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冤家路窄
第六章
冤家路窄
李星道知道自己在这位嘴里是占不到便宜的，也不跟她争论，乖乖跟在她身后出了洞府。
洞府外不远处就是演武场，此时场中已密密麻麻站了百多位弟子，李星道一眼望去，皆是莺莺燕燕的水灵姑娘，不由结巴问道：“师……师姐……咱们师兄都哪儿去了？”
凌霜国在改名凌霜域之前，玄霜大陆各国都知道此处男子稀少，但却极少有人知道此处男子究竟稀少到了什么程度。用陆子清的话来说，凌霜国的男子就像冰林中的兽王，你要说没有肯定是胡说八道，但是一只兽王怎么也要统领几百上千的妖兽才当得起兽王的称呼，那么这凌霜国的男女比例也就显而易见了。
“咱们灵霞山根本没有可供男子修炼的功法，你哪儿来的师兄啊！全都是师姐！”陆子清不以为意的解释道。
李星道一听就急眼了，“没有男子修炼的功法？那你还非让我入门，师姐你这不是害我吗？”
陆子清看着他，认真道：“功法确实是没有，可是丹师也不需要什么神功秘籍呀，你放心，咱们灵霞山不穷，药材库里应有尽有，你以后成长起来了，哪怕是炼五阶丹药的材料，宗门都能能给你找出来。”
李星道心里叫苦，自己确实一直以来都是丹道为主，修炼为辅，而整个大陆上有炼丹天赋的修行者也都是如此，毕竟有炼丹天资已经是寥寥无几，更别提修炼功法了，人家这么想也没错……要不就苦修炼丹，以后炼颗毒丹，毒死上官晴雪？或者用丹药悬赏上官晴雪的人头？传说丹师好像都是这么报仇的……
“师姐你快看，子清师姐身后那……那是个男人！！”
“真的是个男人，天呐，灵霞山来男人了！大家快来看猴……不是，快来看男人啊！”
上百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放着绿光搜寻而来，李星道瞬间脸色一黑，心想这真的是修仙的宗门吗？怎么看着像个一群女子占山为王的草寇组织。好在陆子清似乎在宗门内还有点地位，她小手一挥，下令道：“想套近乎日后再说，先筹备正事要紧！”
李星道心里稍稍感动了那么一下，心想新认的这位师姐终于靠谱了一回。
殊不知陆子清的内心独白却是这样的：想套近乎，呵呵，不给师姐送礼就想和师弟套近乎？也不看看是谁给你们忽悠来的师弟！
迎接部队终于整装完毕，按理说以陆子清的身份理应在队伍的最前面，但是为了照顾新师弟的感受，她还是主动陪着他在队伍的最后面，跟着迎接部队缓缓前进。
“师姐，宗门这是去迎接什么人呀，这么大阵仗？”李星道一脸好奇问道。
陆子清显然心情极好，用宠溺的小眼神看了一眼李星道，解释道：“其实你自己想想应该就有答案的嘛。凌霜域封锁之前可是经历了长达一年多的诸国混战，灵霞山作为帝国顶级宗门之一，当然要派出精锐支援前线！今天就是那些奋战在前线的功臣回归之日。”
提到诸国混战，李星道心里就涌起一种莫名的悲伤，想到了战死沙场的父亲，不由悠悠叹道：“诶，一场利益的争夺，却让多少家庭支离破碎，又让多少无辜的人牵扯其中，实在是罪孽！”
陆子清附和道：“可不是吗，我们灵霞山这一年多牺牲的姐妹比过往十年参加试炼阵亡人数都多，就连上官师叔都在最后的决战中丧失一条手臂。师尊说，修仙也好，世俗也罢，只要有人的地方就离不开利益和争斗，没有人能够坐在洞府里就能得道成神的。凌霜域就这样封锁了，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陆子清自顾自地感慨，却未发现李星道整个人脸色已经连续剧变，身体更是猛地一僵，双手缩进袖子里握紧拳头微微颤抖。他强迫着自己尽量假装地随意些，似是十分随意地问道：“如此看来，再隆重的仪式迎接他们也不为过，却不知师叔的手臂是怎么回事？”
“诶！那天师尊得到仙宫仙法传讯，说是上官师叔和星辉国天通榜第一人李匠予阵前决战，上官师叔手臂被李匠予的黑龙枪刺中，而后有两股纠缠之力泯灭体内生机，不得已自断一臂。大师姐自断一臂，代价如此之大，可收获也是不小，她原是通天榜排名第十九，竟在大战中击杀了李匠予，天机阁把她的排名一下子就给提升到了第六位。”说起上官师叔，陆子清语气中时而惋惜，时而骄傲，但无论如何都能看出来，透着一股发自内心的亲切。
再次听到父亲和黑龙枪的名字，李星道内心充满了不甘，没想到昔日威震天下的两个名字，如今却是成了他人成名的阶梯。李星道真想大声反驳陆子清，别说区区通天榜第十九，他曾亲眼见证，通天榜第六、第七、第九，三人联手，仍被父亲雷霆般重伤两人，斩杀一人。
通天榜第一是什么概念，那是化羽境之下第一人，整个玄霜大陆百亿生灵战力排行前十的存在。至今他仍然无法相信，父亲凭什么会被区区第十九名的上官晴雪斩杀。
难道上官晴雪始终是在隐藏实力，故意迷惑通天榜？
心绪飞转，李星道马上意识到，自己好像马上就要和上官晴雪照面了！这时候若是与之交手，上官晴雪恐怕吹口气儿就能把他吹得魂飞魄散！
这灵霞山待不得了！
做戏做全套，“闲聊”的话题显然还没有做老，李星道继续虚与委蛇道：“咦？上官师叔斩杀了通天榜第一人，岂不是应该直接补位到第一，怎么却是补到了第六，这通天榜别说第六了，就是第二和第三，战力差得也不是一星半点吧？”
陆子清道：“嗯，我也这么问过师尊，师尊说其一大师姐斩杀李匠予之事太过干脆离奇，当时他们一触既散，交手不过一个照面，外人实在难以看出大师姐是如何取胜，因为实力相差悬殊，取巧是一定的，只是不知道是取的什么巧，若是借助了某种一次性的法器或者是什么天材地宝，那肯定会影响排名；其二，上官师叔战后痛失一臂，战力自然受损，但是受损之后又未曾再度出手，难以看出深浅，可能天机阁就是出于这两点考虑，才把她位列到第六了。”
听到陆子清言语中不乏惋惜之情，李星道心中却是莫名的产生了一阵痛快，痛快过后又想起一事，不由道：“对了师姐，我听说玄霜大陆上有不少可以化为人形的植物妖兽，若取之以源血，可化形人类四肢耳鼻等器官，上官师叔为国建功，不知是否能得仙宫赏赐？”
陆子清表情复杂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李星道，好像第一次认识他似的，道：“师弟不愧是大家族出身，见识果然不凡。”
李星道呵呵一笑，抱拳道了声过奖。
“师弟说得不错，不过事情也并非你说的那般简单。这妖兽可不仅仅是贡献源血那么简单，而是要献祭生命，能够化形的妖兽，至少也要七阶，已经能够媲美人类元婴境界了。正常情况下，怎么可能有妖兽主动为了填补其他人一个器官，而放弃自己的生命？这代价明显得不偿失。
另外，人族曾与妖族签订过协约，七阶化形妖兽是受到保护的。
这种保护并不是不能杀，而是即使它们技不如人被人族杀死，也不能取其身上任何资源。否则人人都想取高阶妖兽的内丹，他们走投无路，就得集合全天下妖兽与人族决战。修行者与高阶妖兽能平等对话，甚至人类还要略微压过他们一头，但是普通老百姓哪怕是对上一阶妖兽，那也是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化形妖兽死后，他们身体上的资源都是妖族自己回收的，大部分情况下人类甚至还要主动送去。因为你不送还不太行，天上的飞鸟，地上的蚂蚁，地底的蚯蚓，尤其是空气中的音蝶……它们能通风报信的手段太多了……
人类想要获取这些资源可太难了……妖族哪会乖乖给你，给得越多越可能滋生人类猎杀高阶妖兽的欲望……恐怕就是当今陛下，也难以取得。”
李星道越听心中越是惊喜，脸上却是不得不摆出一副十分惋惜的表情，道：“那真是可惜了！”
闲话扯了半天，他觉得时机差不多到了，一拍大腿，惊道：“啊，差点忘了大事！”
陆子清被吓了一跳，问道：“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师姐，我昨日与族中一位长辈约定今天会面，若是不去他定会以为我出了什么事呢。他这个人脾气古怪，耍起混来毫无顾忌，为人却是忠心耿耿，家道中落以后树倒猢狲散，唯有他始终相伴，实在不好惹他担心！这该如何是好。”
陆子清不以为意道：“就这么个小事，你约在何处？我派个弟子接他过来就是了。”
李星道故作为难，道：“嗯……这般却是不妥，我那位长辈脾气古怪，见我不去，定会为难师姐派去的人，我恐怕还是得亲自去一趟。约定时间即刻就到，我怕是不能和师姐一同去迎接上官师叔她们了。不如我去通报一声，来去最多一两个时辰就能返回。”
陆子清沉吟片刻，从怀中取出一张密音符咒，道：“迎接上官师叔是宗门大事，我不能缺席，要不然师尊非得罚我面壁一年。这是一张传讯符咒，你拿着，万一路上有什么意外催动符咒我就能得到消息，你一个男人在外面比较危险，万一真遇到了什么事，师姐就是面壁一年也会第一时间去救你！”
陆子清言语间情真意切，李星道心中一暖，与这位便宜师姐相处时间不长，但是显然人家已经动了真心，真正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师弟，满满的呵护之情。李星道也不矫情，爽快接过了符咒。心下想到：我虽然与上官晴雪有杀父之仇，做灵霞山弟子是肯定不可能了，但若来日真能够一飞冲天，却是要报答这位便宜师姐的一片情谊。
李星道拱了拱手，转身飞掠而去。
陆子清看他走得急切，也不好阻拦，也不管他能不能看得见，在他身后原地跳了跳，挥着手道：“师弟，速去速回啊，师姐在洞府准备好酒好菜，等会儿请你吃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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