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曾经的救世主
“教皇，南境各个教区已经把可能的人选都陆续送往了圣奥利亚只是……”托比克顿了顿神情中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失望与担忧，“如此大规模的人数将让未来出现断代的危机，人口在短时间内难以恢复而神迹却并无反应……”
在托比克那双略显浑浊的双眼里倒映出摩达耶那不甚细微的面色变化，在托比克眼中教皇虽然谈不上功劳显赫却也无甚大过，想到这儿他的脸上显露出一抹短暂到连摩达耶也没有察觉的失望，在他的心中教皇的最佳人选本不是他。
……
叹息之壁
对于叹息之壁的记载文献少得可怜，对于这一点恐怕连圣庭最初的缔造者也知之甚少，在传说里它是连接人间与至高天堂的契约之门，而想要打开它就必须拥有一个纯洁至极的灵魂，这道通天之门只对圣者开放。然而，人间岂会有这等完美的灵魂？以此有人推断那位曾经以一己之力终结了彼方世界帝国时代的传奇大能很可能就符合这个条件，当初他发现了叹息之壁并构建了圣庭以教义感化了当时生活在各个帝国的世人……
可惜，时境变迁，当初适用的制度在传承十几代人近千年后的今天是否还能依旧适用于彼方世界呢？更不要说如今统治圣庭的早已物是人非了~
“托比克，按照现在的方式做！”摩达耶依旧紧闭着双瞳，此刻他的强大的精神感知力甚至可以洞察到北境正如火如荼的战争，鲜血与绝望的惨叫，那些冻死于荒无人烟之地的可怜虫早已僵硬的如同枯木。
他们被恶魔吸干了灵魂，只剩下一副干涸的肉身。灰暗的瞳孔深深的凹陷下去，狰狞的表情抬头仰望着空洞无物的虚空，想必生前的最后一刻尝尽了痛苦的滋味……
教皇的话令托比克暗自诧异，在这种危机即将到来的时候他竟然没有别的方法了吗？传言摩达耶能超越当时的储君并最终成为彼方世界新任教皇就是靠着叹息之壁涌现出的些许力量，当然对这个传闻托比克是并不轻信的，只是在这个时候他倒是希望这是真的，因为自圣庭缔造者后历任教皇绞尽脑汁也无法再获得至高天堂恩赐的力量。
也正是如此关于摩达耶获得叹息之壁恩赐的传闻让上一任教皇极为吃惊，他心中的选择应当顺应上天的旨意，在生命的最后代表神明将教皇位传承予摩达耶。
……
“那卑教告退……”
托比克看得出来教皇已经不愿再谈论这个话题，再说下去搞不好会激怒教皇，眼下还是回到有重兵把守圣庭核心的叹息圣殿，去继续一项托比克不愿去面对的残忍工作……
灵魂的献礼
被带入圣奥利亚的孩子都是为了开启叹息之壁，然而为什么非得是孩子？
因为没人会相信一个成人会拥有纯洁至极的灵魂，每个人在潜意识中刻板的相信这件事。
……
偌大的教皇宫有着一眼望不到边的殿群，虽然它们大的小的横的竖的排列着，但其实却很整齐，当初设计这里的工匠是当时彼方世界最优秀的工匠，这里的每一座建筑都呈现出乳白色的柔滑色泽，象征着教皇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
……
莱因与叶进入这里的那天雾气出奇的大，甚至看不清近处几尺外的地方，阴朦的天色像忧郁眺望远方的观望者，这方天地一片灰暗像被抽光了色彩的铅笔画……
在这片死气的皇宫里莱因与叶随着队伍被带到圣殿的外围广场上，在那里他们被分成若干个小队，这些小队在禁军的押送下走过花岗岩地砖铺着的光滑路面，这是唯一一条通往叹息圣殿的路在某些地方有雨后未干的小水坑走过去啪嗒啪嗒的溅起水花来，叶不喜欢水莱因干脆一个公主抱将叶紧紧的搂在怀里，叶被莱因的突然一抱惊讶的轻声叫了出来……
叶双手合十紧紧搂着莱因的脖子，像这样把一张小脸埋进莱因温暖的胸膛里让她好有安全感，每次叶觉得害怕都会这样搂着蜷缩在莱因怀里，就像当初在北境他们第一次认识的时候……
路的尽头一座巨大的石门在咔嚓咔嚓的生硬机关声中被缓缓打开，灰尘从高处落下让莱因吃了一口土，等他们都进来后石门又僵硬的缓缓关闭，所有的光亮被堵在外面。石门后两列修长的甲士整齐的列队在几百阶大理石梯的下面，每一个孩子被要求自己走上去。
尽管这样的氛围看上去远不如乡间小道令人觉得温馨，可天真的少年少女们还是一个又一个走上几百阶的石梯跨入圣殿，他们并不知道走进这里意味着什么，他们甚至不多想想为什么那么多人就没一个出来的呢？不过就算知道那又怎样呢？他们也跑不了~
……
圣殿里一块看上去并不华丽甚至有些锈迹的金属门静静的横躺在那里，它表面灰暗的颜色并没有什么耀眼的光芒，第一眼看到它的人会觉得这是教堂里的神父用来教经文的写字板。
不过走近叹息之壁后它表面有着密密麻麻的纹路，这种纹路像是圣庭骑士剑柄上装饰用的花纹，准确的说骑士剑柄上的纹路就是模仿叹息之壁刻上去的。
这种纹路倒是让叹息之壁增添了几分青铜质感，像一种在土里被腐蚀很久后挖出来的生锈金属板。
……
在叹息之壁的旁边，金袍大主教带着两支身披银色铠甲的禁军时刻守候着一刻也不放松，这些禁军的身形魁梧两米开外，头盔遮住了他们的容颜，这些重甲骑士都是圣庭精挑细选出来的晓勇忠诚的战士，他们随时准备为圣庭与骑士的荣耀光荣牺牲。
“啊……”突然！一个体型浑圆的男孩把手放到叹息之壁后立刻发出一声惨叫，他那一只原本连血管都看不见的胖白小手像一滴清水落到烧的通红的铁板上一般飘起浓浓的白烟，他的皮肉被蒸的翻起，血液沸腾着冒着血色气泡很快又变得黑红。
然而这场蒸发并未停止，从胳膊再到头颅，最终蔓延到全身，不一会儿小胖墩停止了翻滚地上只剩下一摊白灰……
“哎……”托比克无奈一叹伸手间负责打扫残骸的几个教徒便娴熟的将白灰扫入桶中，这些日子他们早已习惯这个过程。
叹息之壁对心存哪怕一丝恶念的生灵有着天然的毁灭性，到底人性本恶还是……
教皇为何让我这样做？托比克内心暗自一痛，上了年纪的他本可安享晚年，比如在圣奥利亚郊区的别墅里逗逗自己的猫，或者拿着画板去创作一副油画，然后在晚上点着昏黄的油灯去读一遍经文，乃至于去松松地，种一些花朵和果树什么的。
倘若不是教皇的命令与这个灾难降临的彼方世界，许多人都不会死去，人们可以去古老的圣奥利亚度假，那是伟大的艺术家们梦寐以求的灵感来源天堂，或是在罗姆河中心去瞻仰高耸的地标性建筑，圣庭缔造者的巨型雕像……
这将令我下地狱！托比克僵硬的脖子向上缓缓扭动，紧皱的眉头不时抽动着陷入苦恼之中。
“金袍大主教这，是否继续呢？”半晌，侍卫上前毕恭毕敬的轻声询问，但托比克现在有些奔溃的良心不允许他下令，只得摆了摆手道：“等等吧~”
……
叹息之壁就像一面镜子，被光照到的黑暗被消灭，可是那些死在叹息之壁下的孩子难道是黑暗？在至高天堂的眼里人间与地狱是否被一视同仁？
这群排着队往深渊里跳的孩子如此凄惨的成了战争的牺牲品。
……
复仇
“叶是怎么死的？”
月光下一个鬼魅般灵活的身躯半蹲在教堂塔尖，他那黑暗的面庞完美的融入黑夜而又闪过一抹玫瑰汁液般新鲜而血红的光。
思索着、回忆着，莱因已经想不起当时他是怎么逃出去的。努力的，莱因一次又一次尝试回忆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似乎是什么东西故意的不让他想起来，甚至那时的记忆干脆被什么清除了，等他再次醒来就已经是泰坦恶魔离开的时候了……
……
还好，莱因记得那个将他们推向深渊的人——莫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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