请你转交给少东家呗,我家那个。。。。。。”
“你家小平子不是调回紫怡圆了吗”
中年妇女讪讪道:“亏得少东家帮衬,这是东家小时候爱吃的桂花糕”
“东西放这吧,我去忙了”。
“那就麻烦您转交了”,周妈把礼包放在八仙桌了,又不放心地按了按,她也没值钱的东西,这可是她花了三天功夫做的,她知道东家也不缺钱,好在她手巧,她的手艺可是街坊弄堂里数一数二的。
周妈出了紫怡园,穿过长长的游廊,走了东门侧门,老远就听见大批人喊马嘶声,“莫非出了什么事?”,心里想着急回家。
鸡鹤山在明州并不算多高的山,甚至有点矮,但由于是云家的内山而出名,在法律上是云家的私产,经过几百年的经营,依俯云家生活的人们围绕鸡鹤山形成了外府。周平躺在鸡鹤山面向南的山坡上,“还是家乡好”,他深深地嗅了下春天的野菊花。
金色的阳光洒在开满野花的山坡,山脚下碧绿的大明江奔腾而过,周平此刻幸福而激动,两年间他做了无数次的梦,回到了鸡鹤山,就象现在这样躺在山坡上。
才两年就使得他近乡情怯,爹走得早,母亲含辛茹苦把他和妹妹扶养成人,不知老妈身体可好,小妹长高没有,热切地想着便动了身。
山坡下一个小镇名为卧龙镇,周平的家便坐落在镇周围一个村落。从鸡鹤山到村口有一个山神庙,小时候经常和伙伴们在那游玩捉迷藏。
庙的样子没变,不过两年没见又破旧了些,周来不禁有些感慨,庙门口一个流浪汉半卧在那里,衣衫褴褛神似可怜,头发有些花白。周平不禁动了恻隐之心,从怀中摸出几个铜钱扔在那流浪汉面前。
正要离去,那流浪汉用微弱的声音道:“我腿已瘸不便走路,小友好人就做到低,帮我买几个馒头来”。
周平为难道:“大叔,我两年远在他乡,正要急着赶着回家。。。。。。”
“罢,罢,罢,我这种人死了倒好,不用小友可怜”,说着那流浪汉把地上铜钱捡起扔到周平脚下。
“你”,周平恼道:“这年头当真好人做不得”,捡起铜钱便离去。
走在半路上,周平不禁回头望了几眼,想起这两年在塞北矿山辛劳,又想自己不遇见罢了,遇这等事不管心中总有一疙瘩,便到镇上买了一些花生馒头和一点卤肉。本来一路向南便可回到村落,这向东到卧龙镇再折返山神庙来回近两个时辰,天色已惭晚。
到了庙口,只见那流浪汉在地上双手刨着什么,走近一看是把蚯蚓往嘴里塞。周平又恶心又可怜,把一大油纸包食物扔在地上,“老丈,嚅,不要吃些恶心物了”。
“老丈?”,流浪汉道:“哎,来这世上才二十年,居然被叫老丈”,说着撕开油纸包大吃起来。
周平心想这人心智已疯,自己也做到仁至义尽,便要急着回家。刚走出庙口,夜空几道闪电,这夏天的雨说来就来,周平不禁恼道:“今天真倒楣”。
“哈哈,小子,反正你一时也回不了家,不如一起吃呗”,那流浪汉看了他的窘样道。
不说罢了,这一说倒真有点饿了,反正自己花钱买的,便也不客气抓起卤肉,“叭”地一下流浪汉打了下他的手,:“不知道尊敬老人么”,把一个馒头扔给他,周平嫌他手脏没要,拿另外一个干净的。
“和他吵不值得,这一吵我这好事便是坏事了,我忍”,周平心想着。
“倒是一个好苗子,可惜了”,流浪汉吃饱喝着了道。
周平不理他,闭目养神只等雨停回家。
那流浪汉掐指装模作样算了算,:“算来也是这几天,我将遇贵人,难道是这小子”。
周平终于忍不住,便讥笑道:“你快要饿死了,我买了食物来,自然是贵人”。
“太极未分,混而为一,是为太一。气之始也,清浊未分,是为太初”。
周平一震,“老丈,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关你屁事,你刚不理我么”,流浪汉道。
“好,好,说了几句三岁小儿都知的行气决便了不起么”。
“无知小儿,看你模样也不小了,再不筑灵便迟了”。
周平心中大阂,“老丈,你怎知我还未开灵,难道。。。。。。”。
“难道什么,我要是灵士,还治不好腿瘸么”,流浪汉咂叭下嘴,“灵者,神形仪态都不同于常人,一看便知,你们这乡下地方非要自己是灵士才能感应出对方,真是土鳖”。
“呵呵你口气倒挺大的,我问你,你腿怎么瘸的,不是有本事么”。
“我腿是自己砸瘸的”。
“疯了,疯了,我会信你么,这世上还有自己把自己弄瘸的”。
“我不但要把腿砸瘸,还要把眼刺瞎”,流浪汉不屑道。
周平这回脑子真跟不上回路了,“我就问为什么,为什么,难道你真的疯了么”。
“我虽现在不是灵士,但天心算还可以算,不一定准,我等了二十年,也算了二十年,天心算很难,十年一周期,第一个十年没来,便为天遣,我便砸断了自己的腿,不砸必反唑。现在是第二个十年,再不准便要刺眼”,流浪汉漠然道。
周平道:“我不懂,我有点糊途,你到底等什么,等贵人么,难道我是你的贵人?还有,你那个什么几八天心算,算不准就算不准了,还天遣,你以为你谁啊?”。
流浪汉瞥了他一眼,:“跟你这种小白说了有什么用,也是看在你送的食物份上”。
“你的意思你是高人喽,你咋这么大岁数还未开灵,我虽然也不小了,不过今年才十七”,周平讽刺道。
“十七了?还好意思说,想当年老子十一岁就开灵了。。。。。。。”。
周平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激动道:“你是说,你曾经是个灵士?”。
“咳,咳,说走漏嘴了”,流浪汉心想,便回道“我是天生石脉不能修练,但我的家族是个修道家族”。
“哦,看不出,那你家族怎么不管你了,还有天生石脉是什么东西”。
“能不能一个一个问,石脉也就是闭脉,说了你也不懂”。
周平心想,这人倒不也不象装的,虽说有点疯颠,但举止谈吐从另外一个角度又象个高人,前提是他说的话是真的。
“还请教老丈高姓大名”,周平心思也活络起来,不似先前轻似之心。
“老夫姓祈,名山”。
“祈山,这名字好,霸气”。
“你小子,一听说老夫是修道家族出来,想拍马屁吗,现在来不及了”。
周平这点小心思被他看出来,不由恼怒,“你了不起吗,要不是我今天照顾你,你恐怕都活不到明日了”。
“好,一码归一码,一恩归一恩,我传你一篇行气决,你开了灵咱们两不欠”。
“老祈”,都叫老祈了,周平讶于自己的拍马屁,“云府知道吗,咱们坎南明州最大的修道家族,我的行气决就是云府的,练了三年了都没开灵”。
“你是云府什么人?人家会给你什么好功法”。
这倒也是,云府自己本门心法是不外传的,因为自己母亲做过云府支系子弟的奶妈,靠这关系求来了一杂本心法。周平道:“老祈,难道你这心法有什么不同之处?”。
祈山不耐烦道:“想当年。。。。。。,不说了”,然后又道:“谁教老子不能赌,就怕你是第二个十年的引子”。
周平听不懂他说的话,只是心想:“估且试下,不行还回头练云府那本心法。
“太极未分,混而为一,是为太一。气之始也,清浊未分,是为太初”,祈山道:“跟着我念”。
“老祈,我那杂本心法开头貌似也这意思”。
“那你说说啥意思”。
“太极未分是指天地未开时,灵气化为元气之前也是指气之始也”
“嗯,你知其一,还不知其二,太一是开灵前第一阶断,太初是第二阶断。太一具体到人,当人的神和肉体不能分离,神也就是意识,不能单独引气入你的肉身。天地间的灵气是清浊未分,必须用你的神来分辩,当你感应到天地之灵就到太初”。
周平这几年一直是自己琢磨,并无人指点,经祈山讲解有豁然开朗之感。
“我这篇心决名为静心决,天地人黄,为地级心法”
“那还有天级心法吗”,周平道。
“你那杂本心法连黄级都不是”,祈山气道。
周平心道:现在听你牛X,开不了灵看你怎么说。
周平跟着祈山念了一遍静心决,之后被要求重述一遍,错了不少,祈山也不急,不停反复要求周平默述,只到最后完整无误。
“明天我再跟你讲解吧,晚上回去再多默念几遍,我也要休息了”
周平一看夜色已深,本想在庙里讲究一晚,终敌不过思乡情切,便在庙里胡乱找了几根枯棍绑在一起,点了火石,好在山神庙是儿时熟悉之地,回家也是轻车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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