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帝城（一）
时间匆匆如江如河，奔涌入海不知回头，时光不变的流淌，一寸一寸的吞噬着往日的痕迹和人们心里的记忆。
但在长城以北、塞外远疆的一座古城，却可以免疫岁月的洗礼，没人知道古城是何时出现的，少数人人的记忆中，它好像就应该在那里，多少年沧海桑田、斗转星移，古城没有丝毫变化，没有进一步的破败，亦没有任何人在其基础之上重建居所、重新生活，使之恢复生气、再现繁华。因为，没有人靠近这座古城，它就像海市蜃楼一般虚无缥缈，又似乎是九天仙境一般非凡尘俗子可以亵玩。
断壁残垣，残垣断壁，废弃的宫殿的遗址高高矗立在城市中心述说着往日的大气荣华。倒塌的城墙上刻画着的一个个怪异残缺的远古符号在述说着岁月的流逝，似乎还有一个个士兵在城墙上面巡视四周，为国家和人民守好门户，他们头戴骑士盔，身着鎏金甲，脚踩紫云靴，手持丈二长枪，威严雄壮。城墙之内，宫殿周围，放眼望去，一万，十万，百万，千万座民居仍在，虽然破败不堪，但是秩序井然，规划考究，犹可窥见昔日城内的热闹景象。可如今一切化作虚无，无声无息，无可奈何。繁华终会逝去，只剩下宽大的城门之上悬挂的帝城匾额和追忆之人感慨的叹息。
但是，这座城却与其他没落的王朝都城相比少了一份残酷，多了一份诡异。没错，就是诡异，城内杂草不深，街上灰尘不厚，家家户户的窗门紧闭，却也没有零散开来，只有些许缝隙裂纹，像是地震的波动导致的。由此来看，似乎破城不久。但无风，无声，更加没有人迹。没有因为战争而被惊吓到的牛羊鸡鸭等乱叫的牲畜。若说他衰败已久，可是城内又没有其他破败的城池那样蛇虫鼠蚁乱爬，蛛网四处悬挂。似乎是被人打扫过，就连街道边茶棚下的座椅板凳，房屋的泥瓦，都纤尘不染。整座城址缭绕着渺渺仙气，散发着淡淡的绿芒，祥和、温暖、温馨，好像可以治愈人心中的一切伤痕。
城破败了，是被敌国攻克的，城内之民惨遭屠戮了吗？城墙上确实可以见到攻城的痕迹，但是，血迹呢，尸体呢，都被处理掉了？财宝，金钱，粮食，重要的资源，攻克此城的军队会将其原封不动的留在此处？国库未开，金钱犹在，粮库未开，粮草犹存！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折戟断剑呢，飞箭残弓呢，这里真的经历过战争吗？这里真的有人居住过吗，为何丝毫没有人存在过的迹象。城内的生灵，所有生灵似乎在一夜之间凭空消失。只有被精心侍弄过的向日葵依然仰天大笑，笑了多少岁月？青翠的柳枝无风自舞，舞了多少春秋？柳树枝干上垂挂的秋千在自顾自的的荡动，晃了多长冬夏？没人知道。
从高空俯视，细细观看可以窥见城的全貌，呈八边形，形似道家的八卦模样，就连城内居民房屋布局和河流走向等等似乎皆有“道”理。再一看，又能觉察出一种难以言说出来的违和感，好像有什么东西错位了，又或者说这座城错位了？城中心宫殿前方巨大的广场之上布满错乱复杂的符号，就像魔法师在施展魔法时浮现的符文。只是这符文大的出奇，将五千平方米的广场覆盖了遍。
“这座古城又开始投影了啊，你可以不让这投影出现的啊。”
穿过中州，继续向北，有一座世界上最伟大的建筑——万里长城，不是夸张的说法，是真的有万米长，横亘在华夏大陆北方，即使在夜空之中也能窥见它的影子，如一条石龙，巍峨雄壮，匍匐着宣誓华夏大陆人民的伟大力量，部分砖石上负责任的名字还清晰可见，一场未抵御外辱而进行的阻击战仿佛正在眼前打响，一个个农夫正在用各种手段将石块搬到这里，然后磊在一起。
在长城之上，有两个白点，走进观之，竟是两个人影。此段长城没有登城口，不知这二人是如何上去的。
“很美，不是吗？”白浩看着半空之上的古城影像，笑着说。帝城正在投影下方，不过很少有人能够突破地城外围的法阵，进入内部，窥得帝城真容。倒是天上的投影，不知道怎么出现的，与海市蜃楼相像，却比海市蜃楼真实，就连街道上石板之间的纹理都能看得非常清楚，将帝城的样貌完整的展现在虚空之上。与他对话男子也无奈地笑了笑。他已经在这里等了白浩数日，白浩也知道这里有人等他。所以白浩拼命地跑，只在中州停了一下。
“前天，刀皇来问过我。”这个男子同样一身白衣，三十多岁的模样，鼻梁有点矮，紧贴在脸上，像被撞塌了，牙还少了两颗，说话时有有滑稽的漏风声，不知道是不是他口中的那个刀皇打伤的。
“哦，他问了什么？”白浩蹲在城墙，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白浩倒是没想到，他的这位五哥竟然跑到了他的前面。
“他问我帝城下面有什么？”他靠在白浩身边，一身白袍，纤尘不染，反射着刺眼的骄阳，让人不敢直视。最神奇的是，他的头发也是白的，不是天生白发，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他的面容，明明还年轻着。
两个人交谈着，欣赏着北方天空上出现的神迹，和旁的游人没什么两样
“哈哈哈，那群老鬼，惦记我的宝贝呢。以后可得藏好，谅他们也找不到。”白浩笑着说。他这次来到帝城就是为了取走这座城市最后的遗产。嘴上这样说着，其实心里在骂娘，若能踏空而行，哪里还用担心那几人抢东西。
“决定了？”
“决定了。”
“真决定了？”
“真决定了。”
“疯子。”他和骆玉宇都曾欠过白浩人情，而且，他们是朋友。有些事情，他和老骆都不理解，却不能不帮。骆玉宇帮白浩寻到龙参之心，他，邓才辅，帮着白浩守着这座帝城，和帝城里的东西。他们相识数年，他们彼此相知。
所以，白浩不能反驳他的评价。
疯子，他想再疯最后一把。
“你不应该学布局。”邓才辅也坐了下来，看着白浩的侧脸。他知道白浩需要的东西凑不全，因为有一件在都市里。白浩不能直接对都市动手，这是定下当年的规矩，无论谁犯，武林共诛。
“我很聪明。”
两人四目相对，白浩看见邓才辅眼里的不解与无奈，邓才辅看见的还是一个疯子。
“你确实聪明，比得过姜清月吗？”邓才辅翘起嘴角问。白浩对于骆玉宇和他来说，不单是一个朋友，还是一个打击，对自信心的粉碎性打击。同样是练武，如果说他和骆玉宇已经是世间少见的天才，那么白浩则是世间罕见的武术鬼才。多年前的一次选拔，世界为之热血激昂的武者盛会，有数不清的青年才俊参加，许多少年武者想要在那个恢弘的演武场展现自己在武道上的成就。最终却成了白浩这一个人的表演。唯独那个姜老九，看着弱不惊风，竟然让白浩这个老小子服了软。
“你嫉妒我。”白浩向邓才辅抛了个眉眼。
“哼！我要去游历天下，你且珍重吧。东西放在你的屋子里，除了你，没人能动。”邓才辅晃晃脑袋，白了白浩一眼，就要离去。竟然此地的正主来了，那他便自由了，大好的世界，怎能不去赏玩一番，宝贵的时间，怎能虚度。何苦陪着这小子还要被他嘲讽。
老子还真是嫉妒了。
“谢谢。”邓才辅本想转身离开，听到谢谢二字却停下了。
“哈哈哈，你小子竟然也会这么诚恳的说谢谢，时间啊时间，真不错啊。”
邓才辅摇着头大笑，从城墙上一跃而下。不待远处的人惊呼，邓才辅已经化作轻烟一般，消失无踪。
白浩没有回头，却能够感知得到，邓才辅的境界又有增进，应该快由武神进入武尊境界了。他盯着空中的投影，有点羡慕邓才辅的速度。如果他也能够踏空而行，哪里还用跑着来这，那许多的麻烦也就能够省掉了。
他伸出手，想要凝聚天地间的灵气，却......什么都没有发生。武王之上的境界才能够勾动天地灵气为己用，武王之下的境界，只能活用自己的气，两者的差别何止天地。
能利用天地灵气意味着永远不会断气，除非世界末日，天塌地陷，世界上灵气溃散、全部消失了。
“妈了个巴子的，我现在连武仙都不是了，看来得快些修炼了。”白浩看着自己的手谩骂着，如果被别的武者听到他这话，没准会用口水喷死他。
你看着二十多岁的样子就成为武王，还不知足？还武仙都不是，你咋不说你是武圣呢？
白浩是真的不知足。
他需要快速提升境界实力，武王在华夏大陆中层武者圈子里能够支撑起一个大家族，可在白浩曾经的圈子里，武王是最低的境界。
曾经沧海难为水。
他见识过武道的极致境界，他也曾经达触摸到了那个极致境界的边缘。
如今却要从头再来。
“你们妈了个巴子的，追个球啊！”白浩又冲着长城南远处大声骂了一句。骂人这种事情，他觉得东北话是最适合的，有风味儿。
从中州穿过之后，一群武者便尾随着他，他不知道些武者是谁，这些武者也不知道他是谁。要不是现在实力不允许，而且有要事待办，白浩早就杀他们个回马枪。
“阁下慢走！与我等解释一下，中州可曾冒犯道友，为何杀气外显，扰我中州安宁！”人还在几百里外，字正腔圆的浑厚嗓音破空而来，长城内外的空气剧烈的震动起来，将这句话传遍塞北的每一土地，久久不散。
白浩听着这话，感受着这声音之中蕴含的内气，转瞬之间猜到了喊话之人的境界，
“武仙！”
除了武仙及以上的境界，没有武者能够将气息控制的如此完美，既能让对手知晓他的实力、产生畏惧感，又能控制气息的震动幅度、频率，不伤旁人、不伤外物。
白浩可以确信，除了他，没有人能够听到这声音，就连野兽也不能。
“你等着，老子来和你大战三百回合！让你知道天外之天！”说完，撒腿向空中巨大的古城投影下奔逃而去。
不带走一片云彩！
加载中,请稍侯......
精彩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