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37号老屋
李正远的身躯陡然一震，猛地转头看向那个少年，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
那少年显然很是畏惧小远，但似乎早就猜到了他会有这般激烈的反应，硬是咬着牙看着他说：“远哥，我说的句句都是真话，要是有半句假话你怎么搞我都可以。”
顾慢心想这地址又是有什么问题，搞得小远这么大的反应，莫非又是他家？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李正远的声音愈发寒冷。
“知道这是谁家吗？确定没记错？”他缓缓地走到了少年面前蹲下，眼神幽幽地看着他。
少年的脸色依旧如纸般苍白，但眼神却逐渐地恢复了平静，竟是有些坚毅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那是两位鬼哥的家，不然我也不会被他威胁住。”
顾慢终于明白了小远为什么会反应如此激烈了，这世间的事情冥冥之中真是有趣。
本是出来散散心的，却发现有些事情还真就无论如何也绕不开。
“啪。”
小远一巴掌扇在了那少年的脸上，声音清脆响亮，却没有立刻留下什么淤青和红印。
顾慢知道，他这一巴掌收了力，于是他看小远的眼神也变得复杂了起来。
人心总是在不经意的一瞬间发生了变化。
少年也有些懵，倒不是因为平白无故又受了一巴掌，而是吃惊于这一下竟然没有扇得他脑袋嗡嗡作响，力道为何如此之轻。
李正远眼神幽幽地望着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老实回答：“孟陈。”
“这一巴掌是我替鬼哥扇的，你犯了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也明白，既然我教训过你了这事情就结了，以后你也不用再听那老头的话来这偷东西了。”
孟陈张大了嘴巴，惊讶于李正远声音中的温和，旋即意识到他话中的意思，刚刚那轻描淡写的一巴掌竟是抵消了他之前犯下的过错？
他有些不敢置信，但很快心中就升起一股喜意，李正远这样的人物想怎么拿捏他不行？哪有骗他的必要。
这少年天真，顾慢可不傻，李正远这是直接插手了鬼哥家门的事情，自说自话地帮大哥做了主，此乃僭越之举。
看来他最终还是动了心思。
“不过那老头住在鬼哥家里，说不定便是有些什么关系，这方面还是要好好处理一下的，不能怠慢了老人家嘛。”
提到那老头孟陈明显有些慌张，说道：“远哥，他跟我说他是两位鬼哥的父亲……”
李正远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没事，我本就是如此猜想的，我也很好奇老人家为什么会对我家这么感兴趣，想要什么直接跟我这个做晚辈的提就是了，我还会不给他嘛哈哈哈。”
“这也没你啥事了小兄弟，这事情也不是你能掺和的了的，以后不要再去西湖苑37号了，那边我帮你说一声，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真要有什么事情我会再联系你的。”
孟陈涨红了脸，受宠若惊，没有想到李正远会用这么客气的语气跟他说话，有些惊讶地说道：“谢谢远哥，谢谢远哥，你以后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说，你今天这么帮我我一定会记得的！”
顾慢在旁边看着好笑，这少年真是傻得可爱。
少年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有些拘束地在一旁站着。
“别傻站着了，该回哪回哪去吧，回去之后把你之前从这拿的那些杂物做个清单手机上发给小远，让他看看。”
孟陈连连称是，再三打招呼之后便走了。
“没想到你这社会上的名声这么好用，我都有些羡慕了。”顾慢笑着对小远说道。
“你若想要，你也能有。”
“哈哈，开玩笑的。”
“我想去看看老人家。”
“那就去看看呗。”
…………
西湖苑，老城区的老小区了，最早一批本地人四十年前拆迁分配的房子，除去那些外租的不说，里面都是当地人。
无论是两位鬼哥，还是李正远，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家里原生的条件都还算不错。
“鬼哥当年的发家史，我费了很大的功夫钻研，他家只有一个老头子，这么多年一直很低调，从未在人前示面，别的大哥每年都要给老爸老妈过寿摆酒，两位鬼哥却从来没有如此做过。”
“连我都只是听说，从来没有见过他们老爸。”
李正远坐在车里望着前方的那栋老居民楼，有些惆怅地说着。
顾慢看得出来，他现在非常的紧张。
“你有没有想过鬼哥的老爸要从你家里找什么？”
一片烟雾中李正远揉着眉心，道：“这之间的关系太复杂了，我不知道这是两个鬼的意思还是老头自己的事情，也想不清楚这是陈年旧怨还是直接针对我来的。”
“想不明白就直接问问清楚，这个时机确实是最好的。”顾慢看着窗外，此刻已是下午，天空开始飘起小雨。
“再等等吧。”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在车里坐着，李正远不停地抽着烟，顾慢也在旁边静静地抽着，烟雾很快就充斥了车内的每一个角落，他打开车窗，烟雾渐渐散去。
远远地看着这辆车，就像一个不断从窗户里冒着烟的烟囱房子。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在车里，直到天色彻底地暗了下来，中间除了喝点水，半点东西也未曾吃过。
小区里住的本就都是些老年人，此刻天色暗了还有些小雨，路上便连个散步的人都见不着了。
两人下了车，朝着那栋门牌号为37的老居民楼走去。
楼梯长且黑暗，楼道里竟然连灯都没有。走到四楼，来到门前，轻轻叩了三下房门，半晌也没有任何动静，便真如无人居住的屋子一般。
李正远又用力敲了三下，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他看了顾慢一眼，果然跟他所说的一般，看来只能用那个方案了。
两人折返下了楼，从楼下往上看四楼的位置。
孟陈是个贼，进别人家门的方法自然不会太光彩。
老居民楼的每一户都装了防盗窗，唯独四楼东面的窗户上空空如也，看着格外的突兀。
于是从一楼到三楼的那些防盗窗就成了天然的着力点，极适合攀爬，怪不得孟陈偏偏就要偷这一家。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一丝无奈，似乎也没别的选择了。
顾慢在前，小远在后，两人很快便爬到了四楼。
用手一推窗户，竟然轻松推开了。没有上锁？顾慢感到一丝古怪，翻身进了屋子。
一进房间，他便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阴寒，紧接着一抬头看到的画面更是让他直接头皮发麻，感受到了极大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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