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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茧池》最新免费章节第三章残破的茧壳

大咖小说 http://www.dakaxiaoshuo.com 2020-06-21 22:02 出处:网络 作者:池也编辑:久自知
《茧池》第三章 残破的茧壳雪停了,靠在雪山斜坡的大树上喘着粗气,连续数日的雪中奔波让葵蕊疲惫不堪,看着头顶被风扬起的落雪,像是女神飘浮的裙摆,再往上爬几步应该就能登上一处平地,现在每一步都走得小小心

第三章 残破的茧壳

雪停了,靠在雪山斜坡的大树上喘着粗气,连续数日的雪中奔波让葵蕊疲惫不堪,看着头顶被风扬起的落雪,像是女神飘浮的裙摆,再往上爬几步应该就能登上一处平地,现在每一步都走得小小心翼翼,一旦摔倒,会不知道滚落何处。平地上再休息更安全一点,葵蕊揽了揽所剩无几的口粮,振奋精神。

映入眼前的场景让葵蕊觉得很奇怪,一处处白色的方体雪堆伫立在四处,像是天神在白色棋盘上落下的棋子,每部棋都落得意味深长。葵蕊拂去方堆上的积雪,白色的大理石纹路密密麻麻,那是一块块石碑,却更像墓碑,石碑中间深深地刻着看不懂的文字,摇摇头,文字并不属于这个国度。葵蕊走向另一方石碑,希望能找到点什么,不安却从脚下传出。

清脆,伶俐,那是冰面破碎的声音,来不及逃跑,剧烈的失重感和疼痛从屁股下方传出,葵蕊跌下冰面,被摔得七荤八素,鞋子滚落到一旁,葵蕊揉着屁股伸手去捡,额头却撞在一个冰凉的物体上。

葵蕊的心跳停滞了片刻,一匹黝黑健硕的骏马腾空而跃,铁蹄高举于头顶即将重重踩下,踏碎一切,葵蕊连忙紧闭双眼,抬起纤细的手臂试图阻挡铁蹄,等待着重判的罚下。

滴答、滴答、没有想像中的疼痛,没有马蹄下的血肉横飞,只有不知哪里传出的水珠滴答。葵蕊从眼缝里眯着,马蹄依然高悬头顶,只不过被厚厚的冰层包裹着,整只战马都被包裹着,反射着冰蓝的光,马鬃飞扬,鼻孔怒张,在冰中腾起,时间仿佛在此静止。

葵蕊楞在原地,周围的场景不只是震撼,更夹杂着紧张的气息,透露出杀伐的悲壮。世界被永远冰封在此刻,而这是一个由寒冰冻结成的世界,像一颗无瑕的水晶,晶莹透亮,流光炫目。面前是正在向她发起冲锋的军队,将领们跨上战马,头顶银盔,藏匿了目光,身披银装,象征着荣耀与信仰的花纹被铭刻在银色的铠甲上,手持利剑直指向前,披风飞扬,似乎下一刻就能听见在风中的猎猎作响。战马奔腾,冲锋向前,结实的肌肉展示着独特的美感,彰显着力量,如同要冲破坚冰,再次投入战场。战士们手握森森长矛,身着灰铜色盔甲,怒目而视,咬紧牙关,咬着死亡的绝望,踏着冰面,踏在冰面中流淌的血液之上。鲜血在脚下流动着,凝固着,像一朵朵死亡的鲜花,却开出最狰狞的形状。

葵蕊久久无法相信眼前的景象,穿起鞋子,向前走去,欣赏着一尊尊的雕像,像是神之手精雕细刻的作品,渐行渐远,只是安静地向前,害怕细微的声音就会把他们惊醒,转入巨大冰缝中的另一方世界,没有回头,殊不知身后才是真正的战场。

邪虫在墙壁上肆虐,口器中咀嚼着残肢断臂;巨龙在天上横飞,舒展着挂满血肉的龙翼;战神手持重矛,踏上尸骨;长满羽翼的死神扬起手臂,指甲刺入心脏……

冰缝裂开的通道很长,曲折地通向前方,墙壁里的将士们神情从战场里的狰狞逐渐转向慌张,转向严肃,身着的战甲却越来越华丽,越来越神秘。压抑的氛围逐渐变得平缓,另一种肃穆的气息却在升腾,脚下出现了冰结的台阶,通往未知空洞的上方,空气似乎也开始变得粘稠,葵蕊踩上了台阶,一步一步。

越往上走空间越大,冰壁渐渐远去,周围的光线也越来越暗,已经看不清有什么场景了,只有黑暗,只知道很空旷,黑暗中只剩下孤单的冰雕的台阶,葵蕊很兴奋,也很慌张,她期待着上方等待着她的是什么,应该会是国王。

一面圆形的冰雕平台诡异地在半空漂浮,等待着缓缓走来的客人。

咂谷蹲在雪地上,用石刀划开毛皮,鲜红的血肉冒着热气,这是刚刚猎杀的的一头母狼,一块行动的还有另外两个伙伴,他俩在一旁围着三只出生不久的小狼崽,一个伙伴说:“要不我们三人把它养着吧,怪可怜的。”同情心在这恶劣的环境下是多余的,食物并不充裕,还有行动不便的老人,肉更是弥足珍贵的养分,狼崽不可能被养活,最好的归宿是送进火炉。咂谷一把推开同伴,三声凄惨的呜咽撒在雪白的地上,同伴不敢说话,自从葵蕊离去咂谷就像变了一个人,开始少言寡语,变得冷漠起来。

咂谷扛着血淋淋的母狼向村子走去,大家静默无声,一个黑影突然从树后冲出,向着三人直扑而来,三人扔下猎物,武器迅速攥紧在手中,直视着黑影,血脉喷张。

咂谷家里刚出生的妹妹嚎啕大哭,母亲也在嚎啕大哭。

咂谷死了,被一头公狼扑倒在地,狠狠咬在脖子上,伙伴刚冲上去,却只见咂谷带着公狼顺着雪坡滚下,摔下了深崖。深崖下面是什么,没有人知道,去过深崖下面的只有死去的古眠人,以及那两晚没有预兆的雪崩。

每天都会有许多生命结束,也会有许多的生命降生,这是大自然的选择,这是没得选择的规律。

葵蕊踏上最后一阶台阶,站在圆形平台上,这里竟然能感到丝丝暖风,一颗参天大树生长在正中央,树干光滑泛着微黄,树根深深扎下,穿透了冰面,消失在黑茫茫中,大树上开满火红的树叶,随着微风,好似熊熊大火,烧上黑天。葵蕊看着四周,并没有看到什么国王,有点失落。

沙沙声从头顶响起,残渣破片落下,葵蕊扬起脸,向着繁密的树上看去。一只只苍白色的茧挂在枝头,由于时间的老化显得摇摇欲坠,茧只剩下空壳,里面空荡荡的,最大的茧几乎能容下两个成年男子,残破的茧上布满挂着干丝的破洞,葵蕊想起小时候的一件事。

自己从雪堆下的泥土里挖出了一只幼小的茧,兴冲冲地展示给父亲看。

父亲笑着说:“雪下的茧是不会化蝶的。”

葵蕊嘟着小嘴,“不信,你看,它在动。”

“那只是生命最后的挣扎。”

“为什么啊?”

“因为你把它挖了出来。”

葵蕊微笑着嘴角,自己那时好傻啊,连这都想不到,微风拂过鬓角的长发,暖洋洋的。

不详的预感瞬间清空了葵蕊的心,汗毛根根倒竖,无知的恐惧如同张着巨口的黑暗。裂开的茧?

所站平台下方响起爬行的声音,像在蠕动,像在舔食。身后的台阶层层断裂,脆裂声不绝于耳,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自己在这平台上无处可逃,葵蕊连忙从包裹里拿出短剑,散着寒光,双手紧握,战战兢兢。

粘稠的气流开始规律的流动,肉眼已经能看到那透明的轨迹。黑暗里一只生物扇动着翅膀,徐徐升起,尽管看不到身影,但那一定是只庞大的存在。

嘶嘶声从边缘爬出,巴掌大小的米黄色蛾子疯狂向着葵蕊聚集,鳞翅沾满乳白色的液体,湿哒哒地贴在背上,虫足刮在冰面上发出刀划石头的刺耳声响。葵蕊忍着嗓子眼的恶心,离她最近的一只蛾子被踩死,粘液爆了一地,鞋子上挂着散发着恶臭的体液,刺激的气味让更多的蛾子开始疯狂。葵蕊每踢飞一只蛾子,就会有更多的扑上来,半空也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拍打着翅膀的飞蛾,重重撞在葵蕊脑袋上,葵蕊胡乱地挥舞着短剑,斩开一片片翅膀,砍下一根根虫足,划破一条条腹腔,每挥动一次,就能撕开一条线,但作用甚微,一个站立不稳摔倒在地,越来越多的飞蛾将她包围,包围成一个蠕动的小山,疯狂,贪婪。撕扯着她的头发,啃食着她的衣服,她崩溃着,护着脸,却还是能清楚地感受到虫腿的尖刺划破皮肤,啃咬着暴露在外的肉体。

黑暗中的巨大生物向着小山缓缓飞来,渐渐显出全貌。扑扇的苍白色鳞翅比平台还要巨大,每一次扇动都会扬起纷乱的白尘,在空中扑朔,肥硕的腹部垂着笨重的尾端,粘液从尾节中淌出,上身却是女子的样貌,四条手臂格外修长,伸展着,抓在平台的边缘,俯身,头颅伸向虫堆上方,空洞的眼中没有眼白,被一片黯淡的黑色所填充,黑色的液体像眼泪一般流淌,张开嘴,伸出猩红的管状口器,从虫山顶部摸索着伸进去,准备汲取这份鲜活的美味。

葵蕊紧闭双眼做着最后的挣扎,比死亡更恐怖的是等待死亡。

黑线在空中编织,穿梭,迅速,转瞬即逝,一道道,越来越密集,铺天盖地,划开似火的树枝,搅碎铺天盖地的鳞翅,割断贪婪的口器,撕裂沸腾的虫山。飞蛾们静止了片刻,纷纷开始爆裂,炸成肮脏的花朵。巨大飞蛾口中喷涌着浓绿的血液,仰起头颅痛苦地嘶吼,四只手臂上血管暴起,将手指扣入坚冰之中,似乎要掰断这冰雕的平台,四道缝隙从中心的古树根部裂开,飞速向着边缘延伸,眼看就快彻底破碎。

一道黑影呼啸着掠过,卷起了湿漉漉的葵蕊,夹杂着狂乱的黑线向着上空飞逝,冲出寒冰,冲出硬土,冲破雪层。

雪地中一只白色巨熊向着相同的方向狂奔,她还是追过来了,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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