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我还能吃
古风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就是你。”仑甲的狂笑压在脸皮之下快要压不住了。
“王经,你想干什么?”楚客有些不悦道。
王经却只是瞥了楚客一眼:“禁卫军入伍有试武的传统。”
“那是从军中千挑万选的兵士,这些人什么样你不知道吗?出了事你负责吗?”
“楚队长,你这是对成将军挑的人不满呀,你是不是对成将军有意见。”王经把刚才楚客的话又还给了他。
楚客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不再说话,只是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王经看着他笑了笑:“放心,仑甲有分寸,死不了人。”
古风心中快速将眼前得到的所有信息大致思考了一下,知道对方是来找茬立威的,自己好死不死撞枪口上了,他求助的看向楚客,楚客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说不出什么感觉。
古风一看求救无门,也不再犹豫,走了几步到仑甲面前:“这位将军您有何指教?”
“将军当不起,小子,记住了,以后见了老子叫仑伍长。”仑甲猛听古风叫他将军,心里还飘了一下。
“仑伍长,原来你不是将军啊,我看你一进来就比我们楚队长,还有那个王经副队长都威风,还以为你是将军呢?”
仑甲脸一沉:“小子,我先打你这双不认人的眼。”上前一步,一掌扇向古风,这一掌又快又猛,以古风现在的身子骨,在这一掌之下,别说皮开肉绽,当场被打死也不是没可能。
楚客的眉头皱了一下,陈丘张大了嘴,嘴里还有面饼,这一切太快,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当然就算来的及,他也做不了什么。
那位王经副队长和身后几个人玩味的看着场中的这一切。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一个身影翻滚着倒在地上,正是古风,只见他双目紧闭,口吐白沫,身体僵挺,直楞楞的没了声息。
“哈……”王经身后几人大笑起来,反倒是王经的笑容变的古怪起来,而仑甲更是呆在原地,看了眼手掌,又看了眼地上的古风,有些茫然。
“王副队长,现在人被打成这样,你看怎么办?”楚客语气仍是平静的向王经道。
王经沉吟了片刻,淡淡的道:“我们走。”
“队长,我还没打到他,他怎么就倒了。”仑甲疑惑的向着王经喊。
王经猛的回头看着仑甲:“我叫你走。”
仑甲不敢多说忙跟了过去。
此时陈丘已经第一时间冲到古风身边,想把他头抱了起来,没想到一下没抱起来,他大声喊道:“风哥,风哥,你怎么了?”声音已有哭腔。
古风的身体纹丝不动。
楚客走到古风身边,先是咳了一声,见古风没动静才道:“他们已经走了,起来吧。”
古风僵直的身体忽然软了下来,睁眼看到陈丘红了的眼圈,有些感动,他一咕碌坐了起来:“刚才怎么回事,我只觉得被人重重一击就不记得了。”
楚客嘴角扯了一下:“你跟我过来。”说完转身走到了门廊那里。
古风摸了摸头,站起身来跟了过去。
楚客把古风好一顿打量:“小子,说吧,你是谁?”
古风马上站直了身子:“队长,我叫古风,是从聚龙过来的。”
“聚龙来的?怪不得你口音这么怪,那里离这里有上千里吧,而且还都是山路,你独自一人来的?”楚客的眼神仿佛放松了些。
“我家没别人了,就我自己,那里太穷了,我信了别人的话,说宜诸这里是国都,好找活,吃口饭容易,我连要饭,再自己找吃的,走了三个多月才到这,谁知进不了城,坐在城门外挺尸,要不是成将军带我来,我活不了几天了。”古风虽知楚客与那位成将军关系复杂,但成济救他一命也是实情。
“哼。”楚客不屑道:“他带你来可未必安了什么好心,你以后自会知道,你读过书?”
“算不得读过,原来家住馆塾旁边,认得几个字。”古风忙谦虚道。
“怪不得,好了,你倒也机灵,今天这样虽然窝囊点,但能保住自己就算对了。你身子骨也太差了,好好将养几天,今日不要吃太多,怕撑坏你。过几日就跟到我身边,给我跑跑腿吧。”
“是,队长。”古风站直了身体。
楚客对他笑了笑,转身走了。
古风看他走的远了,这才一转身回院来,陈丘冲过来问道:“风哥,刚才怎么回事啊,你一下子都吐白沫子了,怎么现在好象没事一样。”
古风脚步紧急,没空理陈丘,直扑桌子,见盆中果然只剩四五个面饼,于是一骨脑拿了起来,揣进了怀里。
大伙一是吃的差不多了,二是有几个本有心上前抢他面饼的人看他把饼揣在了怀里,再看他那一身油泥,摇了摇头终是没动。
古风这才转过身来,一边吃,一边含糊的对陈丘道:“我有个毛病,一挨打就昏倒吐白沫,不用管,一会就好。”
“哦,风哥,刚才那些人真霸道,看他用的劲不小,你没事吧?”
“没事,我有什么事。”古风早将楚客的叮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倒不是他不信楚客的话,而是古风对自己最是清楚,他这身体属骆驼的,现在就是吃几十个饼也没事,而十天八天不吃也能抗,他能走上千里山路到宜诸城外,就靠的这个本事,要知道,一路上有人家的地方可不多。刚才楚客在,他不敢违逆他的意思,现在他不在,古风哪还会管那么多。
古风也不顾别人的目光,就着陈丘给他端的水,不一会就把那几个饼都吃了,连咸菜也不用,就和往垃圾桶里倒垃圾似的,看的周围的人都一阵恶寒。
古风揉了揉肚子,从那里升起一股热流,向着全身散去,古风一阵惬意,他拍了拍陈丘的肩膀:“好久没这么舒服了。”
正在这时,一个军士走进院来,大声道:“楚队长让你们去沐浴换衣,你们跟我来。”
众人虽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但先给饭吃,又给衣穿,总不是什么坏事。
一众人跟着军士走到另一个院,这个院里地面都是青石铺的,放了不少水桶,水桶里有水瓢,甚至旁边还有一盆皂角水。
古风一看,忙过去拎了一桶水到一边,三下五除二把身上的破布片撕开扔到了地上,一瓢水从头浇下,不禁打个机灵,大叫一声:“太塔娘爽了。”弄了些皂水洗了起来。实在是太久没洗过澡,让他这个以前常洗澡的人受不了啦。
有他带头,陈丘也拎了桶水在古风身边洗了起来,天气已转凉,水是井水,还是很冷的,不过对他们这些穷苦人来说这倒不算啥。只是一般人平时是很少洗澡的,就算洗,也是夏天在河里、坑里洗了,特意这样洗还是极少的,不过看古风和陈丘已经洗了,别人也就都开始洗。
不一会,大家都洗好了,众人站在石地上,身子靠自然风干,头发只能一次一次的往下挤水。不一会有军士抱进来各式衣服,按人数分了堆,一个军士拿着一个册子,一手拿着笔坐在一张桌子后面,让众人按从高到矮列好队,然后一个一个问名字,籍贯,按体形发衣服。
这衣服应该是棉布的,外面罩了个到腰的软甲,软甲可以系在身上。还有袜子、鞋和头盔,头盔下面是布的,只有顶上一小块是铁,铁上有块红缨,倒也不沉。
古风倒数第二,倒数第一是陈丘,两人一个个子太矮,一个实在太瘦,看的那登记的兵士都嘬牙花子,不一会,众人衣服领完,就地穿上,除了古风和陈丘,其他人还都看的过去。古风和和陈丘两人的衣服简直象挂在衣服架子上。
“刘裁缝,给他们弄弄,这也太难看了。”登记的军士喊道。
一个身穿灰布衣服的老头走了过来,走的很慢,手中拿着针线:“做孽啊!”也不知他说谁。
那军士也不理他,大声道:“现在我领你们去看看的住处,刘老头,给他俩弄完带他们去最后排的大草屋。”说完转身走了,而换好装的众人也忙跟着出去了,只留了古风和陈丘,刘裁缝陪着他俩。
“脱下来吧。”刘裁缝说道,转身从背着的大包里拿出了剪子,线等工具。
古风和陈丘听话的脱了衣服看刘裁缝给他们修改。
“刘大爷,我们现在这是在哪啊?为什么要我们当兵啊?”古风实在忍不住,张口想打听点信息出来。
刘裁缝看了他俩一眼,嗤笑一声:“我在禁卫军干了三十年了,头一回听说进了禁卫军还不知进来干什么的,十年前那三百禁卫军可是从三十万军士里挑出来的,那真是千里挑一,个顶个的棒小伙子,像你俩这样的小鸡子,随便一个人一手一个就能捏死。”
古风象没听懂老头对他俩的鄙视,自顾自的道:“刘大爷,你都在这三十年了,那真是老人了,知道不少事吧,这禁卫军是干什么的?听你老意思,这禁卫军挺难进啊,应该是很重要吧,不会一打仗就让我们打头阵吧,我连刀也没拿过呢?”
刘裁缝又笑了一声:“禁卫军是皇帝的近卫,怎么会去冲锋陷阵,不过你这连刀也没拿过的禁卫军,也真是怪出石头开花了。”
“皇帝的近卫?”古风和陈丘对视了一眼,古风早有准备,陈丘却着实吓着了:“那为什么挑我们来当禁卫军?”
刘裁缝看了他俩一眼:“少问,少听,少说,知道越少越好,知道多死的快。”手脚不停的开始给他俩修改衣服,看他的动作就知道是个缝纫高手。不过,不管古风再怎么问,老头也不再说一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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