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初级修炼者
白守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等等，应该是，白守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脑子。
这算是什么问题？
这难道还是个问题？
如果这还需要质疑，安心等死就好了，何必死前还要折腾一番？
白守墨简直想骂娘，并且他也这么做了。
“我发现你这个小兔崽子，看起来斯斯文文，脏话挺溜。”
白守墨看着落日生着闷气，像个一百多斤的孩子。这天没法聊，这爹没法认。
“你想得没错，这不是一个问题。你要有信心，现在开始，一切都来得及。你只要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
白守墨一定想不到，在另一个宇宙，这都是高中老师台词。
“好了，现在我们开始修炼吧。首先，气沉丹田。默念古书开篇楔子，腹部有感觉了吗？”
“有。”
“真不愧是白家传人，果然天资过人。告诉我，是什么感觉？”
“尿急的感觉对吗？爹，我想尿尿。”
“算了，老子去投胎的。”
“爹，等我一下。”
“等你黄泉路上有个伴吗？”
作为一名养尊处优的少爷，白守墨这两天挨的骂，用词之恶毒，攻击之密集，简直让他无法承受。
“你敢崩溃试试？”脑海中的声音阴森无比。
“爹，我会加油的。”白守墨跳到床上，摆好姿势。
那句黄泉路上，让他有了新的感受。爹已经死了，如果自己能熬过这关，还能和爹娘多相处几日。如果命丧黄泉，下辈子还能不能再次相遇都难说。
“嗯，臭小子好好练。”那声音也有些伤感。
“你是不知道丹田在哪里吗？沉下去啊，你这个蠢货！”那声音很快又充满戾气。
也许是天赋，也许是父亲对他的影响，白守墨静下心来，真的感受到腹部有一阵暖流，随即是一阵寒意。
暖流寒意互相交替，像两条龙互相纠缠，在腹部冲撞着。
这种感受实在奇妙。
“继续，不要停。”那声音低沉，似乎也在努力。
白守墨继续默念楔子，随着一字一句，那股力量以腹部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过程并不顺利。
上至幽门，下至曲泉时，似有两堵墙，阻挡这力量的前进。
“你继续。”脑海中的声音霸道。
白守墨在胶着中，又感受到体内多了第三股力量。那力量从体内各处聚集而来，势不可挡地冲击着幽门和曲泉。
这鱼死网破的狠劲，并没有考虑到白守墨的承受能力。
白守墨汗如雨下，浑身颤抖。他仔细地感受着各方力量，楔子越念越快。
终于，在第五次努力下，那两道防线终于被攻克。
白守墨差点被体内的力量推倒在地，他的嘴里也尝到了一些甜腥。
很快，那股力量顺畅地到达他的全身上下，难以言说的通畅和舒爽感让他有了焕然一新的感觉。
好舒服！
再看这世界，耳聪目明，之前习惯的一切似乎都揭开了纱巾，露出了更真实的一面。他感受着一切，连吸入体内的空气如何流转，都是一清二楚。他体内的血液像欢快的乐曲，带给他一波又一波的快乐和满足。
白守墨沉浸在这种全新的体验中，此刻的他大脑一片空白。似乎徜徉天际，似乎充斥在每一缕阳光中，又似乎天地间并不存在他这个人。他即是天，他即是地，他是世间万物，又是虚无缥缈。
他翱翔在自己的身体里，他也用自己的身体翱翔。
这身体，轻到可以和灵魂一同出窍。
“我现在很厉害了吧？”许久之后，白守墨才洋洋得意地想。
“是呀，要是认真学，你达到了正常孩子六岁的水平，还是及格线那种。”
无妨无妨，大器晚成。
“我们继续吧，我还可以学，学习使我快乐。”
“傻小子有傻劲，不错，学习也使你老子快乐。”
白守墨尝到修炼的甜头，之前的不快今后的恐惧都不在思虑中。他认真盘腿坐好，静静等待着下一步指示。
“你现在已经是初级修炼者了，全身经脉已经打通。你和一般修炼者有些不一样，他们都是在打通经脉的过程中，形成元神，由元神打通难点。而你的难点，是由我打通了。所以，你现在需要元神。”
“你做我的元神呢？”
“元神与修炼者同生共死，我不知能陪你几日。由我做你的元神，虽然一步到位，但你也许会死于非命。不如，创造自己的元神吧。”
话说到这地步，一人一鬼都有些伤感。两人默然，余晖中他们遍布金光。
“你能陪我多久？”
“很久吧，我一直处于暴怒状态，所以目前生龙活虎，真是谢谢您了。另外，我可以做你的副元神。那你就很厉害了，我只知道一个人，有两个元神。”
“谁啊？”
“如果你能活下来，你就可以遇到他。”
“听起来有点羁绊。”
“呵呵，只有年少无知才会把生活想得这么浪漫，不过不要紧，教你做人的多着呢。”
“话说，我的元神在哪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元神，刚出生的婴儿有，快断气的老人也有，肉食者有，庄稼汉也有。修炼者，就是提取元神，并不断的强化它，增强自己的感受能力，以达到常人之不可及。元神存在于你的一呼一吸中，存在于你的每一根毛发中，它是你灵魂中的灵魂。”
“所以……我该怎么找到它？”
“你要感受自己，倾听自己，和自己对话，让元神苏醒。”
这道题白守墨太会了，这两天他一直在和自己身体中的老爹对话，四舍五入就是和自己对话。
“那我就开始了。”白守墨信心满满。
但是迎接他的是一片寂静。
“爹，元神有没有可能是个哑巴？”
“您可闭嘴吧。”
“爹，我的元神说它饿了。”
“不孝子，你的冲劲呢？！”
接下来的时间，最大的困难不是唤醒元神，而是保持清醒。
白守墨数次昏睡过去，又被暴喝吓醒。
“爹，我的元神是不是被你吓死了？”
“你有个屁的元神！”
“你不是说每个人都有吗？”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头猪，猪！”
白守墨忍不住笑出声来。
老丫鬟过来请少爷吃晚饭，却见那刚死了亲爹的少年在昏暗中独自阴笑，真是恐怖。
“还不是父亲大人教得好。”白少爷突然开腔，笑声刺耳。
老丫鬟捂紧嘴巴，全身恶寒，落荒而逃。
白府的下人又少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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