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开始
楚锋流着眼泪将方左明扶起，问道：“便宜师傅，你受伤了？”
方左明点了点头，说道：“那群家伙追了我好几天，我每天杀一两个，过了好几天才把他们都杀了，
我之前中了余不光的毒，本以为全逼出来了，没想到这毒性太阴，要想彻底根治，需得静养，但这段时间，这些家伙一刻都不让我闲着，想用车轮战耗死我。”
“他们全死了？”楚锋听得大惊，问道。
方左明点了点头，手捂着胸口，面容有些抽搐。
“那这次就好好静养，把伤彻底养好了再说。”楚锋搀扶着方左明坐到一旁的岩石上。
“现在毒性已经深入腑脏，起码需要一段时间才行。”方左明叹了一声。
“只要有毒，就有解法，便宜师傅，你可知道解药怎么配？我可以去找来。”楚锋焦急起来。
方左明摇了摇头，“余不光这家伙做事从来狠辣，他这毒一定专门为我配的，解药多半不会研究。”
“那他已经死了，该怎么办？”楚锋焦急地问道。
方左明长舒一口气，暗运灵力，调息身体，过有一时，方才接过话头，说道：“想我死，怕也没那么容易，不过一时半会……”他性情孤傲，怕人看出他此时身体不适，不宜动武的窘状，便也不再说话。
“便宜师傅，我之前寻了一处洞窟，不如先过去休息，一切从长计议。”楚锋见他没有性命之忧，也就宽慰许多。
又想着周围不但有仇家，而且情况不明，不如先安顿好再说。
方左明点了点头，楚锋本欲伸手搀扶，方左明微微一笑，暗暗用力，腾身而起当先迈步向着林子深处走去。
楚锋默默看着方左明高傲而孤寂的身影，就像一棵独立而身形高大的老松。
“你的仇家就在刚才哪里？”方左明走了一会问道。
楚锋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你该先去杀了他。”方左明瞥了一眼已经伤体恢复的少年。
楚锋笑了笑，说道：“不急，迟早有那么一天，你呀，还是先静养身体要紧。”
方左明打趣笑道：“没想到，我倒成了你的累赘！”
楚锋挠了挠头，心想你这大高手在身边，就是累赘也开心。
二人说着便已走到了先前树林中犹如野兽战场的地方。
楚锋指着那具尸体问道：“便宜师傅，是你杀的？”
方左明斜眼看了一下地上的尸体，微微点头，“林有笙，一个孬种，杀了也好。”说着抬起一脚将尸体踢飞出去五六丈。
楚锋看着地上那些打斗痕迹，不禁浮想联翩。走了两步，忽然想起，这位便宜师傅，好像特别喜欢踢尸体？
“你手中双剑便是他的宝物，名叫“惊鸿”。”
楚锋心道原来如此，难怪如此锋利。
二人又走一程，来到楚锋所说的洞穴。方左明见到里面有两具尸体，不禁咦了一声。
楚锋挠了挠头，将他二人欲要加害自己，自己又如何打死他们的事大致说了。
方左明没有说话，在一块石头上坐下，说道：“我之前觉得你是锋芒毕露，现在看来不是，这锋字正好提醒你，不要锋芒太盛了。”
方左明说这些话的时候，想起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自己年轻气盛时，带着一众门人，将周围大小宗门打了个遍，消灭的消灭，兼并的兼并。
导致现在宗门里拉帮结派，各种势力明争暗斗，好端端一个一流宗门眼看如今群龙无首，而这一切多半就是因为以前结下的仇怨。
不禁叹了口气，一脸疲倦。
楚锋将两具尸体丢了出去，然后弄了一些干柴，生起了火。
方左明连日的战斗，消耗极大，坐了片刻，便倚靠着墙壁睡了。
楚锋便走出洞穴，拿出长弓，在树林转悠了一圈，射了几只野兔和一只不知名的大鸟。
等回到洞中，方左明却已经醒了，楚锋将兔鸟收拾干净，在火上烤了起来。
方左明看着少年在火堆前忙碌，微微动容，说道：“小子，老夫虽然是一宗之主，却从没有收过一个徒弟，知道为什么吗？”
楚锋想了想说：“是不是没有满意的人选？”
方左明不置可否，说道：“因为那时候想做我徒弟的人，多半是因为我的权势，所以我从不正眼看他们。”方左明顿了一下，问道：“小子，我问你，你报了仇之后还想干什么？”
楚锋愣了一下，有些茫然，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而且他的脑袋里现在只有报仇两个字。
方左明笑了笑，从微弱的火光映照下看着少年的脸庞。
他发现这小子经过这几天，似乎更成熟了不少，少了一些戾气，多了一些稳重。
方左明身体需要恢复，于是吃了点东西便早早的盘坐运转灵力，修复病体。
楚锋走出洞外，来到洞穴前的空地上练习起了灵力灌足的身法。
月光透过树叶间隙，丝丝缕缕，楚锋的身影在林中越来越快，忽而纵身跃起丈许，忽而贴地飞掠。
不知不觉，练到半夜，身体竟然毫无倦意，于是取出双剑在林中挥舞，结合灵力灌足，只觉得身法转折如行云流水，起跃纵飞，更是灵动飘逸。
练到后来，双剑挥舞中截断月光，星星点点的好似无数银光飞雨。
方左明修炼了一会便醒了过来，走出洞外见到楚锋在月下舞剑，此时他的灵力灌足身法已有小成，配合双剑也能有模有样。
“双剑武者，更重剑气，双剑可攻可守，故而被誉为武者中最难修炼的职业，你如今能结合身法，双剑威力自然大增，若是能修炼成神武者，达到“御气”的境界，届时你的剑气会更加霸道。”方左明站在月下露出欣赏神色。
楚锋闻声收起双剑，缓缓收起灵力，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走到方左明身前，“便宜师傅，怎么起来了？”
方左明摇了摇头，说道：“这么些年，刚才算是睡得最久的了。”
楚锋听出他话中的无奈，于是换了话题问道：“便宜师傅，我若去杀了那个家伙，可有胜算？”
“你说那个弓弩武者吧，”方左明说道：“我看难。”
楚锋闻言不禁有些沮丧。
“若是单打独斗，你这身法正好克制于他。”方左明继续说道：“但他可不是一个人。”
楚锋闻言转喜，说道：“便宜师傅的意思，我明白，只是……只是苦无对策。”说完又觉苦闷。
“打斗杀人，结果最重要，至于过程，死人没资格在乎。”方左明语气霸道。
“我明白了！”楚锋点头赞同。
“但你还没有想到办法。”方左明笑了笑。
楚锋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自己之前躲在草丛里，看着那些守卫一筹莫展的时候，他就在身后看着自己。
楚锋挠了挠头，面露尴尬。
“老夫助你一臂之力可好？”方左明狡黠的笑了笑。
“你不是说不插手的吗？”楚锋一脸疑惑地看着方左明。
“我不插手，也能帮到你。”方左明自信说道。
楚锋一头雾水。
……
两人聊了一会之后，又回到洞中休息。
待到次日清晨，二人起身来到洞外，方左明抬头望了望天色，叹气道：“这么好的天气，要杀人真是大煞风景。”
楚锋不明所以，看着方左明。
“我说了不插手你报仇的事，但是你若是十年二十年不能报仇，那老夫要收你为徒的事，岂不是等我死了，也办不到。”方左明的气色好了不少，说话的时候声音洪亮许多，已经丝毫看不出病色。
楚锋闻言一呆，说道：“便宜师傅，不至于吧，你都亲自调教我，我要还那么差劲，那你还不如别收这个笨徒弟呢。”
“你小子，脑子倒是机灵，你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
说完，只见方左明人影一闪，几个飞纵，人已经去了老远，不过眨眼功夫，人影全无。
楚锋如坠雾里，看着方左明消失的地方。
他想着修炼不可懈怠，于是来到前方空地，取出双剑，运转灵力，练习起来。
只是不过盏茶的功夫，楚锋只觉得远远的有人惨嚎，那声音很是惊恐，不过几个呼吸，声音由远及近。
忽然人影一闪，方左明如鬼魅般出现。
楚锋一惊，只见方左明随手一甩，一个黑袍皮甲的人滚倒在地。
那人落地之后方才收起惨嚎声。
楚锋定睛一看，脱口说道：“常鹰！”
方左明拍了拍手，双手负后缓缓走向洞穴口，然后撂下一句话。
“人我给你拧来了，你自己解决吧。”
楚锋目瞪口呆，这……肉都送到嘴边了？
常鹰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在洞中，正坐在石台前啃着大肉，喝着美酒。
忽然一个影子如风一样吹进洞里，然后只觉得耳边呼呼风响，眼前景色一片模糊。
一只大手捏住自己肩头，让他疼得除了尖叫什么也做不了。
过了约莫盏茶的功夫，自己就被丢在了地上。
但他心知自己遇到大高手了，所以除了喊叫之外，全无其他法子。
而等他被丢在地上，一个激灵借势翻身爬起。
双手迅速的从背后拿出长弓和箭矢，动作几乎一气呵成，非常果决。
他根本没有看清自己所处环境，刚刚翻身站起，弓弦已经拉紧。
他一扫身前，只见一个大汉负手背对自己朝着洞穴走去。
想也不想，一箭射出。
嗖的一声，飞向方左明的后心。
眼看自己偷袭得手，正欲伸手再取箭矢。
忽见身前一个少年，飞身扑向右侧，挥起一剑将箭矢劈落。
方左明转身站定，看着二人，如同审判者一样说道：
“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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