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窥探者（一）
茫茫北冥，一片雪域。朔风不断，雪落不止。寒鸦声禁，兽迹咸默。群峰耸立，雪雁惊飞。在万籁俱静中散落着汹涌澎湃的暗流，渺无人烟里却潜藏着骇人听闻的势力。以远古猛兽的四大聚集地之一著称的北冥深渊暂且不说，就是驰名中原的鬼族总坛也在这里，被称为北冥鬼域。
长春功和迷障空间所引起的波动，立马便被鬼域鬼王石默轩感知到了，他的灵识自然而然地迎上去打探，却被迷障空间里的奇异力量牵引出去，一无所获。
鬼王叹息一声，道：“看来北冥又来了一位超级强者，还不知是敌是友？”
旁边立刻转出一位小将来，抱拳朗声说道：“父王勿忧，孩儿愿去打探一番。”
鬼王一看来人，一时哭笑不得，道：“下去！你来凑什么热闹！”
那小将径直拉住鬼王的胳膊，笑道：“父王，您就让我去吧！您还不相信我的功夫？”一副女儿态的模样尽皆显露出来。
鬼王大笑道：“就连父王我的灵识也不能前进一步，对方太强大了。”他想了想，喊道：“申清！”
“属下在！”旁边闪出一位英俊的少年。
“传令下去，鬼域所有人等在北冥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违令者，五鬼乱魂谷行刑！”
“是！”
“父王……”那小将又拉住了鬼王的衣袖。
鬼王转过身去，指着他，厉声说道：“特别是你！”
那小将伸了伸舌头，不再说话了。
鬼王道：“你们都下去吧，包括你！”他看了一眼那小将。然后又说道：“申清留下。”
众人退下之后，鬼王这才对申清说：“命令已经传达下去了吗？”
“属下已传达下去，并交代清楚了。”
“很好。这股波动靠近北冥老人居住的雪山，本座猜想他可能动用了长春功。”
“长春功？”申清大吃一惊。
“不错！北冥老人独霸雪域花园，除了他的实力已经达到至尊之境以外，他还有一个强大的后台。本座估计就是那个传说中从不过问世事的守护一族。现在已经有人出手为他护法了。不管什么原因促使他施展长春功，这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一个机会。如果我们趁此机会拿下雪域花园，那就会大大提升鬼域的实力和影响力。”
“主公，长春功虽然消耗实力，可是北冥老人的实力已经远超至尊之境了。”
鬼王摇摇头，笑道：“长春功逆转天地、倒转阴阳、颠倒乾坤，其消耗实力的速度不是你我能想象的。当今世上，没有人能连续施展长春功五天。北冥老人最多能坚持三天，如今一天已过，他已经不是本座的对手了。如果过了三天，他连一般的武者都不如。”
“主公，如果护法者是守护一族呢？”
鬼王叹息一声，道：“那样的话，我们根本冲不破护法者布下的防御空间。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去看看。申清，你先去试探，切记不可硬闯。本座随后就到。”
“属下遵命！”申清恭身行礼，转身就要出去。
“且慢！”鬼王又道：“毓敏这丫头可能会偷跑去。”
“公主？”申清惊讶道。
鬼王点点头，道：“如果她跟去了，你主要负责她的安全，其他的事本座亲自处理。”
“主公放心！即便是属下碎尸万段也必定保证公主毫发不伤！”
申清退去，鬼王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地看着空荡荡的大殿。
且说申清刚赶到北冥老人居住的雪山，便听到空中传来极其浑厚的声音，那声音竟像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一个人的声音。
“小娃娃，莫要再上前了，否则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申清一愣，这是在警告自己吗？紧接着从前方传来了更让他吃惊害怕的熟悉的声音。
“少拿大话来吓唬人，你以为本少爷是吓大的吗？”
“公主！”申清一下便听出那是公主的声音，急忙纵身跃去，同时大喊道：“少主，留步！”
猛然间申清消失在雪山前，进入了一个他根本分不清方向的世界。一会觉得自己沉浸在水里，一会又觉得是站在山上，还没有适应过来又变成一片耀眼的雪地平原。在这里，申清完全失去了判断。可他心中还有一丝执念，那就是他一定要找到公主。他不顾一切地前行。然而不但没有找到公主的影子，连她的声音也消失了。
申清走着走着，突然感觉到眼前的东西迅速不断上升，虚化碎裂，那世界都要崩塌了。然后他感到自己的身体极速下落。难道这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吗？
刹那间，凭空从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来，拦住了他的腰。眼前一晃，白花花的雪山再次出现了，他依然站在原地，旁边多出一个人来，正是鬼王。
申清恭身行礼。
鬼王道：“罢了！申清，怎么回事？”
“属下不知。刚才属下在这里听到公主的声音，便冲了进去，谁知结果糊里糊涂又回到原地了。”
“毓敏！？这个不听话的丫头！”鬼王停了一下，又道：“刚才你是从那块岩石上跳下来的，若非本座出手，你就掉下这山谷，粉身碎骨了。”
“这……多谢主公救命之恩！”
鬼王未加理会，朝着雪山看了看，道：“这是一个类似于迷幻空间的防御空间。看来这护法者果然不简单。”
他缓缓释放出灵识，把周遭勘察一遍，没有任何突破。于是灵识慢慢向内部逼近，到了最初到达的地方又被那股奇异的力量牵引了出去。
鬼王朗声说道：“在下北冥鬼域域主石默轩，因小女无意闯入阁下禁地，特来赔礼道歉。望阁下网开一面，放过小女。在下感激不尽！”
没有任何回应！
鬼王沉默片刻，继续说道：“小女被困，在下决不能袖手旁观，不得已只能硬闯了，见谅！”
“申清，随我来！”
此时，在雪山的半山腰上慢慢显现出一个人影，正是那员小将，原来他就是鬼域的公主石毓敏。
申清见状，便要冲进去。鬼王拦住他，拱手道：“多谢高人成全！”
两人缓步上前，这次毫无阻碍地靠近了石毓敏。她已经昏睡在半山腰的岩石上。
鬼王和申清自两边扶起石毓敏，这时申清的脑海里响起鬼王的密语：“申清，公主没有大碍，你带着她迅速离开这里，赶回鬼域。本座自会助你一臂之力。”
申清知道形势严峻，只慎重地看了一眼鬼王，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眼里了，他点了点头。
紧接着申清连同石毓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烘托而起，申清想也不想立刻抱着石毓敏，借助这股力量如流星般顺着来路飞掠而去。
同时，鬼王的周围瞬间布满黑色的迷雾，他的幽冥空间已然发动，身影消失不见了。
然而整个雪山也在刹那之间变成了一片汪洋的大海，风起浪涌，波涛滚滚地向四面八方蔓延。
申清眼看就要冲出雪山了，耳边突兀地传来大海沉重的呼啸声。他暗道“不好”，立刻催动仅剩的功力再次加速。可惜，他的飞掠轨迹在外人看来已经发生了可怕的变化，竟然沿着一个弧度折了回来。
虚弱的申清落入了大海，他依然紧紧地抱住石毓敏。
鬼王在幽冥空间的保护下，打开了额头上的冥界之眼，细细查看着迷障空间的缝隙，缓缓向雪山之巅走去。
极乐岛主利用海浪把双双昏迷的申清和石毓敏安顿在一块岩石上，回头再看鬼王，却已距离山巅不远了。什么都来不及了，唯有现身一途。
鬼王的幽冥空间里突然多出一位青衫客，手拿一支横笛，一段如泣如诉的曲子绵绵传来。
鬼王心中一震，停下了脚步。
“难怪难怪！原来是极乐岛主大驾光临！”
极乐岛主收了横笛，道：“鬼王，你也是一代雄主，怎么能趁人之危呢？”
“那雪域花园又非北冥老人之物，谁规定的只能他一人独占！”
“好吧！鬼王，只要你能在我的笛声下坚持一炷香的时间，我可以替北老答应你，借雪域花园三年的时间给你！”
鬼王冷笑道：“素来听说落魄笛名列七大神器，在岛主面前，在下虽是晚辈，倒也想领教一下落魄笛的威力。”
极乐岛主微微一笑，落魄笛凭空消失，说道：“以鬼王之见，我们应该怎么比啊？”
“那就先破了在下的冥界之眼再说吧！”
话音刚落，他额上的眼睛一转，放射出一道密集而耀眼的强光，极乐岛主所站的山石夷为平地，连碎石都不见了。
极乐岛主人也不见了，等到他再次出现的时候，青衫衣角已然划出一道口子。他毫不在意地说道：“鬼王不忙，何不把你请来的帮手一起叫出来呢？”
鬼王大惊，难道申清他们没有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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