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连城动
天连城。
明月如镜，悬挂当空。
驾！
三骑枣红骏马从城外飞奔而入，马上诸人衣袂猎猎，素巾飘扬，如风般驰骋在城关大道。
道旁茶馆临街二楼，两位茶客相对而坐。
其中一清瘦老者品罢香茗，将茶杯轻轻叩在桌面，开口道：“听闻近日天连城内八方云动，昼夜无眠，不知是否如此？”
“确实如此。”另一肥胖老者随后答道，“叶家近日连夜灯火通明，门客络绎不绝，府内之人日进夜出，繁忙不已啊！”
“哦？这样说来，那谢家也应有所动静了。”清瘦老者呵呵笑道。
肥胖老者会心一笑，“那谢家虽未见有动作，但想来应不是表面这般平静。”
“喝茶。”瘦老者端起茶杯示意。
“喝茶。”胖老者也跟着端起茶杯。
城主府。
石狮威武，矗立两侧。
两列门卫手持长枪依次站定，一位带刀侍卫在队前来回走动。
吁！
三匹骏马踏蹄而鸣，赤溜溜打着响鼻。
“来者何人！”带刀侍卫一声爆喝。
那马上为首之人当即抱拳答道：“我乃武云县差，连夜来此有官情禀报！”
说罢几人便伏身下马。
“又是县差。”带刀侍卫心里嘀咕，接着道：“容我前去禀报，你们在此等候。”
茶馆二楼。
瘦老者望了望窗外，问道：“这天连城辖下十八县，如今怕也来齐了吧。”
“嗯，如果我未看错，刚刚过去的应是武云县人，武云县地处边陲，来此最是遥远，如今即已现身，其他诸县怕是早已到了。”胖老者道。
“据闻这武云县毗邻云落山，武风昌盛，在天连城内也是常出风头啊。”瘦老者感叹一声。
“那云落山地大物博，飞禽走兽数不胜数，武云县靠山吃山，虽交通闭塞，却也能自给自足。”胖老者如数家珍。
“请。”瘦老者抬手示意。
“请。”胖老者跟着附合。
城主府，会客厅。
“拜见大人！”三人躬身行礼，随后为首之人上前一步，恭敬道：“大人，这是我县今年名单，请大人过目。”
“嗯，你们一路奔波，早些去歇着吧！”一位素衣中年接过名单，挥了挥手道。
“是！”三人鱼贯退出。
待出府后，其中一青年开口道：“雷大哥，没想到城主大人这般年轻，我可是打小就听着他名字长大的呢。”
“哈哈！”那名叫雷大哥的大汉笑道：“城主大人修为高深莫测，又岂会被岁月蹉跎了容颜，等你老了他也未必会老。”
“这么神奇么，修为高居然不会变老？”另一青年半信半疑。
“哈哈哈，我说陆大人为何让你俩随我出行，你们还真是少见识！行了，往后少说多看，随我去趟叶府！”
雷姓大汉大手一挥翻身上马，眨眼三人便消失在夜幕中。
茶馆内。
两人双双放下茶杯。
瘦老者正颜道：“叶家近来可有消息，门上今次对此事可甚为重视。”
胖老者端了端身道：“未曾探得，想来近日会有个结果。”接着他试探问道：“据传上面有人要来门内，不知可有此事？”
“此等机要，又岂是我等可以过问的。”瘦老者有些不悦。
胖老者竟一时无言。
叶家。
府内灯火通明。
雷姓大汉随管家来到后院，另外两名青年未曾跟随。
偏厅内有一老者正闭目养神，管家轻手轻脚来到门口，拱手道：“老爷，客人到了。”
老者双目微抬，淡淡道：“请进来吧。”
“是！”管家告退。
随后雷姓大汉步入偏厅，抱拳行礼道：“拜见叶家主。”
“免礼。”叶姓老者抬手示意，“你家上令可有消息传来。”
“叶家主，这是我家上令手函。”说罢，雷姓大汉从衣襟内掏出一封信笺。
叶姓老者接过手函展开，两行小字映入眼帘，‘搜寻月余，未有收获。’
摒退雷姓大汉，叶姓老者长叹一声，喃喃自语道：“如此异象，怎会一无所获？”
茶馆。
店小二为两位老者换了壶新茶便退去。
沉默片刻，瘦老者慢条斯里地为自己倒了杯茶，开口道：“那叶家小子这两年闹得欢实，听说还打起了门中女弟子的主意，真是不知所谓。”
胖老者不以为意的笑道：“呵呵，年轻人的事，你我又何必管那闲情，叶七子虽未入门，却也得了私传，一身本领不低，在城里出出风头也是常情。”
“你啊，吃了几回叶家酒，怕都要忘本了吧！”
“师兄言重了，我只是就事论事。”
“哼，我看那私传也有你的一份，切勿忘了门规！”
“师兄，当初门上让我出来行事，我又岂会没有分寸。”
瘦老者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叶家大院。
雷姓大汉正行走间，一个小厮挡住了去路，抬手道：“这位大哥，我家公子有事相问。”
雷姓大汉一怔，一时有些意外，道：“你带路吧！”
两人随后来到一处大堂，只见堂内人头涌动，约有百来人在各自席位推杯换盏，一番热闹景象。
雷姓大汉随那小厮来到首席，一贵公子当众问道：“兄台可是来自武云县，请坐下说话。”
“不敢，公子可是有事要问在下。”雷姓大汉拱手道。
“无甚要事，这些弟兄都是我家好手，想知些那云落山的近况，不知可否讲述一二。”
贵公子抬手朝大堂作势压了压，众人见状顿时闭口不言，堂内一片安静。
雷姓大汉见状面色一紧，心中暗惊“这叶家七子不愧为天连城风云人物，果真如传说般一呼百应。”
连忙正色垂手道：“公子抬举，那云落山近来也无甚异常，我家大人早已严令禁止各地猎户入山，想来猛兽飞禽倒要比以往活泛些。”
“我说这位兄弟，俺听人说前阵子那啥山来了个天人，把山都劈成了两半，还扔下许多宝贝，可有此事！”一粗糙汉子在席中大声嚷嚷，一身酒气熏天。
雷姓大汉听罢面露尴尬，那贵公子也是不恼，命小厮端来一杯清酒，雷姓大汉接过喝完便道谢离去。
茶馆内。
瘦老者恨恨道：“这天连城主也是好把戏，欲借大会之名掩人耳目，欺我门中无人么！”
“师兄何必动气，这大会本要召开，只是提前月许，依我看也算是一举两得了。”胖老者貌似安慰道。
“一派胡言！我门尚未开山，他把大会办了，届时如何选得良材？”
“呵呵，这天连城何时又入过师兄法眼，这十数年来，无非是些外门杂役子弟罢了，多些少些又有什么打紧。”
“你！”
天连城。
雷姓大汉带着两个青年来到城中一座酒楼，酒楼内早已人声鼎沸，几十号人虽衣色各异，装扮却相差无几。
“哟！这不是雷哥嘛，咋的，莫不是叶家的酒还不如这里？”雷姓大汉刚走进酒楼，就听到有人阴阳怪气的叫唤起来。
他未作理会，带人径直来到角落处坐定，喝道：“小二，上酒！”
“嘿！我说雷豹子，聋了不成，跟你说话呢？”那人不依不饶。
“你娘的给我死远点，聒噪！”雷姓大汉不以为意。
“我勒个去，这雷豹子今天吃火药了不成，莫非是这城里的相好攀上了别人！”
“哈哈哈！”酒楼里一阵哄堂大笑。
“雷豹头，听说你们武云县今年大发啊，怕不得有百来号人参加吧！”另有一人开口问道。
“这算个屁，我听说他们雷家在落云镇说一不二，全镇名额都占在手里，风光得很呢！”又有人添油加醋。
“直恁娘，你们都想找死不成！”雷姓大汉这回是真怒了。
“哈哈哈，这雷豹头还是老暴脾气，一激就怒了！”
天连城，灯火通明。
一片乌云掠过空中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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