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三人行
年轻人就是不一样,烦恼来的快去得也快。一听到父亲李修为提及允诺自己到桃花源外去走一遭的建议,刚刚还在为找不到火凝珠资料而感到忧郁的李无一下子兴奋起来。李修为最后答应李无这一次可以出桃花源,不过时间只有短短的一天,最迟不超过三天。
李无还从父亲李修为的口中得知同行的还有李道宗和李道承,心中又多了一份欢喜。面对未知的新奇,李无的心底充满了期待。
这一晚,父亲李修为难得和李无品茶谈心。李无总觉得父亲在担心什么,可是李无一旦问起,李修为就顾左右而言他,借机遮掩过去了。据李无所知,自己的宗族到此已历经数百年,早就切断了通向外面世界的所有路径,他不知道该怎么出去。
“李无,此事是为父与一老师协定,是秘密。你们的出行不得为族人知,一切事宜为父与一老师都已做精心周密的安排。只是……”
“父亲,孩儿明白您在担心什么。不过就一天,最迟也就三天,昆仑山惟余莽莽,这季节又是冰天雪地,孩儿认为即使外面有猛兽,又怎么比得过饕餮呢?!我们不会有事的。”
“李无,你以为为父仅仅担心这个吗……”李修为突然止住了话头,转而说道,“道宗,道承比你小,你得照顾他们,知道吗?”
李无点点头。
“还有,今晚就不要出去了——道宗和道承都会在家里呆着,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你一早收拾了行李,到图书馆见一老师。一老师会为你们安排一切。”
李无再次点点头。李无觉得他活到这么大,自己的父亲,一族之长好像从来没有跟自己说过这么多的话。
“记得照顾自己。”李修为转身出了李无的屋子。
一老师领着李无,李道宗,李道承从图书馆后门走出,一路走的是小道,避开了几个上山砍柴的族人,随后来到了饕餮河的尽头——因为饕餮河到了这里,就流进了大山的岩层中,成为了地下河。三人看看一老师,又望望断崖式的山体,白雪皑皑的山顶,觉得迷惑不解。
“这就是桃花源的唯一出口。”
“您的意思是说,那年轻人正是从这儿进来的。”李无那是一点就通。
一老师点点头。他告诉三人这地下暗河直通外面,他们只要一直游,就能出去。他还告诫三人不要再问什么,即使问了他也不会回答。
“之所以选你们,是因为你们能够出得去,这一点我很放心。地下暗河不长,关键是不要怀疑不要停留。等你们出了地下暗河,就会见到一个大池。这个时节那大池你们不能进去,更不能在附近停留……总之一句话,按我说的做。”
三人答应了。一切准备停当,一老师为三人开凿的下水的冰口子也完工了。
李无当先,李道宗在后,三人悄无声息地下了水,从冰口子消失了。
一老师抽了半袋烟,等那个凿开的冰口子继续合上了,才去了祠堂。
三人都是惯于玩水的好手,相比于在水中与饕餮追逐和厮杀,李无觉得在暗河中游泳实在有些单调。李无一边修正方向,一边引导着李道宗和李道承前行。也许是周围昏暗甚至漆黑的缘故,这暗河远比一老师说得要长。不过,心细的李无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这水流似乎在带着他们往前进的方向走——这很反常,因为这暗河连着饕餮河,那饕餮河的河水是从暗河里流出的,照理说与他们前进的方向正好相反。
“那是什么?”李道宗拉了下李无的手,指着暗河的深处。
李无一看,那儿竟然散发出一团耀眼的光。
李无告诉李道宗,他下去看看。李道宗不同意,可是一把没有拉住李无。李道宗只好拉住了李道承,等着李无回来。
李无越往下游,越觉得暗河没底似的。而且,越往下游,越觉得冰冷刺骨,似乎自己在一堆冰渣子里面游动。李无只好暗运真气抵御寒冷和愈来愈大的压力。
发光的居然是一把插在暗河中崖壁上的一把剑。
李无拔出了剑,顾不得细看,赶紧回到了上面和李道宗、李道承汇合,然后继续往前游。
漆黑的暗河现在被李无手中的剑给照亮了。水中自然什么也没有。
三人终于见到了出口的亮光。
突然,李无听到了一种熟悉的水声。李道宗和李道承随后也听见了。这水声来自于前面。
“饕餮。”李无停下,示意李道宗和李道承别动。
借助于手中剑发出的亮光,三人几乎能够看清楚那一只饕餮的脸了。那只饕餮应该很大很健壮,这从它带出的水声中可以判断。
“这儿怎么会有饕餮?”李道宗的言下之意是一老师怎么没有把这事告诉他们。
“小心。”李无示意三人散开。
饕餮睁着一双丑陋的眼睛,直直地朝着三人所在的方位撞过来,大有一口把三人都吞噬的气势。三人早已看得真切,左躲右闪,饕餮占不了一点便宜。
虽说躲避饕餮不是事儿,可是,饕餮的攻击让三人再也前进不了半步。李道承的一双眼睛慢慢地鼓起来了,这不是好事。
李无狠下了一条心。它拔出了手中的剑。剑光耀眼。饕餮再次冲来,肆无忌惮。李无让过饕餮的脑袋,一侧身转到了饕餮的侧后,还没等饕餮甩尾攻击,手中利剑一挥而就,顺势切入了饕餮的脊椎骨。
令李无诧异的是,利剑竟然将庞大的这一只饕餮一分为二——要知道饕餮的背坚如青铜,寻常刀剑哪里砍得动分毫。若是在水下,那更是不敢想。
李无也好,李道宗、李道承也罢,在饕餮河里斩杀饕餮,那是有天时地利人和,就算那样,杀死饕餮最有效的手段也是饕餮柔软的腹部和柔弱的眼睛。
饕餮被李无的手中剑一分为二,顿时鲜血开始在暗河中四散。
“快走!”顾不得欣赏自己斩杀饕餮的杰作,率先朝着出口奋力游动——他知道,以饕餮的嗅觉,要不了几瞬,它们就该群凶毕至了,这也是之前李无不敢动用手中之剑的主要原因。
三人拼命划水,朝着出口冲刺,他们要和时间赛跑,否则在这不可知的环境中,三人又没有使惯了的兵器,很可能葬身于饕餮之腹。
隐隐有水声传来,不止一个,而是很多。它们都来自于前方。
出口近了,更近了,水声也同样近了,更近了……
李道承趴在出口处的岩石上,大口大口地喘息,他感到手脚冰冷,似乎活不下去了。李道宗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仰面朝天,看着头顶的亮光,觉得这亮光真美,美得没话说。
“前辈们都是这么出来的?”李道宗问李无和李道承。三人都曾道听途说过——曾有先辈族民出过桃花源。
“我担心的是,我们该怎么回去?”李无想不通一件事。
“李无,一老师不是说了吗,他会来接我们。一老师定有办法。”
李无点点头,他没有说什么。可是他的心里开始担心起来。
“李无,你看——”李道宗突然发现不远处那个大池子的边沿起了薄冰。
李无转头去看暗河。
“李无,看什么呢?”
李道宗疑惑不解。
“道宗,你来看。”
原来,李无发现暗河中的水并没有什么变化。
“这?”李道宗摇着头,睁大了眼睛,“为什么?”
李无摇摇头。
“大家小心。”李无再一次觉得这外面并非像自己想的那样只是充满了奇异的色彩。
大池子的边沿结冰的速度在加快。可是,三人并没有感觉到周围的气温在极速下降。
“顾不了这些了。换衣裤,我们得出去,越快越好。”李无仔细查看了四周围,指着眼前这山道,“道宗,道承,我们从这儿上去,翻过这个陡坡就应该走出去了。”
三人换了衣裤,李无拿了那把利剑,手脚并用攀上了陡坡。爬上了陡坡,李无他们三人再回过头去观望,发现大池中好几处地方都已经结上了冰了。
“这把剑好快呀!可是,它又是从哪儿来的?它会是上古的神物吗?”
李道承还是对眼前的事情更感兴趣。
“别想了,再想也想不明白。给——”李道宗塞给李道承一双雪地行走的鞋。这鞋从三人一降生就存在于族中了,听一老师说是族中的先辈研究发明的。李无他们在桃花源用过,很好用。
三人穿上了雪地鞋,走在雪地上轻快多了。下了山坡之后,眼前是三条岔道。
每一条道上除了几道兽迹之外,其余都是平常的很。
“走哪儿?”李道承问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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