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酆尘谷
妘鄢城,她是羽化国的都邑,作为帝国心脏自然汇聚了修行界的各方势力在此驻扎。各色人等来往于此,使得妘鄢城热闹非凡,昼夜皆是人声鼎沸,异常繁华。
不过最近,这座城邑却显露出了一丝与往常的一些不同之处。以往外城居住往来的基本是凡人或是刚开始修行之辈,极少会有修为高深之士停留,他们往往都是来到内城——这里是专为修士准备的城邑。以免他们不经意间伤害到那些凡人。
但是如今却在很短的时间内涌入了许多修为高深之士,他们来后或买下庭院、或住在客栈,也不显露神通,就如普通的商旅之士一般。
而内城中有很多势力却是在撤离、又或者只留下少许修为高深之辈;也有个别势力来了大量的高手,这些人来了之后不出现在明面上,而是隐在暗处。
如今内城的各种商铺和街市依然人声鼎沸,繁华似锦,在外人看来,与往常别无二样,可若有明白的人在此便会看出不同,那些还在这儿的人,大多是散修,又或者是些小门小派中人,还在赞叹这座都邑的繁华与雄伟。
祇唳街,俱说这条街道之下埋葬有羽化国高祖当年斩杀的一只为祸世间的魔蜕化为的祇,因它带着满腔的怨恨而死,在一些特殊的时间站在这条街道上可以隐隐约约的听到唳叫之声,所以此街才名祇唳,但值到如今也未有听说谁听到过祇的叫声,所以没有多少人相信这个传说。
不过这条街却是妘鄢内城最为繁华的地方,它宽足有百丈,如此宽阔的街道却没有孤寂之感,盖因它虽然宽阔,但来往于此的修行之士也多;从城门入口可直接看到远方的皇宫北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来往的修士挑选着、或是出卖着各色物什。
不过,今日在这些人中,有一行人很容易惹人注意。
他们一行有九人,沿着街道右侧快步向北而去,看样子似乎是向着皇宫而去。为首一人是位老者,身着一身黑袍,留着一头齐背的白发,从背面看去一幅仙风道骨之样。而从他正面看过去就会发现,这位老者有眼疾,无法视物。再仔细看向老者身后那八人,也皆如此,唯一不同是他们皆为黑发白袍,并且左胸衣袍上都绣着一枚白色拂尘——而为首老者却是在右胸衣袍上绣着一枚黑色拂尘。
这行人路过之处,引得不少人侧目,并非他们衣着奇异,而是因为作为修士,一次出现九位眼疾者,实为罕见。
但知道他们来历之人,即使之前在与身边好友谈笑风生,此时见这九个人从身边走过,神情也会变得肃穆起来。
这九人的出现,使得不同的人产生了不同的想法,许多人在暗中注视着他们将会去到何处。
他们没有理会暗中窥视他们的人,就如同普通的行人一般,径直的向着皇宫的方向走去。就在那些留意着他们去向的人,都以为他们的目的地是皇宫时,在距离皇宫还有十里左右的地方,为首的老者稍微的停顿了一下脚步,便向着街道右边的一间简陋的商铺走去。
这间商铺看上去不止简陋,甚至显露出的是破败。商铺的上方挂着一幅扁牌,或许是年久失修,扁牌只还有看上去不足一半挂在上面,从其断口可以看出,它的左边早已缺失,虽然它的右半边还存在着,可上面布满了灰尘。不过倒是能够勉强看出上面写有一个“谷”字。
而匾额的下面有一扇虚掩着的门,门面破损到处是大洞,给人一种轻轻一碰就会碎掉的感觉,上面还沾满了蜘蛛网。透过破损的门洞向里看去,里面隐隐约约似乎有一个人坐在藤椅上打盹。
老者来到门前停顿了一下,而后伸手推开了那扇看上去随时可能散掉的门。也不理会推开门后扑面而来的灰尘,当先走了进去。
里面那位坐在藤椅上打盹的人,听到推门声和脚步声,“嗖”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也不看来的是何人,嘴里就碎碎念念的抱怨起来:“这谁呀?推门使那么大的劲,想吓着老夫啊!这大晌午的眯一会儿也不得清静!”
说完后,他这才打算瞧瞧进来的这些是何人,当他瞧清楚这些人的装扮以及模样时,一下子就来了精神,似乎之前的困意从未出现过一般。
他疾步上前,来到为首的老者面前,先是定睛再仔细的瞧了瞧眼前的九个人,而后说道:“几位上使来此,请恕小老儿之前怠慢之过;小老儿已是垂暮之年、老眼昏花,甚是眼拙,还请几位上使明示。”说完他就静静的站在几人面前,似在等待着什么。
为首的老者用神识扫过这间屋子,屋中布满蛛网灰尘,售卖的东西随意的丢放在角落里,无需细看,这些东西里面大多都有破损之处。
除了这些售卖的东西以外,这间屋子里就只剩下那张藤椅了,就连陈放物品的柜子也没有。
老者用神识看了看眼前的这个人,他满脸褶皱,眼窝深陷,说话时牙齿也未见到有几颗,神识扫过他的身体,身上套了一件破烂的长袍,如同街边的乞丐一般。并没有发现一丝拥有修为的痕迹。
“莫非是一个凡人在此?不对!若是凡人,又怎么会被常年派驻于此!又或者是有宝物傍身?隐匿了修为?”白发老者在心里想了想,最后觉得似乎都不是。一边想着,手中出现了一块令牌,不过却只有令牌的一半,断口却是齐整;同时口中说道:“还请老叟一验。”
那铺中的老头见状,从自己的左袖中取出一物,仔细一看,与白发老者的令牌似乎刚好一对,然后接过另一半令牌,拼在一起,严丝合缝。他点了点头。而后看向对面,递出手中的令牌。
白发老者接过令牌,然后将其抛向半空,与此同时双手快速地打出一串法印射向令牌。被法印射中的令牌停留在了半空,散发出淡淡的光晕包裹着令牌。
做完这一切之后,白发老者停止了动作并看向老叟。他心中很好奇,一个看不出半点修为的人,要如何才能完成后续之事。
老叟看着半空的令牌,浑浊的双眼瞟了一下对方。又从右袖中取出一物,却是一个黑色的小木盒子。他打开盒盖,只见盒中躺着一物:像是一只明亮的眼睛。
他将此物取出,用手指捏住,对准半空的令牌而后将其弹出。此物瞬间飞入光晕之中,只见光晕上一阵符文闪过,光晕消失而后令牌直射为首的老者,也不见他阻挡令牌射向自己,瞬息之间,令牌没入其头——这一切说来话长,却不足一息时间。
白发老者现在静静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似在思考着什么;而原本铺中的老叟在做完这些之后,也不理会这些来人,又躺回了藤椅,打起了盹儿。
过了好一会儿,白发老者对藤椅上的老叟说道:“来此的目的我现已知晓,当下还需静待一些时日。还请老叟为我等准备一处休整之地,以待时日的到来。”
老叟躺在藤椅上,闭目养神,闻听白发老者说的话,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只是不急不缓的说道:“上使见谅,您也看见了,这铺子里除了您进来的门,便再无门帘了,这儿平时就小老儿一人在此住着,也无宅院置办于这城中。上使您等若不便可去城中找家客栈住下。”
白发老者闻听后,对着老叟的方向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等这就离去。”说完转身越过几人向门口走去。不过就在他要出得门去时突然停了下来,又转身向老叟的方向说道:“来此之前,我特意去弦凉处求了一卦,说此次任务乃大凶之兆,几乎十死无生。若为真,到时还请老叟出手一助。”说完向其行了一礼,但回应他的只有微微的呼噜声,其似已睡着。
老者说完后也不做停留,未等对方答话便带着几人快步离去。那身后八人,自始至终从未发一言。
出了店铺,白发老者先是停在街道旁边,也不理会暗中那些关注他们的人,而是用神识扫过整个城邑,过了一会儿,他领着几人悠然地向着北面走去。
那些暗中关注他们的人,一路也尾随在后。但只过了不足半刻钟,这些人就皆露惊色,因为白发老者几人就在他们眼前突然消失了,即使神识看去,也失去了几人的踪影。
他们急忙将此事各自禀报给各自的上峰,做完这些之后,便又都消失人群中。
而这些人中,就有燚怀王的耳目。他们虽然不知道这些人的具体身份,但因其怪异,还是将看到的汇报了上去。
城中的耳目,都是燚怀王的心腹,他们的传音符,那都是直接与他联系,不经他人之手;除非类似闭关修炼这样的情况。
所以当燚怀王知晓都城来了这九人后,神情就变得凝重了起来,而后急忙向宫中飞去,也不再顾忌不能随意飞跃的禁忌了。
所以几息后他便进入了皇宫,神识扫过皇宫,也不理会侍卫地喝斥与追拦,直向紫华殿而去。
他刚刚来到紫华殿的院中,张纪就问道:“二弟,你有何事如此急切,要在这皇宫中飞遁?”同时他抬手向空中挥了挥手,示意侍卫不必过来。
“皇兄,当然是重要之事,不然我又怎会急切的来见你!”他也顾不得所处的地方,甚至都未向一旁的皇帝问安,而是开口说道:“就在刚才我接到探子密报……”
他刚开口,张纪便抬手制止了他:“锋仇,你带昊宇去启庠之处让他与别人一道玩耍。”
刚说完,之前没见到的老者便进到院内,伸手打算抱起昊宇离去。
“爷爷、父皇,我还有很多疑问不明白呢,现在不想去。”他瘪着嘴说到。
这时张纪说道:“去玩吧,爷爷有事要做,做完了再教你。乖,去吧。”说着示意其带走小皇子。
“那爷爷可不要骗我哦——皇二爷爷您安好!”他还未说完便被抱离了。
“说吧,你收到了什么消息,火急火燎的跑来。”
燚怀王听后看了看小昊宇被带走的方向:“小皇子也开始修炼了——就在刚才探子说来了九个胸前佩有浮尘的伴有眼疾的人来到了都城……”于是他便把整个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张纪。
在听完之后皇帝问道:“皇叔莫非是为这九人而来?他们是谁,怎会让皇叔如此……”
“让你闲暇之余多多看看古籍、游札之类的,就是不听!”不待燚怀王答话,张纪就说了起来。
听闻父皇的责备,皇帝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燚怀王,示意他解释下。
“他们是酆尘谷之人;俱传他们不轻易在世间现身;但只要他们去的地方,那里便会有一个大的势力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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