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旧事重提
张庚年下意识便要去躲那电弧,却因速度实在太快,瞬间击中肩膀,吃痛大喊一声。此时前堂的人也已察觉到后院异样,谢氏随着剩下的六个家丁来到月门前,家丁高举火把,只见张庚年手捂肩膀,靠在墙边,一旁的秦峰早已没了气息。
“老爷!”
谢氏放下张延初便要向张庚年跑去,张庚年抬手想要阻止,却因肩膀受损无法行动,只得大喝一声:
“不要过来!”
话音刚落,后院内幽幽传出一阵箫声,这箫声似有似无,仿佛缕缕细丝一般,虽无嘈杂之音,入耳瞬间,却也让人胸闷烦躁。这箫声使张庚年觉得手上的伤口要迸裂一样,浑身经脉不自主逆流一般,无法调动内力,再回头看向夫人和家丁,所有人早已丢掉手中的火把,捂住双耳,跪在地上面露痛苦之色。
谢氏抱着张延初,为了保护儿子,谢氏只好捂住张延初的双手,将手放在儿子的耳边,大喊道:
“延初!不要听!”
延初哪能听得见,捂得严实,只能看到谢氏的口型,却闻不到半句话语。那箫声仿佛有生命一般,一丝一缕的钻入张延初的耳中,搅得他心烦胸闷,大喊道:
“娘,我难受!我不想听这声音!”
谢氏手上的力道又加大了些,紧紧捂住延初的双耳,自己却无法阻止这箫声入耳,只觉得耳内有股温热的液体慢慢淌了出来,紧接着,眼角,鼻子,嘴角逐渐有了一样的感觉。
张延初抬头看着她,大声道:
“娘!你怎么流血了?”
谢氏摇了摇头,纵使身体已经快抵抗不住,却还努力挤出一副笑容,张嘴道:
“不要听,延初。”
其实这谢氏早已发不出声音,只做了个口型。普通人听了这箫声,无内力护体,经络全损,心脉具碎。只因是她和老爷最爱的儿子,谢氏在说完这句话后,将张延初揽入怀中,慢慢垂下头,没了气息。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这箫声短时间内便夺了谢氏性命。张庚年亲眼目睹这一切,悲从中来,立刻调动浑身内力,箫声的仿佛有生命一般,在体内一直与内力对抗,一时间竟无法驱使内力汇聚。
突然,后院持刀之人闪了出来,这人却不受箫声影响,趁着家丁们毫无抵抗之力的情况下,刀身一震,狼头泛红,顷刻游走于众人之间,将家丁们头颅全部斩下。
此时张庚年已调足内力,怒喝一声,抬掌便向持刀之人推去。虽受箫声影响,但这一掌也蕴足了张庚年七成内力,掌势浑厚沉重,驱掌间,仿佛排山倒海一般,掌周空气流速急剧加快,掌前如有一恶虎若隐若现,呼啸而去。
持刀之人此刻刚要斩下谢氏头颅,只觉得身后一阵呼啸,回身提刀便要挡住这掌。哪知张庚年这掌除了内力,还夹杂着杀妻之怒,掌风与刀面接触瞬间,持刀者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想要使出什么技法却也来不及了,硬生生接下了这一掌,掌势倾泻而出,将那持刀者震出一丈开外,瘫坐在地上。
箫声戛然而止,张庚年赶忙跑到谢氏身边,一把将张延初拉了出来,护在身后,只听后院传来一半男不女的声音,极其阴柔却又有一股莫名的穿透力说道:
“张老爷子,把镯子交出来吧,你今天呐,肯定是走不了,可你不想你儿子也死在这儿吧,毕竟,他可是你们张家剩的最后一个了。”
张庚年紧紧护着儿子,看着身边死去多时的夫人,又望了望满院的尸体,强忍悲痛,颤抖地说道:
“贪狼府的贪狼刀法,玄天教的紫电心法,幻花楼的摄魂箫...别以为我张某人识不得!你们...你们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脸的教派,我张家与各派往日无仇,近日无怨,平日也鲜有走动交流,今日三派联手杀我张家,还胡扯些什么镯子不镯子的!纵有天大的理由,尔等今日也要死在这儿!”
此时的延初在张庚年身后早已吓得哭了起来,伏在谢氏身旁一边大嚎一边喊着:
“娘!你醒醒啊!娘!醒醒!我怕!”
子时过半,这场雪仿佛要将天空遮住,越下越大,尸体流出的鲜血逐渐将地上的落雪浸染成暗红色,借着院内的火光,将这暗红色映向天空,仿佛这天地之间下了一场赤雪一般,抬头不见苍穹。
张庚年不顾身上的伤口,忍着剧痛将受伤一侧手掌一同抬了起来,再次运气,双掌间忽见龙虎之势隐隐作现。
那音色怪异之人见此终于从后院暗处跃了出来,只见此人身披红袍,带着副绣满桃花的面具遮住真容,左手拿一把黑色的玉箫,背在身后,讥笑 道:
“张老爷子,你这点本事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呀,真想不通为什么镯子怎么会交予你这种顽固不化不思进取的人看管,今天我就让这镯子的主人好好看看!”
张庚年此刻早已怒发冲冠,双掌一前一后以摧枯拉朽之势直接推向那红袍之人。
前掌呈龙腾之势迅速接近,红袍之人左手抬起玉箫迎了上去,用尾端竟顶住了第一掌。
张庚年后掌接踵而来呈恶虎之势,从一侧打了过来,要将这玉箫从中间震飞出去。还未接触到箫身,那红袍之人将玉箫一转,脱手将玉箫横在身前,将第二掌也接了下来。
再看那玉箫,不仅通体呈黑色,此刻竟向外冒着缕缕黑气。张庚年收回双掌,转手运气,将双掌再次推向玉箫。这一掌是摧龙三式的最后一式,前两式打完,见这玉箫丝毫不为所坏,张庚年将最后一式蓄足内力,推了出去。
只见那玉箫一接触到摧龙掌,黑气随着掌势内力的增加显得愈发的浓烈,紧接着那黑气仿佛有生命一般,幻化出同样一对龙虎。红袍之人反手一推玉箫,直接将摧龙掌化解掉,黑气反噬,一股强大的力道将张庚年连连逼退了几步。
“张老爷子,说你顽固不化还你还不信,你这招摧龙三式,真是用了一辈子呀。”
话音未落,红袍之人纵身一跃,便要用这玉箫去劈砍张庚年。
原以为这玉箫不如刀剑般锋利,当张庚年用肘部挡住第一击时便发现远非他想象得那么简单,由于运气抵御,玉箫接触身体的部位,那黑气便忽地浓了一下,虽不见红袍之人发力,可这玉箫似有第二段力道驱使一般。
玉箫死死抵住张庚年的肘部,红袍之人说道:
“你当真还要用这等招数应付我?看来今天不逼你你是不会将这镯子交予我了!”
红袍之人收箫,回身直接奔向张延初。张延初只顾着在地上哭,哪儿能察觉到红袍之人的目标变成他了。
身子刚奔出半步,张庚年立刻抬手抓住红袍之人的肩膀,一声怒喝。红袍之人只想逼他一把,并没对抗这股劲力,顺着张庚年的力道直接又向后跳了半丈。
“哈哈哈哈哈哈”
红袍之人仰天长笑,笑声阴柔透骨,却又刺耳至极。
“你们张家口口声声答应这镯子的主人,只负责守护,永远不会窥探其中的奥秘,你刚才那股内力可与你先前那般不同。要我看,张家就是装着一副名门正派的样子,背地里不知道探究这镯子多久了。”
张庚年自知不敌那人,今夜恐怕真要命丧于此,眼下先要保住张延初性命。虽用的招式是各派的绝学,却也不知这些人到底是谁。红袍之人口口声声要那镯子,镯子之事他未曾和任何人提起过,江湖中人知道这镯子之事的也寥寥无几。
来不及多想,张庚年转身抱起延初便向正门夺去。
先前持贪狼刀之人恰巧也恢复了过来,见张庚年要逃,提刀便拦在门前。张庚年一手抱着延初,另只受伤的手一掌向那人推去。
只见这一掌明显与前几掌不同,指周泛起微微蓝光,持刀之人不晓得其中利害,挥刀迎了上去。
“当”的一声,那贪狼刀被震了一下,直接弹了回去,刀身发出一阵“嗡嗡”的声响。持刀之人被这弹回的一刀惊了一下,张庚年趁机抱着延初夺门而出。
出了院门,张庚年立刻对怀中的张延初说道:
“别哭,去浔阳城长风镖局找你铁伯伯,快去!”
说罢,一把推开张延初。此时身后二人也追了出来。
“想跑?今天一个也跑不了!”
说罢,右手从身后拿了出来,只见那手上,已经密密麻麻布满了细小的电弧。
张庚年大吃一惊: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玄天教和幻花楼两家功法?你到底是何人?”
那红袍之人一声冷哼道:
“张庚年,不认得我了?”
怪异的是,这句话的音色,与刚才半男不女的阴柔之声完全不一样,仿佛一位年长的老者发出来的,阴柔之气荡然无存,仿佛是两个人在说话,却又从同一个人身上发出来的。
张庚年睁大双眼,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刚要张口,那红袍之人催动手上电弧,抬到头顶大喊道:
“掌心雷!”
只见手掌间的电弧以极快的速度汇聚到半空中形成两条长电弧,盘旋片刻,便以驱虎吞狼之势立刻向张庚年冲去。
张庚年手呈爪式,蓝光乍现,徒手将这掌心雷接了下来。
“张庚年,你真是个虚伪无耻的小人,这手镯的奥秘,怕不是早被你窥探的一干二净!当年你是怎么能口口声声当着众人的面说出那番话的?!”
张庚年接下那招实属不易,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道:
“你...你不是已经..已经..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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