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回一家三口陨两命 天降异象救禽哥
领头兵勇扭头见是一绝佳美女冲到面前,便收起抡在半空的拳头,吆喝众人道:
“尔等聚来!”
众兵士听得喊声,立时围到领头兵勇身前,齐声道:
“屯长,有何吩咐?”
“嘿嘿!将这美人围起!”领头兵勇一双迷离色目,面露坏笑,盯着这少妇。
众兵勇会意,大喝一声:
“莫要走!”
十几人遂“呼呼啦啦”将少妇围在中心。这些个兵勇张起双臂拦挡少妇,言辞挑逗,不时发出使人作呕的笑声。可怜那少妇左突右冲,却不得离开。
少年见娇妻为救其父子从屋内冲出,却被众兵勇拦挡,便一手捂着血糊糊脸颊,一手杵地,用力强撑着直起腰身,向众兵勇恳求道:
“众官爷,莫伤吾妻!切莫伤吾妻!”
领头兵勇听到身后少年哀求之声,扭头骂道:
“尔这草芥贱民,敢挡爷美事!宁寻死乎!”
吼罢,折身冲向少年,三步换做两步,瞬间就到少年身前,提腿便踹。那脚穿着皂靴势大力沉,正中少年心口,刹那之间就将少年踢到半空离地三尺,甩出丈八远,“嗵”的一声,少年一头撞到土坯院墙。
“库哩库嗵”一阵乱响,院墙被少年撞碎,塌落一地土块。只听得少年仰头“啊–”的一声惨叫,口中立时迸射出一道血柱,喷到半空。眨眼间,少年便被埋在土块里,人事不省。
少妇在人堆中看到亲夫被兵勇残暴虐打,心痛不已,冲那领头兵勇大喊道:
“尔等天杀的贼人!害吾亲夫!吾与尔等不共戴天!拿命来!”说罢,从一兵勇腰间抽出弯刀就要去领头兵勇拼命,却被众人拦住,夺下手中弯刀。
领头兵勇听到少妇喊声,哈哈大笑道:
“美人,如此脾性刚烈,甚合吾口味!本屯长却就稀罕尔这等烈性女子!汝那夫君如此不禁打,甚不中用,何苦惋惜哉?来来来!美人,随了本屯长,好酒好肉伺候,保尔夜夜笙歌,不枉此生!”说罢,伸手欲摸少妇那粉嫩脸颊。
少妇被几个兵勇架着双臂,奋力扭动却挪动不得。无奈,只得粉唇“啐”了一口香唾,骂道:
“贼人休想美事!”
边骂边甩动脖颈,躲开领头兵勇那粗劣肉手,趁其不备,一口咬住那肉手手指,狠命合齿,又奋力甩头。只听得“咔吧咔吧”几声脆响,硬生生将领头兵勇三根手指咬断。
领头兵勇“嗷”的一声惨叫,向身后踉跄几步。平日里,这带兵屯长干尽那为虎作伥,欺压百姓之事,何曾有过如此血肉模糊令人心惊胆战之状。这一刻,那屯长半举着断指手臂,看着那三根断指处血如涌泉,半扇膀子已无知觉,一时间瘫坐地上,只顾嚎啕大哭。
众兵勇见领头主事受此重创,急忙松开少妇去救那屯长。少妇趁机甩开兵勇,急急跑到塌落成一堆土砾的院墙处,奋力扒开土块,抱起那昏迷之中的少年,却见少年面如黄膏,不省人事,忍不住失声痛哭流涕。
“郎君!郎君!速速醒来!”少妇怀抱少年,左右摇晃少年身躯,却仍不见少年醒来,情急之中,不知所措。
少妇正悲痛欲绝,却听到身旁有人低声喊道:
“笑倩!快快使龟壳水瓢舀清水救禽儿!”
少妇寻声扭头看去,却是那年老公爹拖着断腿,手扣地面,正向这边蹒跚爬来。
“公爹!汝腿何故如此?”少妇放下少年,跑去搀扶公爹。
“此是那兵勇推倒门扇砸断吾腿。不打紧,不打紧,速使清水救禽儿!”老汉紧催促道。
少妇抹拭一把眼泪,“嗯”了一声,便转身跑至院中水井旁,用一巴掌大龟壳水瓢舀了一瓢清水,掰开少年紧闭的双唇,灌将下去。又欲再二回舀水,才一返身,却与一胖大兵勇撞了个满怀。
“小贱妇!哪里去!”
少妇未曾想到身后有人,这一撞未把那兵勇撞到,己身却撞了个踉跄,手中龟壳水瓢也被甩出。巧的是,这龟壳竟落到瘫坐在地上的领头兵勇脸上。
这半晌,两方各救各人。少妇忙着救少年与公爹,众兵勇急着救屯长。那领头兵勇在众人施救下,断指流血已缓解,又喝了些许清水,缓过神来。本就因少妇咬断手指而心存杀气,又被这龟壳水瓢砸到脸上,更是怒火中烧,血灌瞳仁,拔出佩刀,挣扎着起身就欲结果少妇性命。却因断指淌血过多而腿软,站立不起。遂抓起那龟壳水瓢砸向少妇。少妇一闪身,水瓢径直砸到躺在土块上的少年胸前。
“尔等把那贱妇扒去表衣!削掉胸脯那两团肉祭奠吾那三根断指!令其生不如死!”领头兵勇坐在地上,指着那少妇吼道。
一兵勇小声在领头兵勇耳边说道:
“屯长,何苦毁了这绝代佳人?若割其胸脯,虽说令其痛不欲生,却不是让那妇人留得清白与刚烈英名?倒不如让吾等消受几日,再做打算也不迟!”
领头兵勇听罢,顿觉有理,对这兵勇说道:
“副将所言极是!当先毁了那妇人清白之名,再毁其肉身,那才叫痛快!”,遂又吆喝众兵勇道:
“来呀!将这妇人扒去衣裳,绑于院中树上,吾等先乐它一乐!”
众兵勇见主事发话,更加肆无忌惮,围着那少妇嘻嘻哈哈、百般戏弄,不时撕扯少妇衣裳。只听得阵阵“哧啦”声,少妇身上那些粗布褴衫怎禁得住如此撕拽,早被扯成碎片,掉落一地。那白兮兮的胸脯暴露无遗。
少妇自打婚配之后哪曾在亲夫之外的男人面前敞露过身躯,众饿狼般兵勇将其衣衫扯掉,羞得少妇无地自容,赶紧用手捂住胸脯,蹲坐在地上。
靠在院墙的老汉,见众兵勇如此羞辱儿媳,义愤填膺,拼着老命爬到众人身前,欲阻挡众人再下黑手,扯着喉咙大声喊道:
“众官家,手下留情!勿再羞辱民女!勿再羞辱民女!吾家中器物,想拿便拿,切切留下民女清白之名!”
一兵勇听到老汉喊声,回身见老汉已爬至脚前,骂道:
“老瘪三,行将就死,却来管吾等,汝子便是榜样!”说罢,起脚便要蹬踏。
“且慢!”领头兵勇喊道。
“屯长,这老汉不识抬举,阻挡吾等,何须留他!”
“尔等可是忘记县衙之令哉!现今这老汉一家皆在吾等手中,也不消等上一时半刻。先听其有何器物,古籍典藏,待吾等拿了再耍他儿媳亦不迟。”
那兵勇听罢道:
“就依屯长,拿了物件,也好回县衙复命。”
领头兵勇吩咐手下道:
“将那老汉拖来,待吾问他一问!”
两兵勇不由分说,一把抓起老汉双臂,似扔麻包般将老汉甩至领头兵勇面前。
那领头兵勇用脚尖挑起老汉下颌,问道:
“老朽木,尔那破烂草屋之内可有甚奇珍异宝、古籍贤文之物,讲来与吾听!”
老汉道:
“官爷,老汉家贫如洗,若道不曾有,官爷亦难信,可使人进屋搜寻,但凡官爷看得上眼之物,尽皆拿去。”
“老朽木,汝若扯谎,休怪吾不讲情面!”
“老汉不敢,老汉不敢。”
领头兵勇听罢,向几个兵勇一扬头,意即进屋搜寻。不及一袋烟功夫,几个兵勇出来禀报道:
“屯长,吾等将屋内翻遍,尽是些碎烂草席,麻布粗衣,破碗断筷,既或是一张木床也未曾看到,更不曾见有甚值当器物。”
领头兵勇听罢,面带怒色问老汉道:
“老朽木,尔那茅屋内可有密室地窖?”
老汉道:
“官爷,老汉这茅草屋冬不蓄暖,夏不隔热,哪有甚密室地窖,实是确无奇珍异宝之物。”
一兵勇道:
“屯长,依吾所见,这老汉舍内却倒是有一宝贝。”
领头兵勇不解道:
“汝戏耍本屯长乎?瞧那破烂茅屋,若有口铁锅即是宝贝,何提奇珍异宝?”
“屯长差矣!汝可瞧那......。”这兵勇指向那蹲坐着的少妇。
“哈哈哈!孺子可教也!孺子可教也!那确系宝贝!那确系宝贝!”领头兵勇看向那少妇,立时会意,连声赞叹道。
“来呀!尔等既已搜寻,未曾见到古物典籍,既如此,吾等即将那宝贝带走耍子去耶!”这屯长见老汉屋内却无甚可拿之物,便吩咐手下绑走少妇,欲行不耻之事。
却在这时,众人听得院墙处一声“呼嗒”,少年苏醒过来,从土坯堆中站起身躯,见娇妻竟敞露上身蹲在地上,老爹趴在兵勇身前,遂明了昏迷之中所生之事,立时怒不可遏。先至娇妻身旁,脱下衣衫裹住娇妻身躯,道:
“笑倩,俺未能救护爱妻,令妻蒙羞矣!”
笑倩泪眼婆娑,一把搂住少年,哭诉道:
“禽哥,切莫自责!妾不怪汝,只求夫君安好,妾与夫君长相厮守矣!”
众兵勇眼睁睁瞧见少年从土堆中站起,一时不敢相信所见。原以为那少年早已一命呜呼,不曾想竟活转过来,窃以为是白日遇鬼,遂纷纷拔出佩刀,围住少年,却不敢近前。一兵勇问道:
“汝是人是鬼?”
少年听到有人问话,立马从身旁草堆中抄起一把锄头,冲众兵勇大喊道:“尔等贼兵,伤吾老爹,辱吾爱妻,王法何在!”
领头兵勇道:
“休在吾等面前论王法!吾,就是王法!先报汝是人是鬼!”
少年道:
“吾是人怎样?是鬼怎样?也不似尔等这般凶神恶煞,草菅人命,与活阎罗无异!”
领头兵勇笑道:
“且不论汝是人是鬼,吾等受县衙之命见人拿人,见鬼驱鬼,何惧汝哉!左右,与吾拿下!”
“官爷且慢!官爷且慢!念吾儿年幼无知,血气方刚,饶他一命!”老汉用力坐起身喊道。
“老朽木,汝要饶命吾等即饶他一命?尔当官衙是汝家乎?”
老汉一面喝止少年:“禽儿,速速扔掉铁锄,向官爷认错!跪下!跪下!”,一面哀求领头兵勇道:
“官爷,吾院内还有一奇宝,官爷可拿去,万望保全吾儿性命!”
领头兵勇怒道:
“老朽木,前番汝道确无奇珍异宝,此刻怎又道有宝?汝敢扯谎期瞒吾等?!”
老汉苦苦哀求道:
“官爷差矣!官爷差矣!只怪老汉年老多忘,前番,老汉以为官爷要拿金银财宝,这茅草屋内实无半两碎银。但经此一番折腾,老汉想起却有一件奇宝,只怕官爷不识得。”
“是何奇宝?拿与吾看!”领头兵勇瞥一眼那老汉,极其不屑,这三口人穷得只剩下性命怎能有财宝?
老汉自知家中有一传家奇宝,就是那龟壳水瓢。前时,少年被领头兵勇夺命飞踹踢中,不省人事。期间,儿媳笑倩用龟壳水瓢舀水救夫,不曾想却撞到兵勇。水瓢砸到领头兵勇脸上,被那兵勇抓起水瓢扔到少年胸前。此举遂使老汉动了以这奇宝保住三口性命之念。
那水瓢乃老汉祖辈代代相传至今,虽老汉不知这水瓢究竟有何灵异之处,但却记得祖训道:
休瞧水瓢小似碗,
法天象地论江山。
救苦救命寻常事,
神灵自在方寸间。
故而,老汉于少年昏迷之时,催促儿媳用那水瓢舀水救夫。
此刻两方剑拔弩张,老汉只为保全家三口性命,忍痛割爱让出祖传奇宝,遂吩咐少年道:
“禽儿,速将那只龟壳水瓢拿与官爷!”
少年听老爹要把祖传秘宝交出,便阻止老爹道:
“爹,这龟壳水瓢乃吾祖辈传家之物,怎可让这等贼兵拿走?”
“禽儿,听爹之言,拿与官爷以保吾全家平安。”
“公爹,不可,万不可!此物乃世代相传,今传至禽哥一辈,若就此断代,岂不令禽哥背上贪生怕死不敬祖宗、亵渎先人之骂名哉?现今这官爷无非想要贱妾之身,妾宁以身保全禽哥之名!恳求爹爹收回成命!”笑倩在一旁拉住禽儿双手,言辞切切,跪求公爹道。
“噫……!倒是这美人深谙吾心也!”领头兵勇早对少妇玉体垂涎三尺,一听少妇要以己身换那爷俩性命,正中下怀,遂心中大喜。
“笑倩,莫道此言,吾宁玉碎拼掉性命也要保全爱妻,不令爱妻受辱!”少年扶起娇妻笑倩,斩钉截铁般说道。
少妇一把推将开少年,声泪俱下道:
“禽哥,莫要耽搁,背上爹爹,带走龟甲,速速离去!吾与汝来生再做夫妻!”
领头兵勇早已安耐不住,厌倦这夫妻二人互诉衷肠生离死别之辞,便一挥手吩咐手下道:
“来呀,将那乳臭未干小儿捆将一旁,将那妇人拉至屋内,吾等消遣去也!”
众兵勇齐喊道:
“诺!”便一哄而上,绑人的绑人,拖拽的拖拽。禽哥与笑倩各自奋力挣脱,院内众人一时乱做一团。
“官爷!官爷!高抬贵手,吾儿愚钝,莫伤吾子!莫伤吾儿媳!”领头兵勇顺声低头看去,却是老汉爬至身前,似药锤捣药般磕头求饶,直磕得额头血肉模糊。
“老朽木,莫管闲事!念尔体弱年长,吾留尔性命,再莫多言,搅烦吾心,取尔老命!”说罢,便欲拉拽少妇。
老汉见磕头求饶不成,眼见这领头兵勇就要拉住儿媳笑倩,即使出全力抱住领头兵勇一腿,老泪纵横,苦苦哀求:
“官爷!官爷!饶了吾三口性命啊!”
领头兵勇被老汉死死抱住一腿,动弹不得,心中立时杀意骤起,“苍啷啷”拔出腰间短剑,揪住老汉白发,骂道:
“老朽木,吾好言相劝,汝却置若罔闻,休怪吾不讲情面,刀下无情!”
说罢,提起短剑,瞅准老汉要害,自脖颈锁骨处直直刺进老汉腹腔,又左右拧转数下,五脏六腑尽皆毁之。可怜那老汉,末了一个“啊”字亦未能喊出,便瞪着泪眼气绝身亡。
禽儿被兵勇摁在地上,亲眼目睹那领头兵勇似土匪山贼般捅杀老爹,哪能忍得了这杀父之恨,发疯般狂吼,几个兵勇也摁奈不得他,竟让他从地上挣脱,箭一般冲到那领头兵勇身后,抽出这兵勇的佩刀,不由分说,一阵乱砍。
领头兵勇未曾防备身后有人突袭,于禽儿雨点般狂剁狂砍之中,眨眼间便被剁成一堆碎肉。
众兵勇见领头主事化成一堆血糊糊烂肉才回过神,这还了得,砍杀官差无异谋反,便纷纷抄起家伙,欲捉拿禽儿。
为首的副将离禽儿最近,一个箭步就窜到禽儿身后,不等禽儿回身,手举弯刀就要斩杀禽儿。
已被拖拽至茅屋门口的笑倩,此刻因众兵勇皆去围攻禽儿,无人束缚,见禽儿危在旦夕,说时迟那时快,笑倩闪电一般冲到副将与禽儿之间,硬生生用玉体为禽儿挡住半空中落下的夺命弯刀。
那副将使足了力气砍下一刀,却砍在笑倩那娇弱玉体,“噗”的一声,斜刺里自笑倩左肩砍入,又打右肋砍出,活生生将笑倩劈开。可怜笑倩为了搭救亲夫,真乃贞洁烈女一往情深,以命换命,却无完尸,劈开的两段身躯喷着鲜血滚落地上,只留一世英名。
禽儿听到身后声响,回身看去,却见爱妻为救夫君,以肉身抵挡贼兵勇偷袭,被砍成两段。这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立时令禽儿怒不可遏,血灌瞳仁,挥起手中弯刀就与那副将拼命。
但禽儿此刻再勇猛,也一人难敌四手,况身边围着十几个穷凶极恶的兵勇。不消一刻钟,禽儿便只有招架之力,而无力还手。身上早被众兵勇刀砍剑刺,已遍体鳞伤。
眼见禽儿将被众兵勇擒住,却见曾还艳阳高照的天穹,此刻好似有青龙翻滚,竟乌云密布,狂风骤起,电闪雷鸣,平地里卷起百丈高的沙尘,所过之处,房倒树断,飞沙走石。
霎时间,暴雨伴着核桃大的冰雹倾盆而泄,却只在禽哥家院落当空一亩见方,出此院落又是那龙卷狂风。雨雹噼里啪啦,密密麻麻,直打得众兵勇东躲西藏,却不曾伤及禽儿。
眼瞧着那龙卷狂风就要波及这茅草屋,副将躲在屋檐下,向众兵勇喊道:
“此地不可久留!速速躲避!速速躲……。”
未等副将喊完,众兵勇早已四散逃窜,无影无踪。
禽儿也不知何故出此天地异象,本想为老爹和爱妻收尸,却见那龙卷狂风愈行愈近,再不躲避,恐伤及性命,怎可为爱妻报仇?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向笑倩与老爹尸首拜了三拜,便紧赶着跑向后山。
这正是:滥杀无辜百姓苦,但有苍天护险途。
欲知禽儿此去生死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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