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还是得穿件衣服
贴身侍女在前面提着一盏灯,稳婆跟在后面。黑夜吞噬着两个人的身躯,微弱的烛火努力照亮了她们的轮廓。稳婆跟着侍女一路走出太子府,竟然没有碰到一个人,稳婆想没有人这肯定是当然的啊。稳婆跟着贴身侍女走到小门的时候想原来王族的家里也有如此腌臜的小门,贴身侍女轻手轻脚的打开门,给身后的稳婆让开身子,朝门外扬了下头示意稳婆出门,稳婆抱着死婴站在门外台阶上,转过身来看向侍女,侍女从怀里掏出一个大钱袋,双手提着给了稳婆,问道“你知道该怎么做?”
“知道的,知道的。”稳婆认真坚定的眼神在黑夜中熠熠发光。
稳婆话刚落,贴身侍女也不说话就把门关了,稳婆面对有些突然的伫立在自己面前的小门,忍不住想到真的还不如我家的门。稳婆一转身是一片无际的幽暗,稳婆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缓了片刻,眼睛适应了之后才发觉这是一个狭长逼仄的胡同,她辨了辨方向,走下了台阶,走进了这条长长的胡同,厚重的夜色让稳婆觉得自己正走在阴曹地府里,感觉四面八方随时都会有恶鬼来扼住自己的脖颈,心里越来越发发毛,脚下不自觉的越走越快。但是她依然记得自己的使命,她要解决掉怀里的死婴,这关乎到自己甚至一家人的生命。想到死婴,稳婆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下怀里,这个光秃秃的孩子来到世上都没有来得及裹上母亲缝制的襁褓,稳婆想要不回家给这个孩子穿上一身小袄小裤吧,来这么一遭总不能什么都没有拿走。
稳婆朝着家中快步走去。
“娘,今天还顺利吗?”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听到门响,从屋内走出来,看见是自己的母亲,站在屋口问了一句。
稳婆回到了家中,无视儿子的询问直接进了自己的屋。
一个年轻女子随后也走了出来,站在男子身边,两个人看着母亲一言不发神神秘秘的回到自己的屋,并立马关上了房门。
“诶?阿华,刚刚娘的怀里是不是抱着一个东西啊?”女子用胳膊肘戳了戳男子说道。
“我也感觉像。”阿华说。
两个人眼神一对视,面露发现藏宝箱一样的笑容,默契的同声说道“走”。二人蹑手蹑脚的走到稳婆屋门下,耳朵贴在门上仔细的听着里面的动静,很是安静。
两人对视,同时无奈的耸耸肩。
女子不停的朝着屋门努嘴,怂恿着阿华。
阿华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咽了口唾沫,叩响了母亲的屋门。同时问说:“娘,你干啥呢?咋还神神叨叨的呢?”
屋内没有回应。
“娘,你怀里抱着的是啥东西啊?”女子开口问道。
阿华又拍了拍屋门,“娘?”
屋内没有反应,阿华又转头看向女子,问道“娘子,你看到娘怀里是什么东西了吗?”
女子摇了摇头,“娘捂得很严实,没看清。”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娘今天不是去给太子府接生了吗?那可是太子府啊,赏赐的东西肯定不寻常,你说娘是不是怕我们要正在找地方藏呢?”
阿华皱起了眉头,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叩门越来越急,声音越来越大。
“吵吵吵,吵什么吵,催命啊。”屋内传出来稳婆不耐烦的声音。
“不是,娘,我们这不是关心您吗?您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要真遇到什么事可一定和我们说啊。”女子说道。
“行行行,知道了。”屋内稳婆边说边走到门口,打开了门,阿华和他媳妇不约而同的看向自己母亲的怀里,鼓鼓的不知道放着什么东西,两人对了一下眼色,稳婆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是并未理会他们。自顾自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正是夏姬侍女给她的那一个,扔给了阿华,盯着阿华的眼睛说道“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娘有什么好东西不都是想着你吗。”
阿华面露羞赧之色,支吾着说“娘,您看您说的,我们这不是怕您出了什么事嘛。”
“就是嘛,娘,您不要误会了我们呀。”阿华媳妇在旁边搭腔,趁势把钱袋从阿华手里拿了过来,打开口袋看了一眼,轻轻的发出了一声“喔”,头也不抬的问道:“娘,这么多钱都是太子赏给您的吗?”
稳婆没有接话,说道“我现在要出去一下,你们睡吧,给我留个门就行。”
这句话一下子让阿华媳妇警惕了起来,立马把头抬起,眼睛看着稳婆,但是却用胳膊肘怼了怼阿华,阿华咳了下嗓子,说道“娘,这么晚了,您去哪里呀?要不我俩陪你去,万一有什么事情还能有个帮衬的人。”
自己的儿子什么德行,当母亲的最清楚。稳婆早把儿子和儿媳肚子里的那点花花肠子看透了,说道“你们呀,也不用着急,我活不了几年了,等我死了,我这屋里随你们翻,翻出来一个子儿都是你们的。”说完径直朝门外走。
阿华听完稳婆的话羞愧难当,阿华媳妇看着稳婆的背影想说些什么,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阿华一把拉走回他们自己的屋了。
稳婆出了门躲在了拐角处,稍微等了一会儿,见儿子儿媳没有出来,这才把一直藏在怀里的死婴拿了出来,放心的离开。此时的死婴身上多了一身小衣服,虽然又旧又破,但是起码不会冷了,
月亮出来了,高高的悬挂在夜空上,将月辉洒在了人世间,照亮了这个夜空下的一草一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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