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凋零之后的绽放
虽然这个地方对外显示的,只不是一个平平无奇,甚至有些荒废的道馆,但这座道馆的地底下,却是这个地方所有黑手党的总部,并且与茶馆的坐地面积不同,整个道馆之下的总部,面积足足有着十个道馆之大。平日里,新来的党员便会冠以道馆弟子的身份,在这个地方学习格斗术,由于从不参加比赛,从不宣传,所以这个道馆的名气很低,也根本没有正常人会选择把孩子送到这里来。甚至当地人也时常会纳闷,为什么这么一个破旧不堪并且没有一丝名气的道馆,每年都有那么多人。
白浅跨过正厅的门槛,正厅内,一些充满戾气的青少年正磨练着自己的体术,有的人脸上洋溢着肌肉拉伤的剧痛,有的人对一时的胜利洋洋得意,而更多数的人,脸上的却是压抑与忿恨,他们就抱着这样的一副姿态,握拳砸向面前的沙袋,无休止地一次又一次。
一位已经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一边看着手中的计划表,一边走到白浅的面前,稍一打眼,以为是一对情侣,当看到躲在一旁的女孩后,又不禁怀疑是一对新婚的夫妻。
“那个...如果你们是来给自己女儿报名的话,那么很抱歉,想来我们这里必须要先和我们馆主预约并取得证明。”中年男人眼角已经有了几分皱纹,胸前的口袋中还别着一副厚厚的老花镜。
“陆叔...我是白,好久未见...您老了好多。”白浅安静地说道,却是突然让面前的中年男人突然抬起了头。
被白浅称作陆叔的陆守仁此刻才震惊地将胸前的眼镜戴上,而当他再度地想起记忆里那个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组织里孤僻幽静的女孩时,他张大了嘴巴,望着面前这个眼神中已充满着颜色的女孩,不禁眯着眼睛笑起来,强装精神地说道,“欢迎回来小白,在外面过的还好吗。”
陆守仁是和当年的白浅一起进入组织的,但因为什么能力都没有,所以即使到了地下,陆守仁也只不过一直做着跑腿的工作,因此他也时常被众人排挤,所以,他便也经常会跟同样孤独的白浅,共同呆在一所小小的仓库里聊天,吹嘘着自己只手遮天的美梦,吹嘘着自己在地下组织中的远大目标,而白浅能尽早的融入地下群体的生活,和陆守仁的交谈无疑亦是密切相连的。
只是十几年过去,陆守仁却仍只是做着这种不起眼的工作,回想着他曾对自己说过的宏图伟志,如今却只换的一脸过早衰老的皱纹,白浅便不禁深感造化弄人,为什么越是努力想获得认可的人却越要遭受不受待见的痛苦。
年轻时的轻狂已完全从他的脸上脱落,现在的陆守仁,似乎活着的目标就只是为了活着。毫无生气可言,胡子拉碴着,如同经历了什么变故一样。
白浅轻轻地走上前去抱住了他,而当他看到迎面走来的白浅时,陆守仁也先是心理抗拒地挣扎了一下,但他最终还是不想冷漠白浅的好意,尽管条件反射般害怕地闭上了眼睛。但他还是选择了将死亡置之度外,双腿如扎根的古树一般伫立在原地,做好了就此死去的觉悟。
而当陆守仁发现白浅的身边已再没有那股恐怖的力量时,他才放松地呼了口气,徐徐睁开双眼,全身紧绷的肌肉也舒缓了下来,此时耳畔,也慢慢传来了白浅的声音。
“如你所见...陆叔,我已经没有那份力量了,我现在可以任凭自己喜欢,去拥抱喜欢的人了。”
陆守仁有些水肿的眼睛一下子瞪到了最大,回想着那个无论到哪都做不好事情的自己,除了这张嘴一无是处的自己,他想不到就连这样的自己也会有被人说喜欢的时候,而且还是面前这个曾经对谁都不上心的冰山美人。
但他在此刻却也再编不出任何的花言巧语,耳边传来了白浅发间的清香,要是之前一定会占点小便宜的陆守仁,此刻却只是用手轻抚了一下白浅背后的头发,便将白浅轻轻推开,“啊——啊,那太好了。”
他转眼望向一旁的小天和画蝶,尽管不认识,但他们的眼中却异常清澈,和在场训练的孩子迥然不同。
白浅简单地说明了两人的身份,也慢慢地道出了再次来到这里的目的,陆守仁听着,便让小天和画蝶侯在外面,将白浅带进了地下的资料室,白浅拿出了从护照上撕下来的褪色照片,试图让资料室的工作人员凭借这种照片扫描出有关她的资料。
但最终的结果却是已失败告终,虽然照片上的人脸肉眼可见,但机器却无法完成对其的扫描,白浅取回不能检索的照片,又像是赌了一把,让工作人员直接扫描了自己的脸,而这一次,除了扫描出本属于的自己的档案之外,果然,还扫描出了一个和自己长的一摸一样的女人。
而自己的档案,此刻也正备注着在编学生的信息。
白浅让工作人员打开了另一个女人的详细信息,已故二字便就清晰的刻印在档案的第一行。
依次地信息就是名字,出生年月,职业。
而当白浅看到职业一栏写着独立研究家的时候,她便已经能够确认了。
女人长的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以至于工作人员都开始怀疑起是否是自己弄错了,信息逐渐翻阅着,到家庭一栏时,一张三人的全家福便出现其中,白浅恐惧着,她看着照片最中间那个和儿时的自己如此相像的女孩,就仿佛是看到了真相的框架。
这注定是一个需要努力填充,却不一定能让自己满意的过程。
白浅努力探求着有关这张照片的记忆,却什么都想不起来,而当白浅想让工作人员再接着往下寻找什么关键的信息时,整个档案,便仿佛是被人特意删减了一般,就那么突兀的结束了。
白浅从资料中记下了那个女人曾居住过的地方,打算亲自去往那里,尝试能否收获一些讯息。
而此时,一位曾经是和白浅同时进入地下组织的工作人员,也将两颗药丸状的东西慢慢地用灵力浮空递给了白浅,告诫道,“这是我们在办公时常用的一种秘药,它能让本人回忆起曾经在某个地方发生过却遗忘了的所有事情,但它也只对本人有效,如果吃下它,却在生活过的地方想不起任何事情,那也就只能说明那里并不是属于你的地方。”
白浅笑着接受那两颗药丸,并礼貌地弯腰致谢,却是略微地震惊到了那个工作人员,但最后,那个工作人员也没有透露自己认识她的事实。她会选择这么帮她,也只是因为,白浅在组织最后的日子里,曾亲手叠了许多的千纸鹤,留在了当时她们所有人的房间面前。那对曾在黑暗中无数次挣扎的自己,同样是一种莫大的慰藉。
按照查询出的消息,白浅同小天来到了那个女人所生活过的地方,这是在一片树林中自己打造的,朴素地不能在朴素的木房子,而现在,也已有许多飞鸟在这座木屋的屋顶上安了家。
“是小鸟。好多好多小鸟。”画蝶此时大叫道朝屋顶上的小鸟挥着手,而小鸟也仿佛是听懂了一般,探着头朝画蝶吱吱喳喳地叫着。
城镇里因建筑的不断建造,树木便也就那么被无情地砍伐,以至于小天他们,也是有非常长的一段时间,没见过这种盛状了。
“这里,真是一个令人舒适的地方呢。”小天望着紧张的白浅,转移话题地闲聊道。
“是呀,作为一个科学家,在这种不会被任何人打扰的地方工作,也算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吧。”抚摸着有点发霉的墙壁,白浅轻轻地推开了早已不灵活的大门,而木屋里面的景象却与其外表有着天翻地覆的差别,外表是木制房屋的外表,内部却是由一些合金制成的,甚至就连墙壁,地板,也都是由一些亮的反光的金属所制成的。
望着一旁实验台上,正有序排列着的各种试管与溶液,随后,白浅又顺手拿起了残留在桌子上的记录,她翻阅着,便看到了被用红笔圈出来的“能源替换计划与后效应反制措施。”而最后一页,也还刻画着那个曾关押自己的容器的构造图。
白浅此时将工作人员所给予她的药丸吞下,而就当她以为这已是尘埃落定、板上钉钉的事实,做好了觉悟并开始等待记忆涌现的时候,她却是恍然间发觉,什么痛苦都没有发生,也什么都没能想起来。
“怎么可能?”握着手中的文件,白浅的脸上浮现了一抹诧异,她不愿相信这个事实。但她也并没有怀疑那个药物的药效,只是开始认为是自己弄错了。
“怎么了吗?”小天望着一旁出神的白浅,不知道白浅想起了什么。
“没事。”白浅这一次却是果断地摆脱了思想挣扎,她有点尴尬地笑着,“可能从一开始我就弄错了,那个女人应该...并不是我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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