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祖母’
日亲西山，火焰般的夕阳像是即将燃烧大地的火神，散发一种不亲人意的威严。夕阳余晖下，万剑宗内一名紫袍弟子正跨步狂奔，脚下虽说疾驰，但面上却无丝毫紧张，或是急切的意思。
而此人，正是不久前从大殿内，众目睽睽之下逃出来的犯人林玄。
穿过灵斗场地，穿过武器堂，再度穿过外院大墙，林玄来到了山门前的空阔场地。在这里，林玄忽然停下了奔驰的步伐。
目光扫过四周大地，脚下铺垫的灰岩石依旧坚硬平整。用力踩踏一分，也不能撼动地面一丝。林玄笑了笑，走了几步，更近山门。高抬面首，林玄的目光定格在三个灰白色的大字上‘万剑宗’。
“没想到光阴眨眼便是一年，距离加入万剑宗，已经过去快要两年了吧。”
定格在原地，林玄口中轻声自语，只能是自己听见的音量，在轻风中倒是显得有些单薄。回忆种种，仔细清算，林玄是十三岁，准备来说是十三岁半加入的万剑宗。而如今，林玄已经十五，两年光阴，饶是少年，也有一声轻叹。
“怎么？舍不得离开了？”
这份落寞的情景并没能持续太久，很快，一道悦耳动人的音色随风而起。只是那声音里，刺骨的冷意，让的人都能认为如今这夏日炎炎或许是虚假的，实际上，现在正值寒冬。
目光一动，林玄即刻锁定在凭空出现在场中的倩影身上。林玄下意识退了几步，保持一个较为安全的距离。方才调笑说道。语气轻佻，自古不变。
“师姐，你不会是要谋杀亲夫吧？”
“...你...！”
望着那张嘻嘻贱笑的脸庞，楚离歌娇躯一怔，气的贝齿排列打架，久久才说出这么一个字来。
“不要生气嘛。师姐。总是生气容易变老哦！”林玄笑了笑，说道。
楚离歌生气时候那动人的模样，林玄虽说也想多多观望半刻，但是现在可不是说笑的时候。且不说楚离歌亲自来堵截他，按照林玄的预想，自己的那位师父可不是个喜欢吃亏的主，等他回过神来，免不得要派人捉拿自己。现在必须要尽快从楚离歌的手上脱身，方才是正道。
一旦被楚离歌缠上，后续追捕的人一到，那时再想离开，可就真的是下地无门了。
“师姐，你还记得你六岁的时候去过什么地方吗？”林玄目光轻动，思绪豁然打开，微微一笑，道。
闻言，楚离歌气愤的情绪陡然收敛，接着露出浓浓疑惑。
“你问这个做什么？谁还能记得六岁的事情？”
“真的记不得了？”林玄瞬时露出一抹可怜巴巴的神情，就仿佛是被丢弃的小狗正用渴求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主人一样。
“记不得。”楚离歌淡淡的回答道，说完忽然想到了什么，手中红剑一扬，剑指林玄，冷声道。“林玄师弟，你不会是又要想什么诡计了吧？现在问我这些，无非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废话少说，受死，淫贼！”
语落，红剑动，楚离歌已然不见。红剑划过清风，扬出一声剑鸣风声，破空之音，可见楚离歌剑术绝伦。林玄刚欲闪躲，可惜楚离歌出手转瞬，导致林玄躲闪不及，红色剑尖划过手臂，紫袍断裂，红血，侵占了紫色天地。
“我还没说完呢！”落在远处，林玄一手捂住出血的手臂，一边对着空气说道。
“你还想说什么？”楚离歌应声现身，收起攻势，目光平淡的看着染血的林玄。
“师姐，难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林玄陡然焦急的道，一抹悲悯时有时无，更加突显悲惨情绪。
“我怎么会不记得你！”楚离歌冷声道，“你化成灰我都认识你！淫贼。”
“我......”林玄哑然。
楚离歌冷冷一笑，道。“怎么？终于是认识到自己的罪过了？不再用你的破嘴辩解了？”
“......”林玄依旧低头沉默。
“你倒是说话啊！”
“......”
“难不成就砍了一刀就死了？”
林玄低头沉默，待在原地纹丝不动，就连呼吸的声音都不曾有过一分。
站在原地观望半刻，楚离歌最终忍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莲步微移，缓步走向林玄。靠近几步，依然没有林玄喘息间细微的声音。
“不会真的死了吧？”
楚离歌扬过剑尖碰了碰林玄的肩膀，冷冽的心头此刻升起浓浓紧张之意。虽说她出手决然决断，但是，楚离歌却从未杀过一条生命，她是属于真正的娇生惯养的天之娇女。对于没有伤害过生命的她，林玄此刻一动不动如死人一般的状态，更是刺激到她人类弱小的心灵。
此刻，楚离歌已经慌乱无比。
“林玄师弟...，”楚离歌试图呼叫道，小心翼翼的靠近林玄，小心翼翼的小声说话。最终，楚离歌距离林玄只差半步之遥。
“啊.......！！！！！！！”
就在楚离歌停在林玄半步距离时，长久间纹丝不动的林玄终于行动，双手一拥，双臂缠上那纤细的腰肢，将楚离歌拥入怀中。
被触拥的同时，楚离歌娇躯剧烈一怔，双眸不可思议的向下移动，望向那张笑嘻嘻的脸庞，白稚的面容上浮现夕阳灿烂的红晕，又羞又恼间，楚离歌开始挣扎。只是她挣扎几分，林玄拥抱的力度就会多上几分，任由楚离歌挣扎，也逃不过那如铁般的手臂。到达最后，也只是白白的浪费力气。
于是，楚离歌开始渐渐放弃反抗。
“你到底想干什么？”楚离歌略微紧张的问道。现在这种情况，着实不好。一旦林玄有什么非分念头，任由楚离歌战力强大，也难以逃脱。
“我只是想让师姐你冷静一下，好好听我说话。”林玄微微一笑，道。
“你想说什么？”楚离歌美眸流转，紧张的视线移动到天际，她根本不敢在这样的状态下直视林玄的眼睛。
“师姐，你难道真的不记得你六岁的时候去过哪里呢？”林玄正色问道。
“不记得。”楚离歌摇头道，旋即又是露出一丝气愤。“不过，你好歹也要说一下到底去过什么地方好吗？你只是这样问，我怎么知道我六岁去过哪里！”
“说的好像有道理欸！”
“师姐，那你六岁的时候去过林城吗？”
楚离歌依旧摇了摇头，轻声道。“林城，那可是边陲小城，我怎么可能去过！”
“不，你肯定去过。”林玄否决掉楚离歌的话，说道。“因为我就是在那里第一次见到师姐你的。如果不是因为师姐你，我也不会千里迢迢的来加入万剑宗啊！”
“在林城？六岁？你见过我？”楚离歌困惑了。要说六岁时候的记忆，楚离歌记不得半分。更不要见过什么人，记得什么人呢！
“你确定你在林城见到过我？”楚离歌追问道。
“我确定。”林玄重重的点了下头，接着道。“肯定没错。就是在林城见到的师姐，如果不是师姐，当年我就已经饿死了！”
“饿死了？”楚离歌越发疑惑了，完全不明白林玄再说些什么。“你的意思是我在林城救过你？还是在六岁的时候？”
“没错。”林玄点头道。
“忽悠，接着忽悠。我六岁的话，你才三岁。我都不记得，你能记得以前的事情？”
“师姐，实话跟你说。”林玄突然压低声音说道，神色认真到有一股古怪。“其实吧，从我出现起，我就能记住所有的事情，过目不忘。就比如你腰上有一朵古怪的红色花朵，屁股上还有一颗很小的痣...”
楚离歌。“......”
“林玄！......”
“我刚刚是不是说漏嘴了什么？”林玄眨了眨眼睛，干笑了两声。
“咳咳...，师姐，我们回过正题啊！”
“回你祖母！”
“师姐，姑娘家家的，怎么能骂人呢？”
“骂你祖母！”
林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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