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话
默念着整篇《初魂三录-凝魄》，卫君逐渐闭上双眼，认真感悟着凝魄之后体内魂力的充盈。
时间过去的很快，转眼间便已天亮，卫君开始了与往常一般的生活。
在用过了一些简单的食物之后，卫君又一次来到了藏书阁，走到之前翻阅到的地方，拿起了其中的一本书，坐到窗边，仔细品读着书中的世界。
一年来，任凭窗外飞雪漫天，烈日灼灼，春去秋来，卫君一直沉浸在这十万册书卷中。使得相比之前，他的气质中多了几丝内敛，眼神中多了许多智慧的光芒。
虽然王后并未说过要他去读哪些书，但他心中早便有了计划，这一年里，也一直是按照计划中有序地进行着。
山川江河，飞禽走兽，花草树木，古今趣事……看到了一个逐渐清晰的世界之后，又回到了如今的天地至理。再看时，之前晦涩的地方又多了一些不一样的理解。
几个时辰之后，卫君合上了手中的书，走到了门外，准备去用宴。不过这一次，在走出去之前，他看了一眼二楼通道所在的地方，随后又转过身去，推开了门。
…………
午宴时，卫宏依旧不在。
卫君在用餐的同时，还是和往常一样逗着自己的妹妹。或许太过入迷，他便没有发现母亲眼中的那份伤感。直到半个时辰之后，他将妹妹还到了母亲的手中，行过礼，再次走向了藏书阁。
十万册书，还剩下十余本，相比那些单纯叙事写物，可以一目而过的书卷，最后剩下的这些书都是需要一些理解的，不过如果够快的话，今天也能看完。
时间过得很快，当卫君将手中的书翻到最后一页时，天色已然暗淡了下来。
卫君站起身，将手中的书还到了之前放置的地方，做好这件事之后。卫君忍不住伸了个懒腰，同时嘴角微微往上扬。
年仅六岁，便读完了卫国藏书阁中十万藏书，自古至今，怕是没有人做到这件事吧！
至少在卫君读过的人物传记之中，没有一人做到这件事，甚至没有几人能够在有生之年做到这件事。要知道，那些传记涵盖了三千年来卫国九成九的风流人物。因此，卫君自然少不了有些自得。
不过很快，当卫君把目光转向二楼的入口时，心思又平静了下来。
通读书卷十万册，却只够资格做少女的学生。想来，二楼的那位很有可能在自己之前做到这件事吧！
卫君忍不住叹了口气，不过，在想到母亲说过，当自己读完十万册书卷时，便可以带自己去见那云若，卫君心中又愉悦了不少。
好奇了整整一年，终于，要到相见的时候了！
卫君没有太过着急，而是和往常一般离开了藏书阁。而就在他离开的那一刻，一缕青色的影子，飘到了他方才所在的地方，拿起了他放下去没多久的那本书，翻起了第一页……
…………
晚宴上，卫宏和李瑶都先一步坐到了他们的位置上，看到卫君来了之后，卫宏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
这就般，父母，弟弟，妹妹，卫君，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晚宴开始了……
良久，当卫君将手中的妹妹交给母亲之后，便跟在卫宏身后，与他一同离开。而就在两人离开之后，李瑶再也忍不住了，伤感的目光留恋地两人的背影，眼眶有些泛红。
那里有个影子，不过三尺，却仿若世界的中心，头顶苍天，脚立大地，飘然于山川江海之间！
…………
“我们父子二人很久没有单独说过话了吧！”卫宏于卫君一同来到了勤政宫，刚坐好，卫宏便笑着说道。
卫君点了点头，回答道：“大约有两年多了。”
卫君说完，卫宏仔细回想了一下，很快便想到了两年前的那次对话，想起那一日发生的事，卫宏脸上的笑意更盛。不过他知道卫君今天有事，很快便进入了主题。
“你有何疑惑？”
卫宏收敛了脸上的笑，不过在面对自己孩子时，也没有过多的严肃，而是一种较为平常的语气，说话时，还向门口的侍从招了招手，吩咐他们去泡两杯茶。
卫君看着卫宏，直到侍从离开，这才抬头看着卫宏，低声说道：“父亲……我想离开卫阳！”
嗯？
卫宏皱了皱眉，有些意外，不过他并没有发怒，而是看着卫君认真的眼神，仔细打量着。这时候，他的眼中已经带着几丝身为卫王的威严，但卫君面色依旧坚定，见此，卫宏的眉头又舒缓下来。
“原因呢？”
卫宏一手接过侍从递过来的茶水，一边说道。平静的语气中似乎不带多少情绪，但卫君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若是说服不了父王，怕是好几年都别想出卫阳城门。
卫君没有犹豫，反问道：“父亲可知道北冰境，南三域，天之涯，海之角？”
“知道！”卫宏简单应了一声。
“可曾看到过？”
“未曾。”
卫君听了，长吁一口气，想着心中对于那世间万物，天地四方的向往，看着卫宏，重重地说道：“孩儿会看到！”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传在卫宏耳中，却多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这种力量有点像卫宏作为卫王时，与大臣商量国事最后的一锤定音。但相比那种，卫君此刻的语气显得更加纯粹。卫宏不由得放下手中的茶水，看着卫君没有说话，依旧平淡的眼神掩盖着心中掀起的巨浪。
良久，卫君的目光依旧没有发生改变，甚至愈发坚定，反倒是卫宏，不想气氛就这般下去，率先开口说道：“只有这个的话，说服不了我！你的年纪还太小了，即便与终点只剩一步，却没有踏出最后一步的能力！”
卫宏的话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在他看来，即便卫君生而知之，天资无双，更有天书为基，十万书卷为辅，但天赋终究不能代表能力，年仅六岁的他还是太过稚嫩。所以，卫宏并不赞成他这么小就离开卫阳，离开这个能够庇护他，直到他长大的国都。
说完，卫宏看着眼前的小家伙，想从他的脸上看到紧张的情绪。
结果却是让他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拒绝的话都说出来了，而且从卫君的表现来看，他很在意这件事，在自己拒绝了之后，他却依旧能够保持沉稳。
小家伙似乎越来越不简单了！卫宏暗道。与此同时，原本的拒绝的态度稍稍有些动摇。开始思考着是不是该放卫君去卫国域内的其他城池走一走。不过，还没等他多想，卫君再次开口了，而且，这次说的似乎与之前的话题并无关联。
“父王应当知道，我已读完了十万册书！”
卫宏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么，父王可否听我说一人一物一事！”
“何人？何事？何物？”卫宏来了兴趣，知道卫君要说的人、事、物会与之前所说的有关。但想要说服自己，那一人一事一物怕是很有分量。
卫君没有停顿，像是讲故事一般娓娓道来。
“八百年前，卫阳有一人，名卫千泽，因家中人位高权重，自幼跋扈。恰逢官场巨变，所侍尽失，千泽受尽欺凌，险死还生，方才奋发图强，终成一代明相！”
“一千三百年前，枫岚山间有花，名白昙，每逢将开必凋零，是以无人知其色，农夫张栩移往山底，方可绽放，每逢春至，艳压群芳！”
“两千六百年前，卫国坊间忽传言，有异物名三生境，可使大限将至着再活三世。一时间，北域十国不下百万王侯，魂道通天者竞相追逐，期间死伤数千万，殃及生灵过亿，直至百余年后，有宗门子弟掘暗坟，得大墓书文，方知此境不过两散魂大能玩笑尔！”
卫君说话时，卫宏的脑海中仿佛浮现了三幅画面，一为官家纨绔家散尽，后在举世唾弃中蜕茧成蝶；二为白昙无辜生山间，再于山下黑土中遍野绽放；三为灵境传言遍世间，十国战场厮杀无数，却终不过为了一笑话！
卫君话说完，直直的看着卫宏。
而卫宏也看着卫君，开口道：“你想说什么？”
卫君握紧拳头，略带些奶声的语气坚定地说道：“其一，少年人当居安思危，怎能因亲人之殇方才知晓奋发图强；其二，天地山河无数，一隅所成终究有限，借他山土，养本国人，终能寻得其益；其三，坊间传闻，乃至百万藏书，终究前人所述，前世人怎知今世间，未曾目睹，怎能以一言定万物！”
卫君声音不大，在卫宏的耳中铿锵有力，听到这里，卫宏终于有些惊讶了，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儿子一般。
之前只知道卫君天资妖孽，认为他还需沉淀几年，未想到年仅六岁的他便有了如此见解。不过，还未等他多想，卫君继续说道：“卫君虽然年幼，愿以卫阳为始，天涯海角为终，十年之内，横过此方天地，以我之目，为卫国上下万千子民看世间！”
说到最后，卫君的声音越来越大，盖过了楼外蛙鸣，盖过了深宫兵戈，盖过了卫宏心中掀起的巨浪。
“好！”
卫宏大喝一声，强忍着内心中的欣喜，最终在卫君期待的目光中，说道：“我同意了！”
然而还没等卫君放松下来，卫宏脸上的惊喜瞬间消失，转而一副调笑的语气说到：“以后不要再我面前耍你的这些小心思，似你这般阵仗，我在十岁之前，便不吃这一套了。”
呵~
卫君小脸一囧，苦笑一声，明白自己的心思被父王猜透了。
不过他却并没有担心父王会收回刚才说出的话，毕竟君无戏言，而且父王明明知道自己的心思，却还是同意了，说明父王早就有了自己的思量，自己的一番话虽然也有些作用，但最终还是得看他的意思。
随后，在卫君虚心的状态下，卫宏和他交流了很久，包括他要做的一些安排，以及向卫君讲授自己曾经的经验。
……
转眼又是一夜。
……
加载中,请稍侯......
精彩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