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地狱开局的玩法
周舒表示自己很为难。
自从自己前几天睿智地恶心了一把凯德后，他便开始有意识地远离自己，甚至睡觉都是背对自己。
但不可否认凯德真的是个好人，他牢牢地记着自己说过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以至于每次餐点都会主动打包一份带回来给他。
该怎么办，这时候一定要表现的恰到好处，有那种逐渐被你感动后冰释前嫌的感觉。
于是，在沉默地吃了几天打包饭之后，在这天中午，周舒看到一如既往放在桌子上摆放整齐的餐点后，出言邀请背对着自己躺在床上的凯德。
“凯德大哥，今天的糕点很不错，你要多吃一点吗？”
肉眼可见，凯德在周舒发声的一瞬间似乎是被吓了一跳，随后才用比较尴尬的语气回应道：
“啊，你喜欢吃糕点呀，我下次给你多带一些。”
“......”
都说过了，对付直男就需要用直球，自己怎么又忘记了。
周舒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直接把糕点盒拿了起来，走向一边躺着的凯德。
明明是道歉，周舒硬生生走出了气势汹汹的感觉，在即将靠近凯德一瞬间，周舒酝酿好了道歉的言辞，正准备开口，不料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只见手中糕点向前迅速飞去，恰到好处地全部打在了凯德的侧脸上。
凯德的身体僵硬了起来，手居然有点微微颤抖地把糕点从侧脸取下来，然后坐了起来，在周舒的注视下，那块糕点居然被无脸人凯德咬下了一口。
“那个...我吃我吃，别拿糕点砸我。”
周舒直接就慌的一匹，直接开始摆手，解释道：
“不是的，不是，你听我说凯德大哥，我是想用这个糕点给你道歉来着，真不是砸你，哥！”
周舒就差下跪磕头表示诚意了，这还怎么玩，故事的男主角认为都快要认为自己在霸凌人家了，好感度直接负值起步。
凯德呆呆地看着手里的糕点，和额头急的都开始出汗的周舒，然后又咬了一口糕点，最后干脆直接塞到了嘴里，口齿不清地说道：
“糕点，不错。”
忽然，周舒看着眼前竖起大拇指的凯德，不由得鼻尖莫名有些发酸。
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和平时自己遇到的伪善都不一样。
周舒如此想到。
在周舒的世界里，成年人是很难崩溃的，因为大多数他们总感觉自己是一座孤岛，得时时刻刻提防被海浪淹没，而有时成年人又很容易崩溃。
尤其是，被什么东西忽然击中心底的柔软处时。
周舒感觉自己遇到了最讨厌的那种人。
那种不是伪善，发自内心留存着一份温柔，无论遇到了何种对待都执意坚信世界美好如初的人。
可是他周舒不值得被如此对待，他只是一个在之前的世界里为了生存套着一张又一张面具的讨厌大人。
他接近凯德的最终目的，也只是想利用他去做完自己的任务。
但是，被温柔对待的感觉，真的好棒。
周舒静静蹲坐在原地，努力遏制住自己莫名涌上的情绪，而凯德则在努力吞咽下那口糕点后，径直走到了周舒面前，伸出了一只手，轻轻按在了周舒的头顶。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你很悲伤的样子，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一瞬间，周舒抬头的时候，记忆力凯德那张爽朗的脸与面前的无面人重叠起来。
似乎是有一个英姿少年，正爽朗地笑着，并发出温柔的言语。
周舒轻轻推开了凯德，转身默然说道：
“不必了，我果然最讨厌你这种人。”
凯德显得有些意外的感觉，停在空中的手指尴尬地摩挲着指尖，随后发出两声很尴尬的笑声。
周舒并未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说道：
“需要倾诉的人肯定不是我，你若是有什么想说的大可和我倾诉一番，或许我可以理解呢？”
周舒不想再按原计划走了，比起扮演一个十六岁的孩子，他本质还是一名时而显得逗比但依旧异常可靠的二十五岁青年，他完全有这个气质去从眼前这个二十岁的过度温柔的少年嘴中，得到更加关键的线索。
凯德没有五官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但他只是略微发出了一些无意义的感叹声后，便径直坐在了一旁的床角。
他双手撑在后方，仰面看着天花板，似乎是在努力回想着什么东西。
周舒并未出言催促。
在希的记忆力，凯德是一名真正意义上的三有少年，很难想象这样的少年会欺瞒别人去尝试禁术。
在卡塔德大陆上，禁术之所以被称为禁术，是它们往往是通过献祭某些东西来达到某种异常，且所有的禁术自发现为止便会被魔法塔的人联合封锁并消灭一切记录载体。
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去尝试禁术呢？
沉默持续了很久，凯德终于开口了：
“其实我不知道，我的所有记忆都被献祭了，我只知道，人们将我尝试的禁术称为，禁忌真言。
但有一件类似于本能一样的东西在一直告诉我，我失去的远远比那些重要。”
禁忌真言吗？周舒在希的记忆力并未搜索到这个禁术的具体功效，希仅仅作为学院的普通导师，确实很难接触到禁术级别的信息。
那么如果直接告诉凯德希相关的信息会怎么样呢？
周舒尝试性准备开口：
“凯德，你还记得......”
忽然，在周舒准备说出莉迪亚.希的名称时，一阵恶寒瞬间包裹住了他。
会死，说出来这个名字后一定会死。
生物的直觉告诉周舒这个答案，只是一瞬间他就放弃了这个简单直接的想法，果然，任务不会这么简答就让他完成。
凯德显然对周舒接下来要说的话很感兴趣，那张没有五官的脸直直对着周舒，似乎是很期待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你还记得刚刚的糕点吗，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吃下去的。”
“啊？你是说这个呀，这个可能是禁术的反噬吧，其实我的五官在我看来是具在的，只是它们的存在感似乎被吞噬了，所以在外人看来，我是没有五官的。”
存在感被吞噬？
听起来很像是希的情况，那在这条线上顺着提问是否可以呢？
“那你有没有想过，一些其他的事情存在感也可能会忽然消失？”
凯德右手食指开始敲击床铺，在希的记忆力，这是他开始专注思考的体现。
“嗯？你是说除我的五官之外的事情，也可能被抹消存在感是么，这倒是一个有趣的观点，毕竟从魔法机理上来看，魔法的核心首先是创造，利用魔法来抹消什么东西，似乎有些离经叛道。”
很好，这种侧面的提醒并不会导致那种恶寒的感觉发生，那底线到底在哪里呢？
啊，管理员水月给的信息也实在是太少了，这样根本不利于自己进行攻略呀。
“啊咧？”
周舒浑身一个激灵，一个略显顽劣的声音在脑海里直接响起，不会错的，这个，绝对是水月大人。
“似乎你这家伙挺有趣的，那我给你补充一点设定吧。
首先，不能在与希直接相关的人物面前提及她的名字和经历，这是不合理的。
其次，在希消失后，发生的一切事情均是合理的。
最后，如果你触及可能会抹杀你的规则时，会有即死提示，这也算是作为特使的福利之一。
祝你任务顺利哦。”
渐弱的声音逐渐消失，而水月提及的规则却是让周舒有些在意。
希消失后，发生的一切事情均是合理的，是什么意思？
希在这个层消失后，层为了避免逻辑错误会直接消除希存在的痕迹。
而我的目的是在避免引起新的逻辑混乱的同时，唤起希存在的痕迹，为此需要借助那些将希视为重要的人作为工具。
而我又无法在他们面前直接提及希的名称和经历。
等等，如果层已经抹消了希存在的痕迹，那么水月为什么特地强调希消失后，发生的一切事情均是合理的。
这段他记忆力完全空缺的时间段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舒已经完全没有在听眼前的凯德阐述自己的魔法理念了，他认为他不应该在这里多浪费时间了。
即使关键人物凯德就在这个收容所里，可是在诸多限制之下，他无法创造环境让凯德回忆起希，更别提凯德现在的记忆被献祭，也无法引导他自己去察觉记忆的空缺之处。
那么，下一步的目标很明确了，探索希消失的这一年里，亚德学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来有必要运用一下自己目前这个身体的设定了。
于是，周舒第二次走出了房门，大喊道：
“院长大人！我想学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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