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浑水
小玉匣很是精致，上面雕刻了颇为繁缛的花纹，看上去很是华贵，价值不菲。
不过，夏明并没有注意这些外在的华美。
她手中的汶水剑身上散发着幽幽的白光，如同蝴蝶振翅微微颤动。
她在小玉匣中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与她手中汶水剑的气息一般无二。
还不等左又打开，就听到夏明惊呼一声，“汶水魂？”
左又不置可否，浅笑着将小玉匣塞给夏明的手中。
夏明接过小玉匣的手有些颤抖，心潮澎湃。
何谓汶水魂？便是汶水剑的剑魂。
剑魂刀魂这种玄之又玄的事物，只有对刀剑极为敏感的人才能够察觉到，亦或是刀剑的主人。
想要将其收入囊中，更是难如登天之事。想来左又对此应该费了不少周章。
对于如今一心想要远离江湖纷争的夏明而言，似乎并不太需要完整的汶水剑防身。
不过，没有谁比左又更加了解完整的汶水剑对于夏明的意义了。
那是夏家守护十几代的斩器，更是她们家族的族徽。只可惜，时隔变迁，沧海桑田，现在整个夏家嫡亲血脉只剩下夏明和阿九两个人了。
听闻在二十八年前的‘魔灾’，汶水剑的剑魂被战场中巨大能量吸出，最后不知所踪。今日能够再见，确实有些幸运。
汶水剑，便是夏家的传承。薪火相传，不能断绝。
“……”夏明张了张嘴，想要对左又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言辞如此匮乏。
谢谢，感恩的之类的话语对于左又而言，在这一刻反倒成了羞辱。
想要收服剑魂的过程凶险异常，九死一生。夏明没有说，左又也没有提及自己险些丧命之事。
“这段时间先将剑魂与汶水剑融为一体，若今后大陆局势真的发生大的变革，至少多了一份自保能力。”左又开口道。
夏明点了点头。
就在左又刚想说声早些休息，突然，夏明拥身上前，抱了一下左又。随即轻轻的在左又的脸上亲了一下，红着脸跑开了。
左又瞬间失神，片刻后嘴角露出丝丝浅笑，“这丫头……“
晚上，夏明本想让左又睡在他的房间，自己住客房，左又却是不同意的。
再怎么说，那也是夏明的闺房，总归是不合适的。
是夜，凉如水。
左又坐在楼顶之上，无茶无酒，空对明月。
好久没有这样悠哉的举头望天了，已经记不起这是他开始流浪到现在见到的第几次月圆了。
十五未至，月且圆满了。
夜风轻抚，灯火阑珊。街上除了更夫和三两醉酒之人，再不见其他人的影迹。
月光倒是澄明晴朗，映着左又发虚的影子。
左又并不喜欢一个人，甚至他比其他人都要害怕黑暗和孤独。
他在恐惧中习惯，在孤独中坚强。
他，来自黑暗。
或者说是被逼入了黑暗。
前路漫漫，左又不知自己能够撑到几时，有时，他都不知道自己如此坚持是否有意义。
只因为那个人对他说过，一定要查出‘魔灾’的幕后黑手，这是他们的宿命。
他应了，便一定要做到。
对左又而言，有些事情无关意义，在于承诺。
待到夏明将汶水剑与剑魂合二为一之后，便护送她寻一处安稳之处，平稳度过余生罢。
左又不想将其他人再卷进来了，他自己知晓其中的苦楚。
杀戮，死亡，真的厌倦至极，却又无法逃脱。
“不晚上不睡觉，跑这来做什么？”阿九顺着梯子爬上屋顶，语气显得冷淡。
“你不也没睡。”左又对着阿九摆了摆手，示意他过来。
阿九走到距离左又两米远的位置停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上面。
他的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今天，谢谢你了。”阿九的声音如同蚊呐，小的都快听不见了。
说完，阿九也难得的脸红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与人道谢，总是觉得有些别扭，特别是与这个与他很不对付的男人。
“哈哈……，不谢。”左又轻笑。
“笑什么？”阿九有些气恼。
道歉有这么好笑吗？
“没什么，阿九，平水镇你熟悉吗？”左又眼中精光一闪，侧头问道。
“自然熟悉。”阿九很是骄傲的说道。
他这些年在平水镇生活，几乎将整个镇子都跑了个遍。就连周围的山林也是他与伙伴们玩耍的常去之处。
“平水镇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左又问道。
有些事情，小孩往往能够了解到更多。毕竟，很少有人会特别留意小孩子。
“奇怪的事？你是说军队驻扎进来的事情吗？”阿九道。
“除此之外呢？“左又再次问道。
“还真有，前些天我与伙伴去北郊去抓鱼，东边有一条河，水中多得是小鱼小虾。“阿九思索了片刻之后道，“只不过近些天来也不知怎地，河里什么也没有，也不知那个鬼将鱼虾都敛走了。”
阿九说完，有些不好意思，说这样的事情会被笑话吧。于是故作老派的又说道，“平常那里有那么多奇怪事，随便和你说说，不必当真。”
他可不想被左又再次贬称小屁孩之属。
“哦？鱼虾灭绝吗？”左又眉头一簇，倒是一副深思的模样。
“哦，对了。几日前来了五六个奇怪的家伙。”阿九想了想，一拍脑袋说道。
要不是左又问奇怪的事，他差点就忘了。
“奇怪的人？”左又眸中闪动一下，很是好奇的问道。
阿九点头道，“这几个家伙并非走的大道，而是穿过东山的林海而来。”
阿九口中的林海是东面大山中的大片森林，里面树木高大，茂密遮天，极易迷路，就算是平水镇的人也不敢轻易进入其中。
里面实在难辨方向，遮天蔽日，很容易走不出困死其中。
“他们都是什么模样？”左又沉吟片刻问道。
“几个人都穿着暗红色的宽大衣衫，脸上带着面具，神神秘秘的样子。”阿九嗤之以鼻的说道，”那日要不是玩捉迷藏，也看不到这些家伙。看他们的样子，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们的衣衫上是否有什么图案？”左又眼睛瞬间放亮，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似是心中有了计较。
“他们走得很快，没看清。“阿九托腮思索了一会,不太确信的说，“记得，有些像是老鼠。”
听到阿九的回答，左又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也不再多言，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老鼠？呵呵，没想到他们也来趟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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