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无尽灵气
原本因为青光戒灵气太过霸道而倒地不起的云阳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
“仙师！”方才昏死过去的岳明龙不知什么时候又醒了过来。
方才所见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以他凡俗武夫的眼界实在难以理解那老农为何有如此强大的能量？突然出现的重甲武者又是何人？
可他知道，如今的云阳身上拥有着他难以理解的强大能量。这股能量若是没有强大的体魄支撑，只怕会被撕扯的粉碎。
但是云阳还是站起来了，他眼中满是血丝，勉强站起的姿势滑稽可笑。
汹涌磅礴的灵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让原本一脸戏谑笑容的老农也不由得怔住了。他看着云阳，仿佛看见了什么令他惊惧的东西，仅剩的右手竟是拿不住那杆破旧的锄头，任凭它跌落在地。
上官玄凤自不用说，脸上的惊骇又浓郁了几分，眼看着这个当初自己随手就可戳死的丑东西身上散发出远胜于自己的强大灵气，心中的苦闷与濒死的不甘齐齐涌了上来。
随即他握紧了手里的那支长弓，如刀般刺向了身前的老农。
纤长的弓本如刀子般锋利，又是如此近距离的刺杀，本该万无一失。可还未等上官玄凤感受到长弓刺入肉体的畅快感觉，胸口处的铠甲已经寸寸龟裂。
老农不知何时出的手，他足下的破旧草鞋上已经被鲜血染红。
云阳看着这一幕神色不变，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那名老农的身上，二者的目光相互交织在一起，互相打量着对方。
随意一击便击杀了上官玄凤的老农冷笑了一声，放在以往，上官家这种有修行门派撑腰的家族他可得毕恭毕敬地伺候着，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好忌惮的了。
一件异宝对修行者的吸引力有多么巨大可想而知。在他眼中，眼前的少年并不是什么值得费神应付的对手，只是一个空有异宝却无法施展的蝼蚁。
只要杀掉对方，躲到一个不为人知的去处潜心修炼，在异宝的加持之下，自己的修为再进也并非没有可能。此时老农的眼神是炽热的，多少年的苦修都不如一场机遇来的痛快。
这就是他的机遇！
他没有再迟疑下去，那杆破旧的锄头被他的灵气牵引着回到手中，练气巅峰的修行者能够施展的灵气本就有限，可此时却像是无穷无尽一般从那锄头上释放出来。
云阳忍受着青光戒带来的灼痛感觉，对方带给他压迫感丝毫不弱于当日上官府的上官玄清。
于此同时，戒指带来的充沛灵气又像是一剂灵丹妙药，给了他给对方对视的勇气。这种奇怪的感觉此刻就发生在他身上，说不上多么恶心，但却把他逼近了极为危险的境地。
眼神炽热的老农可不会细想眼前的少年心里在想些什么，一个练气七期的普通修士，在真正的修行界中连修士一词都不配。也就普通武夫会另眼相看，老农不是普通武夫，所以他的心思都停留在云阳身上的异宝上面。
拿下异宝，这是他心中唯一的念头。
因为这个念头过于炽热，老农的额头渗出汗水，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先一步动了。
练气巅峰的修为或许并不强大，但足下的黄土因为他的动作寸寸龟裂开来，老农跃出十余步的距离，眨眼间已经到了云阳身前，手中的锄头高高挥起。
这动作看起来就跟普通的农夫锄地一样，只不过在他锄头下面的不是田地，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云阳有苦自知，心中虽然并不如何恐惧，但眼见对方向着自己袭来他才明白自己全无招架之力。只能依着本能向着旁边硬生生闪躲开。
或许是因为此时灵气充盈体内，这下意识地闪躲竟然真的让他躲开了一击，那破旧的锄头正好落在他方才所站的位置。
“轰！”沙石四溅，锄头落地的动静传出许远，让站在远处观望的其他人也站立不稳。
老农对敌经验丰富，眼见一击未能得手并未有任何迟疑，右手已经成拳，向着云阳砸了过来。
即使青光戒再怎么强大，云阳心中还是升起了一丝恐惧。连忙提起手中的铁木剑挡了一挡。
拳风有如雷霆之势砸了过来，铁木剑哪里挡得住，只听得一声异响，云阳都有些怀疑是否手中的铁木剑禁受不住这一击已经断开。
好在铁木剑剑身虽然颤抖不止，可还是挡住了。可云阳也在这一拳之下倒退数步。
还未等他稳住身形，那老农不知如何使的身法，已经贴身靠了过来。肩膀正好顶在云阳脖颈处。
这看似寻常武夫打斗的招式，因为修行者的灵气加持变得凶险无比，云阳心知若是挨上这一下，就算没有被撞断脖子，也会因气机大乱无法再施展灵气。
没有灵气的修士便不是修士！
握紧铁木剑的右手在接下方才那一拳之后已经麻木，片刻之间要想再提剑也是徒劳，云阳下意识的伸出戴着青光戒的左手想要拦下对方……
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异响，老农整个人如遭电击一般倒飞而出。落到远处那片黄土堆上。
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老农面色惨白，目光紧盯着眼前的少年。
“你这异宝……从何而来？”
无心的一手伸出竟然有如此之大的威势，这也着实超出了云阳的预料，他心中一喜，要说这青光戒的来历，他自然不可能对眼前对自己起了杀心的家伙全盘托出。
莫说是交代戒指的来历，云阳连跟对方废话的心思都没有，此时的他只想尽快了结了对方。
此时见对方已经倒地，云阳心中暗喜，暗道这青光戒不愧是那太昊真人拼死也要嘱咐他交予自己门派的宝贝。凭借练气七期的修为随手便能打退一名练气巅峰的疯子，当真是救命的宝贝。
对敌厮杀的经验云阳没有多少，满打满算他杀过的人不过仅有那天雨夜中该死的村民，说起来他连那个人叫什么都忘了。
此时眼见青光戒威势如此强横，云阳心中一横，提起铁木剑就要上前。
莫管这老农道行几何，铁木剑当胸穿透之后量他有再高的道行也支撑不了多久。
可一步迈出之后，云阳却如遭雷击一般杵在原地，青光戒上散发出的灵气丝毫不减，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充盈，官道周围不知何时已经蒙上了一层古怪的雾气，巨大的痛楚从他周身经脉传来，顷刻间他的身上已经被汗水湿透。
“哼！小子狂妄！这等异宝即使是筑基期修士也得拿捏一番自己的道行才敢触及，你竟然直接佩戴到身上，以你的粗浅修为如何能够施展其万分之一？”倒地的老农再吐出一口黑血，冷笑着说道。
对于异宝即使是他也未曾得见，但想来这等夺天地造化的宝物哪里能够轻易使用，眼见云阳此番痛苦的神色已经料想到其中原因。
云阳不过迈出一步便已经有了遭受不住强大灵气的迹象，以铁木剑撑着自己的身形，勉强不让自己倒下去。
老农眼中的炽热越发浓郁，这异宝对云阳造成的伤害越大越是表明其强大，若是能够夺下，莫说道行精进几分，即使突破筑基期也并非没有可能！
到了筑基期修士的寿命自然不能与普通人相提并论，再依仗异宝之威，难道不能修为再进？
一想到此处，老农几乎要仰天大笑出声。他孤身求道数十年，受尽世间冷眼，如今修为终于迈入练气巅峰，本以为此生止步于此，谁想竟让他遇到了这等造化！
此刻老农缓缓闭上双眼，一张张面孔浮现眼前，他要杀，杀尽所有曾经看不起他的人，杀掉那些达官显贵，杀掉那些该死的门派修士……
这一切他曾经设想过无数次，幻想过无数种可能，然而今日只需杀掉眼前一个少年这一切都有实现的可能！
老农的眼中密布血丝，挣扎着站起身来。
那杆破旧的锄头依然在他手中，木柄虽然朽烂但依旧连接着那块铁疙瘩。这不是什么兵器，只是一块凡铁，就像铁木剑也不是什么法宝，只是一柄木剑，可因为所持之人的强大，这柄锄头也很强大。
强大到令云阳打从心底生出巨大的恐惧。
这一刻云阳动弹不得，神识却异常敏锐，青光戒上的灵气似乎穿透了他全身上下的所有经脉，让他可以详细查探到老农的一举一动。
老农走了过来，经受了方才一击之后，他已面无血色，可还是一步步走了过来，嘴角的鲜血未来得及擦拭，锄头的一端在地面上拖行着，在泥地上引出一长串响动。
云阳身上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听闻着老农走近的脚步心中愈发骇然。这青光戒着实玄妙，涌现出的灵气似乎没有尽头，让他有种这世间所有灵气都是从青光戒中散发出来的错觉。
这般胡思乱想着，那老农又近了几步。锄头触及黄土发出的声响刺得他脑仁儿疼。
说来奇怪，老农这一次没有马上提起锄头对着云阳挥下去。
在逼近云阳身前不过三尺的距离时，他停住了，一手撑着锄头，一手捂住胸口，大口喘息起来。
“莫非……”云阳心底生出一个古怪的想法，仿佛看见了一线生机。
如他所料一般，这青光戒的威势并非他一人承受着，老农越是逼近自己，浓厚如泰山的灵气带给他的压迫越是浓烈，加上方才那一击令他受伤颇重，如今也到了无力再迈出一步的境地。
官道上，一老一少二人便如此僵持着，两人弓着腰，大口喘息着，说不出的古怪滑稽。
若是持续下去，或许要等他们两人哪一个先支撑不住倒地才会分出个结果来，也可能两人都同时倒地。
好在如今这里并非仅有二人。
一声轻微的呻吟声传来，方才经受了老农一脚之后昏死过去的上官玄凤在吐出一口腥血后渐渐恢复了神智。借着那支巨弓，艰难的坐了起来。
看着眼前的一幕，这个上官府的公子先是迷茫，很快便大笑出声，嘶哑的笑声夹杂着血痰像一口破败的风箱。
随即他的眼中浮现狠厉之色，一手握着巨弓，一手搭着弓弦，瞄准了眼前的二人。
饱受青光戒困扰的二人自然知晓身后发生着什么，可苦于浩瀚灵气的压制，一时间谁也抽不出空挡对付即将射来的那一箭。
上官玄凤用尽了仅有的气力，弯弓如满月！
长箭破空的声音刚刚传到耳边，箭头已经洞穿了老农的右臂，这一箭用尽了上官玄凤最后的力气，随着一箭射出他再次倒地，看来再也无法对二人构成威胁了。
云阳长出了一口气，这一箭让本就强弩之末的老农再也没有威胁自己的资本，只要克制住青光戒的强大灵气，便可解除当下的困局。
失去一只左手，右臂又为长箭洞穿的老农即使道行再高也威胁不了自己吧？
只是云阳一厢情愿的想法，那老农受了这一重创面白如纸，但却冷笑了一声，硬生生往前跨出了一步。二人本来相距三尺的距离，随着这一步迈出，老农已经逼近到了云阳跟前。
云阳自然知晓老农此时在做什么，卢星海曾经说过修行者中一种古怪的功法，可在短时间强行提升自己的修为，但事后便要面临修为倒退的风险。此刻老农的一步迈出不知要耗费多少年的苦修。
以修为倒退为代价也要夺下异宝，老农真的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他伸出手来，向云阳探去，干瘦的五指凭空抓了过来，可始终无法触及对方。
云阳心中惊骇不已，今日之凶险他也曾不止一次的经历过，但从来未有一人能让他有如此大的触动，老农通红的眼眸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又是一步踏出，老农的眼角开始渗出鲜血，五官完全扭曲，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只是发出一阵令人作呕的古怪喘息声。
他的手指终于触及了那枚戒指。
云阳原本紧绷的身躯陡然一震，周身灵气尽数向着老农涌去。他干枯的手指突然变得肿胀，紧接着是手臂，身躯，头颅……
肉身无法承受这股强大的灵气涌入，老农肿胀的像是一只皮球般，那已经分辨不清的五官上一张嘴大口张开，分明是在笑。
“砰~”
随着一声脆响，老农的身躯突然炸裂开来，猩红的血水像是被打散的浓雾飘荡在云阳身旁。
浓郁的灵气得到宣泄之后，青光戒闪了一闪，恢复了原本模样。
云阳瘫倒在血水中，脑海中始终回荡着老农最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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