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辫子
“你脸才抽筋呢。”
“好了好了，不闹了，我昨晚一夜没睡，让我休息会。”
“那你干什么去了？”
“我不是修行者嘛，修炼可不能荒废，对了，这件事你不能告诉任何。”
“什么神神秘秘的。”
“答应我就好，我可不想日后有修行者没玩没了向我挑战。”
“行，我本姑娘守口如瓶就是。”
“那我先睡会。”
“这马车这么小怎么睡啊！”
“没办法，只能将就一下了。”
“唉唉唉，你干嘛！”
他倒头就睡，也不知是不是装的，头枕到叶涵的怀里，看着他那一脸疲惫的样子，她也不忍心将他叫醒，不过看着他安静的样子，还真是很好看呢，妥妥的美男子一个。
陆晨虽然差不多只有十六岁，从小就病魔缠身，幸好他五岁时入得修行门槛，所以有元气傍身调养，看上去并没有那么柔弱不堪，虽然说不上壮，但却要比同龄人高些，昨夜他一夜未眠，刚才跟他们说话还是勉强打着精神的，现在身旁还有个叶涵，这也能让他安心很多，虽走的官道，不过马车并不平稳，陆晨在摇晃的马车中睡了将近三个时辰，说是早上出发，硬生生托了两个时辰，于他而已，眼睛一闭一睁便已到了黄昏。
路途遥远，叶涵这一路上有时也偶尔打个盹，原本想同他一路上说说话解解闷，却没曾想到他竟是这般呼呼大睡，这一路马车颠簸的时间太长，将陆晨绑好的头发硬生生给弄乱了，之前顺背而的长发慢慢滑到他面前，叶涵没办法，只能替他梳上一梳，顺便整整他，梳上姑娘常梳的辫子，她忍不住笑了出来，“睡得跟猪一样。”
虽然他二人认识的时间不长，第一次见便有一种莫名的好感，对于十七八岁的少女，最美好的或许就是这种初识的感觉吧，他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心性，这都没那么重要。
随着马车缓缓停下，前方传来李将军高亢的声音，“驿馆到了，所有人下车，今晚在此休整！”
叶涵捏了捏陆晨的脸，将他叫醒。
“怎么了？”
“驿馆到了。”
“哦。”
“那你还不快起来！”
陆晨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坐着伸个懒腰，“舒服多了！”
“你倒睡得舒服了，我腿麻！”
“什么舒服什么腿麻？你俩在干什么？”后面的沈怡青刚好路过，听到两人对话，将车帘掀开。
看到眼前这一幕，沈怡青疲惫的身躯瞬间精神起来，哈哈大笑。
陆晨一脸懵逼，全然不自知，问道“我们两个人有什么好笑的？”
沈怡青强忍着，还是忍不住大笑，顿时吸引周围人的目光。
叶涵则装得镇定自若，“赶紧下车吧你。”
“哦！”
陆晨刚掀开车帘走出，还未下马车，周围的人又哄堂大笑。
“我脸上有字吗？”
他下意识的用衣袖擦了摖脸，全然不知，一股脑钻回马车里，叶涵也没能忍住，噗呲笑出声来，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叶涵也觉得这个玩笑开大了，于心不忍。
“好啦好啦，过来，我帮你把头发梳一下。”
陆晨这才注意到问题所在，手往后随手一模，一把女儿家常编的发辫抓在手中，脸都青了，别提有多崩溃。
他背对着坐在叶涵身前，没吭声。
“真生气了？”
“你说呢？”
叶涵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没办法，遇到本姑娘算你倒霉吧。”
“其实吧，我觉得你这人还挺有趣的，至少不像其他读书人那样一身的墨水味。”
“你真没生气？”
“我说我没生气你信吗？”
“我信。”
陆晨摇摇头，“随便捆一下就好了，用不着这么麻烦，沈姑娘还在外面等着呢。”
“哦。”
看着叶涵安静乖巧的样子，陆晨也拿她没办法，对于叶涵这个人，自从她出现在南郡乡试，她的生世、人脉、师呈陆晨都已经尽数知晓，不过她很少与俗世中人接触，其人心性如何并未记录在册。
二人从马车走出，沈怡青还在一旁等着，与她同行的李公子倒是没在，早就进了驿馆休息。
“驾！驾！驾！”
远处传来一阵阵马蹄声，尘土满天，上百兵将从南方朝驿馆疾驰奔来，身披盔甲，手持军旗，与他处所见兵将截然不同，
李将军似乎一看便知，朝领兵将军走去。
“末将参见世子殿下！”
“李将军不必多礼！”
“世子殿下这是……”
“在下受皇命领兵平叛边境倭寇，今日班师回朝，听闻父王病重，在下便先行至此。”
“殿下常年为国四处征战，辛苦了。”
“臣子本分，何谈辛苦。”
“世子殿下。”夺门而出的驿官行礼道。
“将驿馆现有马匹给将士们换好，速度要快！”
“回世子殿下，一个时辰前镇南将军率兵巡边路过本驿馆，军备马匹尽数被换，已无可换马匹。”
“一匹不剩？”
“这……，下官也没办法。”
世子看向一旁的李将军，李将军也心领神会，道“末将这匹马虽然一路慢行，却也走了一天，殿下要用的话估计还能跑百余里。”
“算了，此去都城将近二百里，这些将士也不能没有主帅。”
“传我军令，所有将士在驿馆周围驻扎！明日天亮即刻启程！不得有误！”
“是！”
世子与身后各位将士下马，驿馆的人将马迁到马厩喂养，而将士们也忙碌着扎营，世子与李将军行至馆前，焦虑的心令世子始终不安，旁人都看得出来。
“这些就是南郡今年送往都城的前榜者吧。”
“世子慧眼，末将自前线退下，也就只能守守城门，每年送送乡试提名考生了。”
世子拍了李将军的肩膀，“这也是迫不得已，当初让退下将军前线军务自有本世子的难处，并非将军无统兵之才。”
“其中缘由末将明白，与世子殿下无关。”
“以李将军之才守城确实大材小用了，将来有机会，本世子定当劝解军政阁，启用李将军，不过这还需要时间安排。”
“末将在此谢过了，末将若是能重归世子殿下帐下，必当为殿下效犬马之劳！”李将军跪拜行礼道。
“快快请起，你我兄弟之谊何须如此。”
“那位是不是比我英俊的多？”陆晨问道。
“是，云泥之别！”
“唉唉唉，咱不说了，点到为止。”
“你俩有完没完，当我不存在呢是吗？”一边的沈怡青有些不乐意了。
此时黄昏之色洒落大地，将盎然春意镀上一片火红色，微风轻轻徐来，带着一丝凉意，穿过山野河间，花香扑鼻而至，掺杂着泥土的芬芳。
“是不是又想吟诗一首？走啦，不然待会可就没得吃了。”
“驿馆里的东西能好吃到哪里去，要不我带二位姑娘找点美食？”
沈怡青上下打量陆晨一番，“你可拉到吧。”
陆晨冷笑道，“你俩可真是一丘之貉，怪不得能成为朋友，对别人都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对我怎么就这般穷词恶语，我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两位姑娘，在下告辞告辞！”
陆晨刚走没两部，被叶涵硬生生拉回来。
“我就知道你们舍不得我。”
“打住，我俩觉得要走也是我俩先走，不然好房间都被你占了。”
说完，她叶涵、沈怡青朝驿馆那边跑去，陆晨则跟在二人身后，“等等我！”
看着他们如此嬉戏玩闹，世子嘴角微微上扬，轻轻放下茶杯，“还是年轻些的好。”
“世子殿下不也与他们年纪相仿吗，此话从殿下口中说出，末将可是羞愧难当啊。”
“将军说笑了，我本就比他们年长许多，这些年忙于军务，很少有时间像现在这样静下来喝杯茶了，时间一晃而过，却已近而立之年。”
“殿下年少有为，作为南楚子民，他们将来也一样，生于乱世，谁又会比谁好呢。”
“刚才那位少年应该是此次乡试武举的榜首吧。”
“殿下何出此言？”
“这些人都是我南楚未来的国之栋梁，刚才也曾留意过，这些武者当中怕是没人能及他，此人步伐稳健，吞吐之气异于常人，虽不知有几境修为，却是位修行者无疑，这些武者哪能是他对手，其他几位修行者中，修为最高的也不过二境初阶，是个好苗子。”
“答案可能让殿下大失所望了，此人是此次春闱乡试文榜榜二。”
“怎么可能！”世子一脸震惊。
世子与陆晨素未谋面，他不是不信陆晨的才学，而是这样的年纪即是修行者又是文试榜二，这样的人世所罕见，明明可以轻而易举就可以拿到南楚武举前三甲，却以文试榜二的身份进京，让人捉摸不透。
嗖！
世子元气远转，手中茶杯朝陆晨身边的叶涵飞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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