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上门的警官
“爸，我回来了。”李浅芒一边放下书包，一边含糊地说道。
爸爸转头瞥了浅芒一眼，没有说话。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用粗糙的双手剥着鲜嫩的橘子。
浅芒走进厨房，映入眼帘的就是几只蟑螂在剩饭碗里大快朵颐。
浅芒一脸嫌弃地将剩饭和那几只蟑螂倒入了垃圾桶里，随后便拿起了海绵布和洗洁液开始刷起了碗来。
打开水龙头，水流流涌出来，露水啪嗒啪嗒拍打着瓷碗，接下来，倒入柠檬香味的粘稠洁液，用柔软的海绵布去轻擦四周。毫无疑问，那满是油腻污秽的瓷碗马上就会变得清莹秀澈起来。
李浅芒边洗着碗边向爸爸问起妈妈的情况：“爸，我妈今天的状况还好吗......”
爸爸没有理会，好像心情十分低落。
“爸？”
面对哑口无言的爸爸，李浅芒也不在继续多问什么，妈妈的现状和工作的压力对这样的男人来说实在是毁灭性的打击。让爸爸一个人去静静，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但更希望的是很负责任的爸爸，能够冲出沟沟坎坎的现状。
李浅芒洗完碗后，弯下腰拿出橱柜里的几袋面包和一包榨菜，走出厨房静静地坐在旁边的桌子椅上，他撕开面包袋子撇在了一旁，就着榨菜开始狼吞虎咽。
“你妈妈可能真的活不了太久了，浅芒。”爸爸双眉深锁，脸上露出黯然销魂的神色，慢吞吞地说道。
李浅芒停止了咀嚼，整个人顿了几秒，他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下来，没有说什么，又吃起了面包榨菜。
“如果没有奇光事件，你妈也不会得这样的病。我真的希望政府能够拔丁抽楔，找到那些凶手们，要是找到了，我肯定要跟他们拼命！”爸爸急躁地摔出手中的嫩橘，橘子的打蔫下的汁水染了一地。
虽然这些话让浅芒越听越伤心，但是他突然看见爸爸的脸颊上青紫了一块，便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李浅芒稍有惊讶的问道：“爸！你的脸上！为什么青肿了一块！”
爸爸不在意地用右手轻摸自己青肿的脸颊，故意说道：“哦，没事，今天我本来想去莲华路找新的医生。”
爸爸笑着剥着另一个橘子又继续说道：“太倒霉啦，我在路上的时候刚经过了你同学家的点心店，还想着给你买点你最爱吃的泡芙的，但是那家医院过了点就不接客了的。去医院里询问完医生后，在下台阶的时候心思不在不小心摔了下去，脸这才是青肿了一些，还好没有撞掉牙齿！”
一环接一环的，实则爸爸青肿的脸颊是因为在酒吧里被债主打了一顿，但是他并不想让天真无邪的李浅芒担忧自己的爸爸。所以无可奈何之下编出了这样的谎言。
李浅芒虽小但并不傻，他肯定知道事实并非如此，不过为了照顾爸爸的情绪，他选择了避而不谈。
“爸，价值连城的，可是身体。不能累到了啊！”浅芒关心道。
“我知道的，傻小子。”说罢，爸爸起身来到桌子旁，把手中新剥好的橘子放在了浅芒的旁边。
这时，屋外传来了沉重的敲门声。
“这么晚了，是谁啊？”爸爸比较不解，自己来到了门前。
打开门一看，居然是警察，爸爸的脸色突然变了。
“你就是李先生吧？”警察目光犀利地注视着爸爸。
爸爸默默点了点头，心里紧张起来。
“那跟我们走一趟吧，蔡家亲属已经到了的。”
“爸？”李浅芒一见门外是警察，他心中发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爸爸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掂量了一下，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在这并不明亮的楼道里，那憔悴的眼神显得十分无力，与警擦炯炯有神的眼神产生出了鲜明的对比。
十有八九，是爸爸在白天期间的酒吧里，对债主做了些十分过分的事。
“浅芒，爸爸要协助警察叔叔去完成一个复杂的案件。要乖乖待在家里哦！”爸爸含笑地向李浅芒说道。
警察透过狭小的门缝瞅了瞅。充满黑点的瓷砖地、破旧不堪的小木椅、不堪入目的破烂窗帘、破了半个边的吊灯......而地面时不时还会有蟑螂的路过。
可能家境贫穷出于怜悯，警察也配合了一下爸爸：“嗯是的，小朋友，我们需要你爸爸来帮助我们。”
浅芒放心地点了点头。因为是德高望重的警察叔叔亲自这样说，所以就算浅芒再怎么不相信谎话连篇的爸爸，这次也得强行信过去了。
随后，爸爸便跟警察一起前往了警察局。
浅芒看了看家中墙上的钟表，发现钟表一直停留在了4点钟，秒针左右摇摆，没有进行正常的工作。
“又故障了吗？明明有换电池的才对。”
浅芒并没有继续抱怨，他走过去踮起脚，把墙上那白色圆盘状的钟表取了下来。他先从柜子里取出抹布，小心翼翼地去拭擦表上的灰尘。
在清理钟表的时候，浅芒总是感觉这个钟表很陌生，内心产生了一丝莫名的疑惑。
“奇怪，这好像不是之前的那个钟表。”
但是很快，浅芒就想到了在一个月前爸爸的那次生日。
“爸爸连我给他送的新钟表都卖出去了吗......”浅芒稍有失望地自言自语道。
浅芒把陈旧的钟表擦的一干二净后，脑海里浮现出了爸爸生日的那天所经历过的一切。他闭起双眼瘫坐在地上怆然涕下。他多么希望如今噩梦般的一切能够早点结束。
“浅芒......”妈妈微弱的声音从卧室里传了出来。
“妈？”浅芒突然心中一颤，他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又急忙地用小手擦干泪水，跑到了卧室里，看着静躺在床上的妈妈。
“你爸呢？”妈妈问道。
“爸爸刚才跟着警察叔叔去警察局协助案件去了。”浅芒如实说道。
面容饱经沧桑的妈妈一听爸爸去了警察局，心中卧不安席，她说：“你爸，是不是又因为我惹是生非了啊。”
浅芒没有说话，但他此时却有些浑身的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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