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那个男人
“来来来，都给我坐好！呵，你个小兔崽子，听到没？！”子爵暂时放过可怜巴巴的侍卫长，罚他先去柴房面壁思过。而又后积极地把其他人“请”到了座位上。
“这子爵啊……咳咳”看着如此热情的子爵，于东水不由低声叹了口气。
不得不说，子爵是他见过的，对魔术师最主动，最热情的一位贵族。不对，子爵到底能不能称得上是贵族，这个问题就很值得考虑。
在一般的贵族眼里，魔术师的地位是非常低的，根本不入流。要不是圣皇教会把观看魔术宣传成是“必要的精神食粮”（事实上教会里的人对魔术师也没什么好感），贵族们会第一时间把魔术师当作江湖骗子或者乞丐一样打出去。
『也不愧是在业内比我魔术王名声还响的，【帝国最好搞定的男人】。』于东水在等待大家坐定时，这样想着。真的很难想像，这样一个对魔术接近痴迷的贵族，是怎么把以前那个魔术师砍了的。
『或者说，只是因为我魔术王的名号才这样殷勤，对其他不出名的散魔术师态度很一般？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业内那个称呼是怎么来的？』
于东水百思不得其解，选择直接放弃。
“快开始吧，魔术王。那几个蛋是不是您老的绝活？”子爵话刚一说出口，就立马纠正到：“不不不，不好意思，我这人就是说话太直了……”
魔术师原本皱起的眉头放了下来。
要知道，打听魔术师的手段这种事情，是魔术界的大忌。尤其是【绝活】，更加会让对方不快。
看样子子爵也不是完完全全的外行，让于东水对他的态度稍稍改观。
毕竟在同行面前展现技术，让对方叫好，可是一件很痛快的事。
“不该叫您老的，叫习惯了！诶，那是什么表情！放心吧，您不老，绝对不显老！您不老继续。”
『我@％#……』于东水顿时吐一口老血――这……高看这家伙了！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只负责被坑钱的傻大款！
子爵以为于东水还是有点不满意，于是说：“不要欺负我老实啊，算了，等下多给你二枚皇之金，怎么样？”
于东水带着僵硬地微笑点点头。
只要多给些金币，让我当你祖宗十八代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好！魔术王就是宽宏大量！那咱们就开始吧！”子爵显然又开心了起来。
坐着他旁边的人都以一种看傻 逼的眼光看着他――应该已经这样看几年了吧。
虽然不比其他地方酒池肉林的贵族的奢华，但随手就给一个江湖艺人相当于一般百姓一年收入的打赏，确实也是有点过了。这难怪子爵的臭名要比一般的贵族还要臭，以至于常年来稳居暗杀者的前几号暗杀对象，无人可撼动。
这也是侍卫长总是神经兮兮的原因。
要不是于东水经常把收入的一半用来救济贫民，相信像他这样一个收入高到离谱的骗子，在大街上会被当做贵族的走狗而打断一条腿吧？
魔术王摇了摇头，把不知何时握在手中的几个金属蛋亮了出来。
看着这银光闪闪的小球，于东水忍不住苦笑起来。
在这个对机械道具十分陌生的年代，他手上的东西在普通人面前，如同神迹。
就连自己，一个以骗人为职业的魔术师在第一次看见这个家伙的发明的时候，也一度认为这些要么是永生之皇遗留下的宝物，要么是一个技艺比他还高超的骗术。
但答案却令他瞠目结舌：科技。
要说这个家伙，是在几年前来到这块地方的，当时于东水还只是一个手法不是很高明的小魔术师，经常被鄙视拆台。
那位朋友在遇到他时，似乎是在找怎么东西，进城第一个看到的就是蹲着城墙旁边的，准备拉客表演的于东水。
不过那个家伙原本不怎么感兴趣，但在听于东水讲出魔术这个词的时候表情微微一动，随后就问起魔术是什么，并且给了于东水几枚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金币。
得了好处的于东水自然滔滔不绝地讲起魔术的前世今生，大谈骗人之道，顺带还作死地想拉拢这个人一起学魔术。
但那个人只对魔术的“前世”感兴趣，对“今生”并不感冒。特别是关于大魔法师和永生之皇的故事，他要求于东水能讲多详细就讲多详细。
这可是妇孺皆知的故事呀！这家伙是没有童年吗？没被妈妈用“大魔法师转世专门抓不听话的小孩”之类的话吓过？
面对出手这么大方的顾客，于东水可不想放过赚大钱的机会，稍稍收起疑惑的目光，开始讲了起来。
末了，那个人说：“嗯，不错。你的知识储备很有用，还是专门嘲讽那个家伙的存在，我很喜欢。有没有兴趣交个朋友，我可以帮你变成一代大魔术师。”
于东水听了十分高兴，但只是暂时的，他也意识到对方貌似不怀好意的笑意味着什么：“没那么简单吧？”
那人笑得更明显了，友善地拍拍他的肩膀：“只是交一个朋友，仅此而已。”
再后来，他租了一个房子，于东水每天都会去他那儿坐。虽然聊的总是些魔法呀，神器呀等传说，直到后来聊到猎魔协会的时候，他的眼睛冒出的诡异光芒，让于东水不由虎躯一震。
那等眼神，即使是现在已经到达“老奸巨滑”地步的于东水依旧琢磨不透。
猎魔协会，传说中由永生之皇为对抗他曾经的恩师，大魔法师，及诸多强大魔物所建立的神秘协会。
不同与魔物省，猎魔协会常年在地下活动，听说每个分地的魔物局高层都与猎魔协会的各个分会有联系，一同镇压强力魔物；同时，猎魔协会还有传说中足以击败大魔法师转世的超强武器，名叫【救世圣铠】，是历代协会最强的惩罚者穿戴。
关于这种神秘组织的情报少之又少，就连【救世圣铠】和大魔法师还会转世这个情报，也是某次魔物省开报告会时，意外泄露的。并且在第一时间再次封锁了消息。但终究还是没有完全封住听众的嘴，导致猎魔协会这些年在民众口中越传越神，成为近乎传说般的存在。
至于为什么魔物省要开报告会，也是当年永生之皇要求的，目的是安抚民众对魔物的恐惧，提升对魔物省的信任。
也就在那次机密泄露之后，魔术师们才正式将自己的职业定名为魔术师。对外号称自己是嘲讽大魔法师的存在，借机得到了一些大人物的好感，才逐渐走到各个阶层的每个角落。
于东水的那个朋友对猎魔协会很感兴趣，事实上，他对关于魔法的所有都很感兴趣。为了帮助于东水 多多收集情报，他就开始制作越来越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从自动褪色的墨水，到能发出光束的圆筒，再到现在自己手中的，所谓【超级无敌酷炫狂拽屌炸天的无声浮空蛋】，每个作品都让于东水感到世界观崩溃。
崩溃倒是崩溃，管他呢，能忽悠人就成！于东水抱着这样的心态，到处施展魔术，获得不小的名声。一年前达到巅峰，被微服私访的皇帝寻到，派来足足有数百人的车队，护送于东水去了皇宫，最后捞到了黄金百两和“魔术王”的称号。
当然了，在这个期间，于东水也有意无意地帮忙打探猎魔协会的情报。
尝试了很多次，发现贿赂才是最好的方法，不断地从魔物分局的退休领导口中套出话来，然后一一告诉那个朋友。
虽然有那么一丝丝被利用的感觉，甚至觉得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是不是大魔法师的转世？』这个疑惑时不时跳到他的脑海里，但很快就抹掉了。
反正又有钱又有名的，最多大不了说自己完全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是对方威胁自己去做的，看他们是相信大魔法师的话还是相信魔术王的话。
而且，虽然在官方的说法中，大魔法师和他的转世是罪恶的化身，是世界的污秽。但在部分见过大魔法师转世的老一辈人看来，官方的说法完全是放屁，现如今曾被大魔法师转世救下的人、救济过的人，都还好好活这呢！
由于持上一个观点的不在少数，且都是德高望重的老辈，官方也只是放了点警告，便不了了之了。
毕竟追杀大魔法师转世是猎魔协会，更准确的说是惩罚者的工作，官方没必要为了这事趟浑水，搅得民心不安。
而于东水嘛，不还是找朋友要点小发明，去招摇撞骗，日子过的也很滋润。
虽然最近那个朋友说什么是时候该去去寒霜新域了。于东水也“大度”地说，去吧，没关系。
一来不知道什么寒霜新域是什么地方……可能是自己听错字了吧，应该是很远的地方，是永生之皇当年领地之外的地方也说不定，没必要多问；二来，这哥们儿保证过，他的发明抗打抗摔，保质期贼长，足够于东水用大半辈子了。他的原话是：“虽然大部分是所谓的科技呐……但为了保障使用寿命，我还是在续航上做了点手脚……”
对这个朋友的话，如今的魔术王是很放心的，所以也没太多检查就准备开始接下来的表演――浮空。
――――――――――――――
“大人。”
以黑色调为主体，整体是一种阴暗气氛的房间中，一名同样身着黑色长袍的中年人，从门外被房间装饰吓地双 腿打颤的送信小哥手上，接过一封信，毕恭毕敬地向前走去，递给办公桌前的年青人。
送信的小哥着实吓得不轻，信一脱手的瞬间，就一句“妈呀！”叫了出来，屁滚尿流地跑向出口。
年青人显然是被小哥的行为影响，眉头一皱：“那是一次性用品吧？”
“自然。”中年人缓缓走到门口，转身向小哥逃跑的方向丢出一枚暗器。
几乎同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
“清理干净。”年青人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些，动手拆开信封，阅读信件。
这位年青人，同样穿着长袍，颜色比周围其他人要更加深，呈暗紫色，且更加豪华，装饰也更多。并且，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脖子上都纹有一样的徽记，像一个魔法阵，条纹复杂而美观。
年青人的右侧，站着一个全身被有暗红色衣服的人，应该是护卫；而左侧不远处，还有一个足以证明这群人立场的雕像――恶魔。
“哼……”阅读完信件的年青人，不屑地哼了一声，把信放在一旁的灯上，白色的纸张立刻被一团火焰吞噬，逐渐化作灰烬。
“是他么？”一个不带任何感情的冰冷声音突然从年青人右侧响起。
所有人的眼睛不自觉地向上看过去，在认清来者后，表情都是稍稍一动，而后又恢复平静，包括那个年青人和护卫。
“没错。”年青人的视线慢慢右移，最后停在一名不知何时出现的，穿着一看便知是暗杀者的人身上。
“怎么说。”依旧很冷峻。
“要我们注意一下有没有其他势力存在罢了。”年青人的语气很不屑，把头偏了回来，道：“那个男人……嘁，当年被打怕了罢，疑神疑鬼的。”
“我看未必。”那个后来的人说：“他说的不错，关于预测敌人实力、做好充足的准备，你确实应该要好好跟他学学。”
年青人的眼神突然变得尖锐，充满怒意地看向一旁，但早已空无一人，只有在火光下的阴影在有节奏地跳动。
“这几个家伙……”年青人的情绪恢复平静：“慎重过头了。”
寂静无声的房间内，回响起年青人沉默过后的一句话：“倒也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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