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古塔神光
亥时,欢喜城城西百里,知更崖。
知更崖顶,高耸着一座斑驳古旧的七层宝塔,塔尖的宝顶,闪烁着红色的光芒,忽明忽暗,在夜空中,浓雾里显得格外醒目,突兀。
山崖之处黑影幢幢的树丛里,时不时传出几声凄厉的鸟声,像是日间落单孤雁梦里的悲鸣。
此时,一团浓浓的黑雾正悄无声息地,逼近着这座千年宝塔。
浓雾上下翻滚、相互纠缠,融合、撕裂。这些厚重密实的黑雾里,伴随着无数没有雷声的闪电和火光,时而隐匿,时而划破夜空。浓雾深处,隐约裹挟着一团暗红色,透着血光的火球,此时正如同心跳一般,一收一放,飞驰而来。
没有风,宝塔塔檐上垂吊的铜铃却一直在轻轻摆动,随着浓雾与火球的愈来愈近,摇动的幅度和频率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剧烈,随之传出的铃声,在夜空中,摄人心魄。
火球在宝塔上空不停的飞速盘旋,呼啸着,塔顶的天空开始变得赤红,映射着周边的古树都泛着淡淡的红光,煞是好看。
宝顶变得通体鲜红,铃声更加响亮,原本看起来斑驳的塔身也开始变得煞白通透,犹如白昼一般刺目。
这时,宝塔内部传出一阵喃喃低沉的經咒之音,这声音越来越洪亮,越来越振聋发聩。与此同时,塔内突然间向上直射出一股强大的金光,同时伴着塔体的白光与宝顶的红光,三条光柱一起射向火球。
也只是一瞬,那团原本还透亮的火球,顷刻之间被吸进了宝塔之中。与此同时,浓雾的暗影之中突然坠落一团黑影,伴着一声巨响,直入知更崖下横卧的寒潭之中,而水面上竟没有溅起一丝水花。
古塔、寒潭静逸无声,这场面自悄无声息中开始,又回归平静。
秦墨言眼前具是金碧辉煌,刺目的亮光让自己习惯黑暗的双眼反而变得模糊。这是一个光明的所在,周边却没有一丝的烛火。
老者的白衣身影衬托在这光亮如昼的光影之中,越发显得神圣,高洁。
这里摆满了一层层的书架,书架上一格一格的堆满了,透射出各色异光的卷轴。屋子的正中有一个巨大的紫铜丹炉,蓝莹莹的火苗无声的舔着炉底,飘散出一股沁人心脾的异香。
秦墨言呆呆地站在这光明之中,这是他渴望的境界,脚下没有阴影,心中没有雾霾。
“这一切可还熟悉?”
“老先生,我来过这里,没有印象。”
“当然,这里的一物一品具是你在诸天际收集而来的。”
“老先生你说的是诸天际?”
“是的,诸天际。”
秦墨言走到一个书架旁,随手抄起一个卷轴,卷轴的卷首上用小篆写着两个大字:诸天。
“这就是机缘,你与诸天有缘,什么时候都是。”
“老先生,我……”
“别老先生,老先生的叫我,显得生分,我是乔裳,你也可以和以前一样叫我乔师。”
乔裳,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而眼前这个老者似乎又与自己很熟悉,秦墨言低头打开卷轴,里面的小篆是他倒是熟悉,毕竟在学院修为不高,其它功课倒是不差。
卷轴是用墨书写在一种从未见过的材质上,摸着光滑,有韧性,字迹却是异常的清晰。
“你拿的是诸天的上卷,也是你上次最后收集到的东西。”
“乔师,上卷,那就是说还是有中卷,下卷了?”
“你说对了,是还有两卷未曾现世,这也是你一直以来的夙愿,得悟三卷诸天。”
“乔师,为何这上卷的内容与诸天没有任何关联?”
秦墨言看着诸天上卷的文字却是一头雾水,上面的内容具是些风花雪月的情诗、韵律,没有对诸天有任何提及、货不对板。
“这也你之前的最后一个问题,需要开启卷轴的密匙,永夜天是你的一站。”
秦墨言呆住了,难道说自己此番来此,又是要继续什么吗。
乔裳看出了秦墨言的疑惑,笑了起来。
“你现如今这小小皮囊,装填不了这些讯息,慢慢来,再从零开始吧。”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秦墨言自小在欢喜城一路求学也是顺风顺水。名声最好的私塾,名气最大的学院,娘亲一一咬牙支持,不落人后,这是没落秦家最后一点的矜持。
可是就在今天,在这白衣老者乔裳的训导之下,秦墨言才知道自己被误了青春,带歪了前程。他也知道,天外有天,可是学院描绘的诸天,与今日乔裳言语中的诸天简直就不是一回事。
永夜天、离恨天、寂灭天,被称之为:黑世界。光明天、逍遥天、不惑天,被称之为:白世界。
而在这两个世界之上便是被称之为圣境的,神光世界。
这每一层的世界中,又有仙、人、兽、妖、灵、魔,六道以及不同的种族,再划分出正邪、阴阳。盖诸天时空各界,各有运行规则定律遵循、往复循环,唯有诸天的灵识不灭,可以互通、交融。
而在修行的层次也是楼高一层,境界各异。而在永夜天,被学院斥之为修行最高境界的化神境,却也只是沧海一粟。
“乔师,可是我已经没有修为了。”
“在这永夜天,谁人能毁你气海。”乔师听完,哈哈大笑。
“我说秦大少年,只要你自己不想,这世界上就没有人能毁掉你。”
“可是。”
“现在受点挫折是可以的,也算是应个血光灾、渡个小劫罢了。”
“我可以去看海吗?”
“你的思路还是这么跳跃,认真点,我这就赋你修为。”
乔师言毕,抬手起势闭目凝神,整个人瞬间被金光包裹,随即一道犀利的蓝光从乔师的剑指中射出,直入秦墨言两目之间。
低处登高千步一里,而于高处俯瞰则是愚昧不堪。就此在修行的路途之上,秦墨言有了机遇,剩下的就靠造化了。
……
古匿进到秦墨言的小屋,正巧遇到蔡弈刚刚给秦墨言擦完身体,端着一盆水走出来。
蔡弈见到古匿赶忙放下手里的水盆,拱手作揖。
“老师,你可是来了,快看看墨言吧,这都好几日不醒了。”
“怎么,还没有醒吗?”古匿点点头,走到秦墨言的床前。
此时,秦墨言紧闭双眼,双手攥拳牙关咬紧,面色倒是平常,只是全身上下依旧僵硬、冰寒。
古匿上前搭脉,秦墨言经脉运行顺畅、平稳,没有任何异样。古匿不解,为何一个刚刚受了重伤,又失去修为的人为何恢复的如此快速,再用自己的真气一探,却也是丹田火灭,修为全无。
这会儿古匿更是摸不着头脑了,昨日光明天古籍提及的异宝,竟然在高子恒和秦墨言两人身上都无气息,难不成是自己老眼昏花,错了吗,也不会啊,那日亲眼见到的蓝色异火又作何解释。
“老师,墨言情况如何了,为什么还不醒?”
“嗯,没什么问题,静心休养吧,这修为散去人是会虚一点,等下我开点补药,补一补气就好。”
送走一脸疑惑的老师古匿,蔡弈坐到床边,忧心忡忡的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秦墨言,这时门声一响,秦墨言的娘亲走了进来。
虽说是母子二人相依为命,不过此时她的脸上还是平静的让人诧异,不解。这是几天来,她看秦墨言的第三次,平均每天一次,同一时辰。
……
欢喜城的衙署位于城北落龙原,乃城中地势最高的所在。衙门口牌楼的挑檐飞拱不算气派,但也是千年乌木打造,黑漆漆倒也威严。门口挂一副对联:“入此引生魂,离境脱生死”十个描着金漆的篆字。
这几日欢喜城的衙署不太平,先是有衙差走失了宾客,再是欢喜城最高修为强者陨落,而今日一早又有人来报,城西知更崖顶有异动。
欢喜城城主蔡晨光,此刻正在堂上愁眉不展,堂下一干的衙役也都个个鸦雀无声、大气不喘。
走失宾客在永夜天是件大事,并且这次走失的,是近几十年来欢喜城乃至永夜天最大的金主,而负责接送的衙差又是自己的小舅子。从东都城已经传来消息,上面要彻查此事,这让蔡晨光十分头痛,看来此次他又要支出一大批红色魂石。
本来这个城主尊位就是自己托关系上下打点出来的,本以为在这个小城默默捞点油水就好,没想到出了如此的纰漏,永夜天不曾发生过的事情竟然落在自己的身上。
他对强者陨落倒不在意,毕竟欢喜城向来太平,强者的用处和意义不大。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今日来报,知更崖崖顶异动,红光遮天。
知更崖在城西百里之处,平日里人迹罕至,作为城主的蔡晨光并没有去过那里,只不过知更崖、净池的传说他是知道的。此番知更崖发生异动,照城规自己必须要去查探,可是以他的修为,估计都走不到八万丛林。
“兄长,因何不快。”这时,堂外走进来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
蔡晨光看到此人来到,立即斥退众人。来着不是旁人,正是城主蔡晨光的二弟蔡嗣文。这蔡家兄弟在欢喜城可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一个入仕,一个经商。而蔡弈正是这个二弟蔡嗣文的独子。
“兄弟啊,来的正好,正想差人寻你过来呢。”
“这有何难,兄弟我这有一计,保证大哥此事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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