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外院
外院长老张珙从承布庄出来天已黑。
白色的月光被树叶剪得很碎。一只萤虫从湖边飞起往树梢飞去，一阵风把它吹到了树旁的草地里，它又飞起，又一阵风把它吹进了湖里。
它飞快地扑动虫翅，在水里挣扎。
张珙走过去抓起萤虫，将它放在了树干上。看着萤虫往树梢爬去。
“老爷，您回来了。”仆人打开门迎到，“小姐一直等您回来，在书房睡着了。”
张珙往书房走去。
一个十几岁的穿着仆射服的孩子趴在书桌上睡着了。如果不是那条小小的短辫，都认不出这是个姑娘。
她就是张珙唯一的孩子，张玲。
张珙轻轻抱起女儿把她放到书房后的床上，盖好被子。自己回到书桌，提笔写字。
“爹，起床了。”
张珙被女儿轻轻摇醒了。模模糊糊地坐起身来，书桌上的纸被压出了印。
“爹，你又把字写脸上了。”张玲伴着银铃般的笑声说到。
张珙也笑了笑，看了眼书桌，昨晚带回的砂罐不见了。看向女儿，她的手中正拿着。
“放下！”张珙喝道，刚刚的和蔼一下子变成了严肃。
张玲被着突如其来的喝身惊得脱了手。砂罐一下子往下而去。
鲜红的灵力瞬时而涨，一只暴戾的鸾鸟入电般穿过张玲的身边。
尽管张珙尽力控制，但暴戾的灵力还是割伤了张玲的右腿，丝丝鲜血流了出来。
母亲被女儿的哭声惊动冲进书房。
张珙已经收回了灵力，紧盯手中的砂罐。
“怎么了？怎么流血了？”夫人刚问了几句。
“出去！都出去！”张珙放好砂罐，整了整书桌上的纸。
张珙望着窗外，心里乱得不行，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如何 。
六万五千人！张珙坐到了天黑。
“玲儿，睡了吗？”张珙手里拿着特地从街上买的零食，偷偷遛进女儿的房间。
张玲听到父亲的声音，拉被子盖过了头。
“我买了你最爱吃的甜果，你娘不让你吃的甜果哦。”张珙就像一个甜言蜜语的骗子。
张玲一下子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拿过爹手里的甜果，咬了一口，紫色的水流了出来。
因为这种甜果的汁水会染在嘴里好几天都不褪。女孩子家满嘴的紫色，有失体统，所以玲儿的娘不让她吃。
“让爹看看，伤得怎样。”张珙央求到。
“不给坏爹爹看。”张玲故意压住了被子。
“是爹的错，只是爹也是没办法。你说吧要怎么罚我。”张珙继续央求到。
玲儿想了想，说到：“我想自己出去看看，娘不让，要爹爹帮我逃跑。”
“这怎么行，外面多危险啊。没人陪着爹不放心。”张珙说。
“我已经是地之灵者了。”玲儿骄傲地说。“爹爹你看。”
玲儿放下甜果，双手合十，食指中指相抵，无名指小拇指相扣。凝神屏气，催动灵力。
只见一缕淡绿色的灵力从右手而出，绕周身一圈回左手而入。
“啊！”玲儿惊叫一声按住了被子下的右腿。灵力消失不见。
玲儿伸出右腿，伤口已经被包扎得很好，刚刚催动灵力让气血翻涌，导致伤口裂开了。
尽管玲儿使劲忍着不哭，但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吃了这个就不疼了。”张珙拿出一枚药丸。
玲儿刚吃下，伤口就不疼了。
“你再看看伤口。”张珙说。
“好神奇，伤口好了。”玲儿惊讶地说。
“这只是三品复伤丹。”张珙说着又拿出一枚来。
“这东西一定很珍贵吧。”玲儿问道。
“对整个大陆来说，这枚丹药很珍贵。对外院来说不算珍贵。对玄龙族内族来说就如平常之物一般。”张珙收回丹药。
“在大陆之中有一个丹榜，几乎所有丹药都在它的上面。从一品至九品，据传玄龙族中有一颗九品丹，可以起死回生。”
“可以起死回生！”玲儿睁大了眼睛，“那不是可以有两条命，好不公平。”
“这个世上本就没有公平可言，只有强者之间才有公平。”张珙看着女儿。
“你想变成强者吗？变成强者你就要失去很多东西。假如不想，爹也会让你永远过着开心的日子”张珙说。
“我……想。”
“有些东西一但失去了就再也要不回了。”
“我愿意！”
“好的。”张珙意味深长地看着玲儿。
“四百多年前，玄龙族称霸了这片大陆。依附于它的宗族不计其数。但是依附的条件就是永远作为玄龙族的奴隶。并且会被打上奴隶的烙印——玄龙令。玄龙族的族长可以随时决定奴隶的生死。”
“谁会愿意把生命交给别人。”玲儿问道。
“为了成为强者。”张珙说。
“三百年前，大陆北境的一位天才修炼成功。到达天阶。四百年来天阶一共只有两人，另一个就是玄龙族的首任族长。”
“大陆发生了一场大战，玄龙族战败，被囚禁在大陆南境之中。那位天才建立了现在大陆唯一的圣甲帝国。不久之后玄龙族首任族长去世，天才也消失不见了。”
“咱们外院又是怎么回事。”玲儿问。
“玄龙族战败，族长去世之后依附的宗族纷纷离去。如今的南境三族中的另外两族，和不久前被玄龙族灭族的晶犀族都曾是玄龙族的依附宗族。”
“两百年前，大陆发生了巨变，很多大陆北境的小宗族南逃，玄龙族的依附宗族又多了起来。一百五十年前，玄龙族开始没落，所以重新整合了所有依附宗族，成立了外院。”
“所以玄龙族分为内族和外院。内族之中的族长居住地称为内院。外院为依附宗族的族长之意。所有依附宗族都归外院长老所管，内族也不参与外院的管理。”
“一百年前左右，玄龙族将七成的土地交给外院经营，只收税金。除锻灵石外所有的生意也交给了外院。”
“从此内族和外院几乎没有任何交集。外院长老的权力甚至可以宣布解散外院。”
“爹——你——有，不——你被——打上了玄龙令吗？”玲儿小心地问到。
“玄龙令在两百年前就消失不见了。”张珙说。
“那外院为什么要依附呢？”玲儿说。
“住嘴。”张珙顷刻间放出灵力，结界立成。
“晶犀族因为从南境三族之一的赤地族中脱离，在一年之内就被玄龙族灭族了，所有的宝物归为内族所有。”
“大陆之上，你不够强就会被消灭。”
“与晶犀族一战中死伤的多为外院弟子，并且牺牲了三名地皇强者，所以才有外院弟子进入内族修炼的先例。”
“外院弟子为什么要去内族修炼呢？而且内族与外院的弟子灵兽不同，修炼方式不同，有什么用处呢？”玲儿问道。
“玄龙族有四百年的历史，曾经更是称霸大陆。内族之中的典藏丰富是外人难以想象的。而且他们对灵力修炼拥有四百年的经验。“”从内族修炼归来的外院弟子，灵力修炼之快让人难以想象。”
“我什么时候能去修炼呢？”玲儿向往着。
“一定会有机会的。你先好好休息，爹先走了。”张珙走出门去。
张玲摸了摸右脚的伤已经消失不见，对内族的既向往又害怕 。
夜色已深，一人躲过守卫遛进张珙房中。
“何事？”张珙低头写着东西。
“长老，三人中已经有人供出。”一穿着夜行衣的人说。
“三人现在如何？”
“已死。”黑衣人说。
“另外一件事办得如何？”张珙问。
“已打听出些许眉目，想让他们有所兴东必须有点实物，他们是不见兔子不撒鹰。”黑衣人说。
张珙拿出一个木盒，将一张纸和一样宝物放入木盒之中。“你把这个交给他们。”
“长老，恐怕内族之中已有人对我起疑。”
“你今后不用去内族了。起事之日听我安排，切勿提前动手。”张珙挥挥衣袖。
黑衣人潜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只听有人在门外叠指敲门，夫人走进房来。
“今天早上怎么了？”夫人走近问。
张珙一言不发，只是将头深深地埋进夫人的怀中。
“如果太难，就放下吧。”夫人摸了摸张珙的脸。
“我坐在了这个位置，已经不可能放下了。”张珙将他的事都与夫人说了。
夫人小心拿起张珙递过的砂罐。
“据说此茶长在三尺寒冰之下，十年长一毫。采茶、制茶时也不可触及人温。所以此茶如何制成至今成谜。”
夫人拿起砂罐仔细端详。“此罐虽然外表普通，但砂泥中却混着冰晶石。砂罐内部应该是极寒的。”
张珙摸了摸砂罐，的确比常温要低些。
“为什么不能随意打开？”
“随意打开，茶与外温相遇顷刻间化为灰烬。需以灵力侵入砂罐，用灵力慢慢细煨，直到茶熟方可打开砂罐，此时的茶就可以遇见外温。”
“不知此茶味道如何？如此不出世之物。”
“小时听外祖父提起过，此茶入口极苦，后回甘。如同在极寒之地，饥寒交迫下突然找到了一枚熟透的浆果。大苦大甘，人间之道。”
“承布长老将如此珍贵的东西馈赠与你，你也要作出表示才好。”夫人看向张珙。
张珙点头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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