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我要大刀
根源之树，七十七层东一区，典礼堂。
观者厅中有一千三百张空席，静静等候有资格入座的人。红木铺就的主席台上，则摆列八把绿藤椅，中心席位到末席，分别属于奥格斯特八位领导人物。
奥格斯特学院总院长，诺顿学院院长，十二权王之神预权王，超凡魔法师，炼金大师，霍恩古德·诺顿。
霍恩古德学院副院长，年少成名的魔武者，超凡冰结师，极境狩猎者，优雅的冰山，封名“射日之箭”，德亚·盖文。
天击学院院长，炼金大师，阵图学者，封名“天击之子”，安德华·崔凡尼。
天击学院副院长，炼金大师，附魔大师，封名“宝石恋人”，艾格尼·崔凡尼。
先锋学院院长，极境骑士，大地之神庇佑者，权王之争中以半招输于刻印之王者，封名“无冕权王”，莫卡奇·拉许。
先锋学院副院长，极境隐刃，法师之敌，封名“破魔之刃”，笛·莫斯勒。
统化部执事长，海姆帝国财务大臣长女，梅纳·德思。
纠察队总领，原教廷神国最高裁判所惩戒骑士长，魔武者，极境骑士，超凡圣术士，封名“裁定之锤”“审判之光”，瑞森·汤普顿。
偌大典礼堂中，只有三人落位。
外貌平平无奇的老迈魔法师霍恩古德，十分年轻的卷发麻雀脸男子德亚·盖文，有一面大胡子的阵图大师，安德华·崔凡尼。
三个人坐在自己的藤椅上，没有交流，一动不动，构成一副静止画面。
一位名为凯文的蓝袍导师急匆匆跑了进来，顾不上什么礼节，往霍恩古德身边一站，“总院长大人，入学测验似乎出了点意外，有不少诺顿学院的学生被传送到其它地方去了！”
“我的法阵被人修改了？”安德华·崔凡尼捋了手胡子，用食指在空气中画出一个符号，“艾格尼！艾格尼·崔凡尼！崔凡尼副院长？尼尼？你奶奶的，又在和哪位小姐幽会？入学测试出事了，你赶紧给老子回学院！”
“稍安勿躁，安德华。”霍恩古德不紧不慢说，“和失踪的孩子们待在一起的那位女士，名字叫莎爱·普蔓。她是聪明的人，孩子们在短时间内不会有危险。”
“是莎爱？那位难缠的吸血鬼小姐？麻烦了，只要落入了她的禁言领域中，即便是封名王位阶的魔法师也会受到生命威胁。在一定条件下，她的实力和笛副院长不相上下。”德亚主动请缨，“总院长大人，请准许我前去追捕莎爱，我一定会将孩子们平安无事地带回来。”
“坐下，德亚。”霍恩古德对凯文微笑，“已经有人动身了，对吧，凯文。”
“是的，莫卡奇大人已经去寻找踪迹了，还带上了圣剑阿波罗。”凯文希冀道，“霍恩古德大人，您能不能再多给一点指示。您知道的，每一位学员都是非常宝贵的人才，万一出了事对我们来说是不可弥补的损失，对外也不好交代。”
“我的力量不多了，必须保留下来，用于应对将来的危机。相信莫卡迪吧。”霍恩古德好像永远都像一位垂钓的老者，不急不躁，运筹帷幄，“回到你的岗位上去吧，辛苦你了，凯文。”
“能为霍恩古德大人效力，是我毕生的荣幸！”
凯文深深鞠了一躬，连忙告退。
“两位院长，你们怎么看？”霍恩古德缓缓问道。
“是我的失职。”
安德华毫不犹豫承担过失，在神预之王面前，这位成名已久的炼金大师、阵图大师，就像一位初入殿堂的学徒。
“也许有内部的人在捣鬼。”德亚的猜测可谓相当大胆。
“我们的出生各不相同，不是所有人为了对抗宙魔来到这里，有私心，有图谋，这很正常。只要不是站在奥德兰大陆的对立面，这些人都可以被原谅。垂涎圣物，贪权恋色，都是人性的一部分，你说对么，安德华院长。”
霍恩古德忽然看向身旁的安德华。
“您说的是，总院长。”
安德华甚至冒出冷汗。
邪念、异心，在他面前，统统无所遁形。
“奥格斯特，不仅是孩子们的舞台，还是奥德兰的中心，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想来。我们需要做的，不仅是对抗宙魔，我们，还将推动历史的进程。我要让这个世界，前进一千年。”
霍恩古德意味深长道。
一千年！
虽然不知道总院长意有所指指的是什么，德亚只有钦佩之情，而安德华感到惭愧。
这个人，只需要短短的几句话，就足以折服人类两位心高气傲的至强者。
这就是民心所在，聆听世界呼唤之人，延续未来之人，唯一的救世真主，传奇预言家，霍恩古德。
......
幽暗的房间，摇曳的炉火，呻吟的女人，冷漠的少年。
莎爱此时已经无比虚弱，浑身冰冷，视线模糊，好像每一寸肌肤都被一个飞跃武者用全力去拽，连走路都变得很艰难。
基尔哈德用一柄不出鞘的佩剑，轻而易举地闪躲莎爱的血术攻击，在莎爱的身上无情抽打。
这个长相很俊美的少年，诺顿学院招收的魔法师，竟然有堪比极境武士的躯体强度。
这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知不知道我要找你算什么帐？”
基尔哈德冷冷道。
“不，不知道......”
莎爱迟缓道，五指尖用鲜血凝成的长针再次被劈断，所幸放弃挣扎，披头散发坐在原地。
梨花带雨，不胜娇柔，让这位原本妖娆妩媚的吸血鬼女士增添许多别样的风情。
“大刀！”
基尔哈德丝毫没有被动人的外表迷惑，双手握住剑柄拉到脑后，如挥棒一般，狠狠地往莎爱的脸上拍。
啪！
莎爱的脑袋扭转五百四十度，修长的脖子拧成麻花，又依凭吸血鬼惊人的恢复力转动回来。
“什，什么大刀？”
莎爱捂着脸，带着几分委屈和忌惮问道。
“当然是铁骨将军的大刀！”基尔哈德的火气消了不少，收剑，做了个深呼吸。
“你以为我到奥格斯特是干什么来的，是来做英雄的吗？是来对抗宙魔的吗？不不不，我是来冒险的，我早就玩腻了那个家乡，玩腻了那里所有的人。我是永不停步的冒险之王，对我来说，冒险甚于生命。喂，我问你，没有热血的可怜女人，冒险的灵魂是什么？”
“宝藏、盛名、屠龙......”
“放你娘的屁！”基尔哈德一脚踢翻沙发，“让我来告诉你吧，可怜的阴影生物。冒险的灵魂啊，有三点。第一，是刺激，第二，是刺激，第三，还他妈是，刺激！”
“钢铁，骷髅，将军，大刀！我问你，还有什么比硬刚铁骨将军的大刀听上去更刺激的事情！”
“那柄大刀，有多大，有多硬，有多疼，摸上去是什么温度，被砍时是什么感觉，啊，我好想知道，谁能告诉我。喂，莎爱，优雅的吸血鬼女士，你被砍过吗，你能告诉我那种感觉吗。”
基尔哈德摇晃着莎爱的肩膀质问，呼吸急促，脸上浮现病态的红，原本漂亮的眼睛被一种莫名的欲望占据。
“莎爱，我问你哦，你为什么要阻碍我的冒险。我们是仇家吗，不对吧，今天好像是我们的初次见面。哦，我想到了，你想绑架诺顿学院的学员，凑巧将我也计算进去了。”
基尔哈德放开莎爱的肩膀，开始自问自答。
“别开玩笑了！区区凑巧，竟然拖延我的冒险进程，区区凑巧，竟敢让我不能尽快体验铁骨将军的大刀。区区凑巧，区区凑巧......”
基尔哈德的双手开始颤抖，似乎脱离理性的控制，不断靠近腰间的剑柄。
“对不起，对不起，基尔哈德先生，我真的感到非常抱歉。我对你们是没有恶意的，只是想......”
“嘘。”基尔哈德伸出手指，放在莎爱的嘴唇上，“你的目的是什么，背后是否有人指使，我并不关心。莎爱，你活了很久对吧。那么，现在，用你累积不知道多少年的智慧来猜测，我现在最想听到什么话，最想去什么地方，最想做什么事。来，慢慢想慢慢说。”
“我了解了，我这就把您送回去！”
莎爱立马割腕放血，在地上绘制传送法阵。
原本只要再拖延一段时间，等自己的身体将那个恶心猪仔的毒血排出体外，莎爱就能恢复力量，一转攻势。
然而，此时，莎爱已经一刻也不想再和眼前的少年待在一起。
他，基尔哈德，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把他先送走。”
基尔哈德将克里莫斯，扔到法阵中。
莎爱立刻默念咒语将克里莫斯送走。
“很高兴认识你，莎爱小姐，我们下次再见。”
基尔哈德站在法阵中道别，很快被莎爱送走。
“呼......”莎爱倒向沙发，失魂落魄，“人类，真是种可怕的生物。”
莎爱的心里创伤远比身体伤势严重得多。
“我还是放弃好了，计划，就当做失败了吧......”
莎爱回头看了眼一排傀儡一样的男学员，修改魔法回路，将自己也送走。
就在莎爱的身体消失在传送光芒中的那一刹那，一头身体荆棘刺甲的犀牛撞破墙壁，冲进房间。
“来晚一步，让她跑了......”
犀牛背上，面容刚毅的魁梧男人叹息道。
莫卡迪翻身下牛，用手触摸满屋的剑痕。
“没有血气残留，单纯的剑术，很精湛，意志力和怨念很浓，会是谁？我没见过的人。”
“这股腥臭的气息，是莎爱么。败得很惨啊，可以说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霍恩古德，那个神秘的剑士，这也是你的安排么。”
“不愧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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