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昆吾山九脉齐聚 老剑圣悍然出关(二)
掌门清权的师父老剑圣,一生总共收了七个嫡传弟子,属清字辈。按入门顺序,分别是清枢、清璇、清玑、清权、清衡、清阳、清摇。
清权本是康阳国一个大世族的嫡长孙,因为家族中有人得罪了国君的宠臣,整个家族都受牵连,这才把他送到昆吾山上避难。老剑圣与其族人有些渊源,便答应收他为第四名亲传弟子。
他记得自己刚上山时还是个年幼的稚童,整日哭泣不停,师父事务繁忙,照顾他的任务便落到了三个师兄头上。白天二师兄把他扛在肩上,在昆吾山脉上空御剑飞行,云雾瀑布,竹林花海,昆吾山的每一处风景,都尽入眼底,美不胜收。
到了晚上,大师兄来给他讲故事,讲得大多是些才子佳人和江湖侠侣的爱情故事,可惜那时候的他听不太懂,不过只要大师兄一来他房间陪他,他就不哭不闹,安静得很。
三师兄最是贪玩,总是偷偷带着他下山,在上蔡城的青鸾大街一逛就是一整天,后来被师父发现私自下山,三师兄就拿他当挡箭牌,结果两个人就一起被罚面壁思过。
想起这些,清权嘴角总是带着笑意。可以说除了师父,他最亲的人就是这三位师兄了。如果没意外,他应该会一直被师兄们呵护着。
可没想到意外真的来了。
先是二师兄清璇和六师弟清阳外出办事时,被贼人暗害。紧接着大师兄清枢,因为一女子,乱了剑心。放弃修为,离开师门。而天资最好的三师兄清玑,向来无拘无束,放荡形骸。听说要接任掌门之位,竟然连夜跑路,再也没回来过。
四个爱徒的遭遇,皆让老剑圣惋惜不已。
如此,七位亲传弟子,便只剩下老四,清权、老五清衡和小师妹清摇三人。
当时老剑圣已过耳顺之年,执掌昆吾四十余载。昆吾派已经是正道领袖,剑宗之首。他便将门派的俗务琐事交给了清权,让清衡和清摇分别担任斜月、翠竹二峰的首座。将老二清璇唯一的弟子一凡,派到了白马峰任首座之位。而其余的雁来、云容、轻舟、烟霞、灵均五峰首座之位,分别派给了他师叔伯们的弟子。之后自己便到后山闭关去了。
闭关前,老剑圣曾经下山一次,半个月就把江湖中榜上有名的魔头贼子全部诛杀,这才回到山上安心闭关,魔道也因此,几十年都没缓过来。
江湖上人人都认为老剑圣此举,是为了武林惩奸除恶。其实只有清权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师父是为了帮二师兄和六师弟报仇,才大开杀戒,不过不管为什么,在正道人士的眼里,那些邪魔外道都是该死的。
老剑圣这一闭关,就闭了一个甲子。
尽管整整六十年来都没有在江湖露过面,可这武评天字榜上的第一人,却一直都是老剑圣怀义,从来都没有变过。
……
……
自从清权接掌门派后,不止一次派人下山,想寻找大师兄清枢和三师兄清玑的下落。刚开始是每年都找,到了近几年,他已经不抱太大希望。毕竟这么多年过去,就算找到,恐怕也已经物是人非了。
“如果师兄们都还在的话,昆吾剑派一定会比现在昌盛许多吧。”
这时,殿外走来一名执事弟子,打断了清权的思绪。
“启禀掌门,山下有一群人求见。”
“何人啊?”
清权收起思绪,又回到了昆吾掌门的姿态。
那名弟子答道:“据守山门的师弟说,他们自称是您的老友。”
老友?清权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思索起来,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下山,不知是哪位朋友。
“来的便是客,派人接引上来。”
那弟子领命而去,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一位老者率先登上玉柱峰顶,这老者须发皆白,慈眉善目,布衣儒衫,手中拄着一支桃木拐杖。身边跟着一白衣少年,恭谨搀扶。
说来奇怪,玉柱峰有万丈之高,这位老者徒步登山,居然脸不红,气不喘,看上去毫不费力。跟随在老者身后的,还有十几名年轻人,也都是作儒生装扮,背着书箱,个个朝气蓬勃,看见山上的良辰美景,纷纷兴致勃发,吟唱起诗歌来。
在儒生群之后,上来的是一名中年男子,国字脸,直鼻梁,唇上及颔有短须,身材魁梧,神情肃穆,身穿简易劲装,披着一副做工精良的犀牛软甲。顾盼之际,极有威势。他身后紧紧跟随二十多名精壮扈从,腰上悬挂着统一制式的牛角短刀,从山门到峰顶,这二十多人鸦雀无声,甚至不曾四处观望,只是目视前方。
队伍最后的则是一群服装各异的江湖客,一路上吵吵闹闹,不拘小节。为首的是一名头戴斗笠,脖子上围着灰巾的青年刀客。
接引弟子带着这三队人越过广场,来到天心大殿门外。不等那弟子禀报,那名老儒生便走进了大殿,桃木拐杖敲击着地板,发出清脆的声音。
“清权老弟,别来无恙啊,老夫我真没想到,我这副身子骨,还能登上你这玉柱峰啊。”儒衫老者的嗓音虽有些沙哑,但中气十足。
清权转过头,看见这位身形有些伛偻的老者,笑道:“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桓老您大驾光临我昆吾山啊。”
这位被清权称作桓老的老者,正是儒家求如学宫的讲学祭酒,桓温。桓老学识渊博,精通经学义理,胸中更有治国安邦的大才,是儒家当今的第一人物。列国之中不知有多少君候公卿,想请这位老先生出山,却都被他婉拒。
桓温走近了些,拉住了清权的手,目光温柔和蔼,“咱们两个有十多年没见了吧?”
清权算了算,“恐怕得有二十年了吧,老哥哥来怎么也不提前知会一声,我当下山迎你才是啊。”
桓温听清泉这么说,像个小孩子一样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清权老弟你太客气啦,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两个人。”
这时那名中年男子和青年刀客,也走上殿来。其余人等,皆守在殿外。
桓温右手摊开,先介绍起右边的中年男子,道:“这位是长武国上将军,陆业雄。”陆业雄朝清权,拱手施了一礼,后者点头回礼。
然后桓温又介绍另一位青年刀客,“这个小伙子叫江春言,是江湖中近几年的后起之秀,在漠北一带,名气不小啊,哈哈哈。”
那名青年刀客,朝清权抱拳朗声道:“晚辈江春言,见过前辈。”
“嗯,不错,后生可畏啊。”
清权暗自思忖起来,他与桓老是故交,暂且不说。可这其余两人,一位是统御着长武国北部边境十几万龙武军的上将军,是当今长武国中最大的实权派人物。
而另一位名叫江春言的青年刀客,他倒也有所耳闻,这几年在漠北横行,罕逢敌手,剿了不少马匪,流寇,年纪轻轻就已经登上了地字榜前列。
这三人无论在庙堂还是江湖,都各自有着不小的影响力,今日一齐来我昆吾,所为何事呢?清权虽然心存疑虑,待客之礼却没有丝毫怠慢,一边请三人落座,一边吩咐弟子去准备茶和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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