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百鬼夜行
大唐王朝长安城。
入夜时分。
刚批完奏章的唐王，缓步向寝宫走去。一边走，一边回忆着，今日的奏章是否有所纰漏。
路过一处假山时，停下了脚步。
喊了一声“福全！”
……
没有得到回应的唐王，转过身去，身后空无一人。跟在身边的大太监福全。不见了踪影。
摇了摇头笑骂到“这厮！年龄大了后。是越来越懒了，连朕的差事也敢敷衍。”
唐王也不在意，继续前行。
随着唐王前行的脚步，身后原本遍布路引的碎石小路，此刻慢慢陷入了黑暗。
又走了许久，他又停了脚步。
很是不解的望着前方。
远处灯火通明的宫殿，倒立在右侧的湖畔中，甚是好看。眼前的路引陪伴着碎石小路，一路延伸……
“今日这路程，怎么比平时日，远了许多。”
又走了几步。他终于发现了不对。
猛的回头，发现身后的来路竟然片光不见。
心里觉得诡异，于是高声大喊着禁军统领，尉迟将军。
往日随叫随到的将军，今日也不知所踪。
就在此时，突然感觉身后，一阵凉风吹来。
再次转身，眼前除了一片黑暗以外，哪还有什么宫殿湖畔！
唐王顿时觉得头皮发麻，慌不择路的奔跑着。
不知跑了多久，眼前终于出现了一道亮光。
抬目望去，原来是一堆篝火。此时篝火旁坐了一群人，正在高声交谈。
惊慌失措的唐王，虽然奇怪，为何宫闱内会有这么多人。可此刻，却无暇他顾。
那堆篝火，和人群。给了他莫大的安全感。
唐王稍微调整下呼吸，随即龙行虎步的向那些人走去。
篝火旁的众人还没有发现唐王的到来。可唐王却把他们看了个真切。
原来是一股百人左右的士兵，背对着他，围坐在篝火旁喝酒笑谈。
已经走近的唐王，无论如何努力，都听不清楚他们的交谈。
不过看他们衣着，是禁宫内卫无疑。
顿时不再犹豫，指着人群中，身着百夫长衣服的士兵：“你们是何人麾下？怎会再此？”
“我们是冯将军麾下……”身着天子服的唐王，顿时有些生气。
那百夫长回话时，连头也没有回。
心底暗自思量:“禁宫将领中，何时有个冯将军……想来！定是底层官兵，阿谀奉承之词。”
忍住怒气，又冲那百夫长命令道:“送朕去坤宁宫！”
那百夫长，听到唐王自称“朕”。这才转过身体。
百夫长转身的同时，一阵“嘎吱嘎吱”的骨头摩擦声，传进唐王的耳朵。唐王有些担心，这个转身的动作，会不会让这百夫长，把骨头给磨碎。
一道刀疤从额头开始，直到下巴结束。
皮包骨头的脸也因此，一分为二。
脸上的褶皱随着它的动作，上下乱颤。
即使在篝火的映衬下，那双眼睛，也看不到一丝眼白。纯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唐王。
唐王立刻转移了视线，不去看他。并且，想努力的忘掉这张脸。
“上车！”一声阴冷的声音，让唐王的视线又回到了场中。
篝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辆马车。原本围坐烤火的士兵竟然分立在马车两侧。
唐王迫不及待的，迈上马车。刚一坐定，那马车就动了起来。
彻底松了一口气的唐王，思索着，今晚的种种怪事。
“福全年龄大了，赏赐些宝物，让他告老吧。还有这尉迟景德，朕一定要问问他！宫卫怎么进的了内闱……”
陷入沉思的唐王，突然被这马车吸引住了。
这马车也不知是何神物！行走间，竟没有一丝颠簸。更难得，这些宫卫，百人队伍，行进间没有一丝声响。
“莫不是景德故意安排的宫卫好手？”
掀开马车的侧窗软帘，唐王伸出头去，想仔细的观看下这只队伍。
下一刻，唐王顿觉浑身上下，一股凉意袭来。浑身激烈的打着摆子。随后发出凄厉的叫声。
哪有什么马车，哪有什么百人宫卫！！！
此刻的他，还保持着坐在马车上的姿势。凌空飞行着。
唐王，拼命的让自己的双脚落地。可每当他的双脚，快要落地的时候。就感觉有人用手，抓着他的脚踝，重新放在了虚空中。
唐王张着嘴巴，想要继续大声呼救。却发现，此刻他的嘴巴张得再大，也无法发出一丝声音。
就这样，浑身抖个不停的唐王，一路向前飞行着。
没过多久，唐王就感觉自己被人提着衣领，扔在了地上。
这一刻的唐王，哪里还有帝王之仪。
那一提一摔，剧烈的疼痛让他蜷缩在地上。浑身的龙袍被冷汗浸透，粗声的喘着大气。
突然，一道月光出现。照亮了眼前的黑暗。
躺在地上的唐王，借着月色，想要看一看到底是谁再害他。
这一看，更是让他亡魂皆冒，只觉得眼前一黑，想要晕过去。
努力的咬着舌头，想让自己冷静。
却发现，那一丝疼痛根本无法让他停止颤抖。
乱葬岗！！！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堆一堆，没有墓碑的荒坟……
不知丢了多少年月的白纸银钱，外加那红绿相间的纸人，更添一份惊悚。
还有远处的一处荒坟，几只硕大的老鼠，不断啃食着什么东西……
巨大的恐惧感，让唐王直接站了起来。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要跑开。
一阵破土声传来，刚迈开步子要跑的唐王。觉得自己的双脚，被一双类似于手的东西抓住。
之所以不确定是不是手，是因为那抓住他的东西，将他硌的生疼。
奋力挣扎的唐王，突然听到了一道声音:“二弟，都到家门口了。进来坐坐啊！我们全家都来接你了！……”
伴随着身后不断响起的破土声，外加咯吱咯吱的骨头声。唐王难以置信的转过身来。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具无头骷髅。而他的头，被他随意的放在地上。
再他身后的是一排排幼小的骷髅。
“我的弟弟！我的好二弟，我跟你的子侄来接你回家。父皇母后也在等你……”
唐王用尽全身力气大喊:“大哥，大哥，不要啊，大哥！……”
…………
嘭！
唐王自软榻上惊起。
门外，福全的声音传了进来。
“陛下，陛下……怎么了，陛下？”福全交集的声音，让剧烈喘息的唐王安定了下来。
浑身虚汗的唐王对着门外喊了一句“朕，无事！”
怎么会梦到他，怎么会是他？
该死的，12年了，你还来纠缠朕做什么？
原来一切都是梦，什么冯将军。那是自己好哥哥的第一心腹！冯立。
该死！你们一个个的，死了还不安生！活着我都不怕你们，死了我会怕你们？
哗啦啦……一股脑的将眼前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在地上。
过了许久，一道声音幽幽的飘进了福全的耳朵。
连夜召长孙丞相，尉迟将军……
…………
没过一会，长孙丞相与尉迟将军，联袂而来。
唐王看那长孙无极的脸色甚是苍白，就关切的问道:“无极可是身体不适？”
往日智珠在握的长孙丞相，此刻却显得有些踌躇。抬头忘了眼陛下，却发现陛下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微臣无碍，陛下身体如何？”
唐王听到长孙如此问，当即说起了今晚噩梦一事。
“那梦里，甚是真实……”唐王心有余悸的说着。
原以为长长孙无极会很好奇，谁知他却一脸惊讶的看着唐王:“原来陛下，也遇到了鬼！”
唐王顿时惊疑:“鬼？也？还有何人遇到了？”
“自傍晚开始，整座常安城里，不下万人去府衙告状。有说梦到已死之人的，还有说自己亲眼遇到的。甚至有几户人家离奇死亡！死状甚是凄惨！”
长孙无极说到这里顿了顿，抬眼看了下唐王又继续说:“起初，长安府尹来找我。我不以为意，觉得是刁民闹事。直到……直到我也亲眼目睹了……”
听完长孙无极的话，唐王才知道。
原来今夜的长安城，不止他一人有比遭遇，竟还有人亲眼见过。最夸张的是，这些东西竟不怕攻击。任凭何种手段都无法伤之分毫！
“百姓，将那东西叫做鬼吗？”唐王来回踱步。
“是的！陛下！”
二人说话之际，那边的尉迟景德却是不屑的哼了一声:“陛下！李健成那厮，活着咱都不怕。如今真变成什么鬼了，我们就怕了？陛下安心，今日我为陛下守门。且叫他过来，我再杀他一次……”
唐王嘱咐长孙无极，抓紧调查清楚有关“鬼”的一切事宜。
然后……将尉迟景德带到了坤宁宫。
也不知是因为，那尉迟当真镇住了鬼，还是什么原因。回到坤宁宫的唐王，睡得很是安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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