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认识我爸？
可能是由于叫声过于惨烈，一下子没喘过来气。也或许是精神冲击过于强烈，同时体内残余的酒精发挥着作用。这个醉酒、浓妆的看不出年龄的女人，很干脆地再次晕倒了。
剩下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面面相觑，场面瞬间就像凝固了一样。
与之前柯林在林中的惨叫不同，现在几个人的位置就在公园入口附近，周围一片开阔。女子的尖叫似乎惊动了不远处几户人家，大大小小的狗吠声远远近近地响起，原本黑暗的窗户也陆陆续续地点亮。
“惨了，惊动范围太大了，要被人发现我不得被老板打死啊！”雷耀华就想先赶快溜掉。但一想到身边还有柯林这个保密协议规定必须认真对待的目睹人，还有这个不知道什么来路的女人，雷耀华不由得一阵头大。想了想，他对柯林说：“后生仔，我们的事还没讲完。但现在这里明显不适合讲话了，你有没有地方去啊。”
“我？啊！现在几点了？”柯林低头看了一眼手机，“过了零点了！学校寝室关门了！完了，我今晚没地方住了。“
雷耀华摇了摇头，明显不信：“寝室？你们俩？”
柯林：“她和我没有关系，我不认识她。她只是我的客人。”
雷耀华一脸震惊：“她是你的客人？！你不是她的客人么？”
柯林：“对啊，我在饭店打工，她喝醉了没地方去，我把她带到公园就准备走了。怎么了？”
雷耀华尴尬地捂了捂嘴：“咳咳，没事没事。我以为你吃饭，她在饭店打工呢。没事没事，刚刚说到哪了？”
柯林：“说到今晚去哪。”
“对对对。本来应该带你们去我那里的，但是。”雷耀华稍稍停顿，看了看手里的匕首“之前和你提过，这玩意是件危险物品，不能带入使用者家里，不然会给我带来很大麻烦。要不去这个姑娘家？或者带你们去宾馆住一晚？”
柯林看了眼昏倒的女子，摇了摇头。另外，自己一点也不想和这个陌生人，不，和这两个陌生人去什么宾馆。再说，万一是骗子骗钱的呢，听说这年头骗子的花招层出不穷，自己可千万不能上当。对了，柯林此时想起儿时和父亲一起住的房子。虽然有一定年头了，但那里是蓝鲸的老城区，附近都是些在那里住了大半辈子的老熟人了，都是从小看自己长大的。自从父亲出世后，还有些邻居的大叔大妈去乡下看过自己，那个地方可以说是非常安全了。虽然自己暂时不想住那里，但今晚，这似乎是最佳选择了。
于是柯林理了理思路，说道：“我亲戚在蓝鲸老城南有套没人住的宅子，我有钥匙，我们现在可以去那里把话说清楚。另外，我可说清楚了，那里的邻居都是我的叔叔阿姨，咱们可不要把他们吵醒了，不然他们告诉我亲戚，我不好交待。”
雷耀华乐了，这孩子还蛮有心眼的。说是不好和亲戚交代，实际上是在暗示自己不要打什么坏心思。可以，挺有社会经验。也就同意了柯林的想法。老城南离这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雷耀华见附近动静暂时不会消停，马上说道：“赶快把她带着，坐我的摩托车，走。”
柯林一脸奇怪：“为什么要带她？”
雷耀华：“她刚刚也看到了我的伤口，再说，我也不确定她到底看到了多少事情，我有义务和她解释。好了，别说了，快带她过来，我的车就在公园门口。”
柯林：“我怎么带她？”
雷耀华：“你怎么带她来的就怎么带她走呗。”
柯林：“……行吧。”没有办法，再次背起这个完全不认识的女人跟着雷耀华走去，带着昏迷的女子一起坐着摩托车，奔向老城南。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三人抵达老城南区域。柯林在街巷里指指点点，在一栋带着院子的独栋两层小楼前停下了脚步。雷耀华停了车，这次换作他来背着女子，等着柯林拿出钥匙开门，跟着他进了院子。柯林看着熟悉的地方，叹了一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只不过没想到是在这么一种场合下来到这里。柯林让二人稍微等一等，自己记得房门的钥匙以前一直在门口的那盆吊兰的花盆下面。现在花盆里空空如也，只有干涸的泥土。柯林左手抬起花盆一角，右手探进去一摸，果然，还在这里。柯林咬了咬嘴唇，平复了一下心情。打开房门，转过身来招手让雷耀华带着她进来。
房子很多年没有人住过了，屋里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柯林试着开灯，没想到的是灯竟然打开了，水电应该早就断了才对。应该是爷爷怕自己没地方住，所以想办法通了水电。柯林想到这一点，笑了笑，这个爷爷，嘴上不让自己来，手上动作倒是蛮快的。
而雷耀华自打进了这个院子，就一直在啧啧称奇：“没想到在蓝鲸城，还有这么个幽静的小别墅。少年郎，可以啊。”
柯林：“可以什么，又不是我的，是我亲戚家的。你先把她放沙发上吧，虽然有点灰，将就一下也不是不行。”
“行，你来搭把手。”雷耀华毕竟不年轻了，体力不支。柯林点了点头，扶起女子的双腿，雷耀华托着上半身，一起轻轻放在沙发上。
雷耀华眼光扫过柯林，突然发现他脖子上挂的东西有点眼熟：“欸，少年仔，你这项链，我似乎在哪见过。你能不能给我看看？不用给我，就从衣服里拿出来看看就行。”
柯林脖子上挂着的，正是小时候父亲送给自己最后的生日礼物，柯林一直当作纪念随手携带。由于造型过于奇特，一般都会贴身放在衣服里面。听闻这句话，也并没有觉得雷耀华会起偷盗之心，这看上去也不像特别值钱的东西，看质地不过是一种不值钱的玉器，还是用边角料做的，瑕疵明显。柯林掏出青玉眼睛，让雷耀华看。
但雷耀华却显得非常吃惊，一下子似乎呆住了。
“雷先生？你怎么了？”柯林在雷耀华眼前挥了挥手，问道。
雷耀华才转过神来：“少年仔，你刚刚说你是叫柯林，对么。”
柯林奇道：“对啊。南柯一梦的柯，树林的林。柯林。”
雷耀华：“那你认识一个叫林川的人么？大概四十多岁，瘦瘦的，不近视，但经常戴一个黑框眼镜。”
柯林一下震惊了：“你认识我爸？”
雷耀华张大了嘴：“他是你爸？你姓柯，林川是你爸？”
柯林说：“对啊，我妈姓柯，我爸姓林，所以我叫柯林。我爸说妈妈家里很有钱，跟了自己吃了不少苦，让我姓柯。叔，你认识我爸么？”
雷耀华摸了摸头，在沙发扶手上坐了下来：“不对啊，你爸爸的婚姻状况一直是单身啊。”
柯林：“我很小的时候，我爸妈就离婚了。也不对，我爷爷说他们就没结婚，没有领证，只在老家摆过酒席。爷爷说我只请了男方的亲戚，女方那边压根没有来人。后来他们离婚，也不需要什么手续，就这么分了。”
雷耀华露出一脸释然：“难怪了，难怪了。”
柯林看雷耀华对自己父亲很熟悉的样子，忍不住催问：“所以，叔，你认识我爸么？”
雷耀华：“当然了。他以前是我的直系领导，是我们部门的副部长。就是他，带我进这个事务所的。这个眼球玉饰，就是我们最后一次出任务的时候，他得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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