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花与蝶(1)
人们热闹的欢呼声在春亭楼充斥,也许是一曲不够尽兴,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句再来一曲,这句话就像是导火索,在人群中炸开了锅,接着再来一曲异口同声在春亭楼里响起。
高台上的青衣姑娘微微抬起了头,目光在人群在扫了一眼,秀眉微微皱了一下,如星辰般的眼睛里露出一丝不太情愿,犹豫一会之后,还是来了一曲。
安宁不懂琴,看了台上那青衣花魁几眼之后,便有些无聊到处张望,忽然间看到楼梯口的老鸨与那黑衣男子在谈论什么,只见黑衣男子神色中带着一种仗势欺人,而那老鸨满脸愁容就像欠高利贷被人逮到了似的,一直苦苦哀求什么,由于琴声的缘故,安宁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那名黑衣男子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以后,那老鸨满脸无奈之意转身离开。
老鸨站在高台边缘,用一直恳求的眼光望向青衣花魁。
一曲结束之后,老鸨急匆匆走到青衣花魁身边,低声下气在青衣花魁耳边诉说什么,青衣花魁眉头紧锁,一股怒意从眼睛了流露出来,楼上楼下众人都不知道这老鸨到底要做什么,些许谩骂声在人群中响起。
曹真看着楼下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民,微微皱起了眉头,他觉得这些人实在是太无聊了,此刻正想离开,转头拍了拍安宁肩膀;“走吧。”
安宁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看向青衣花魁;“急什么,再看一会。”
曹真看着他的侧脸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青衣花魁在老鸨耳边说了一句话,这老鸨哭丧的脸立刻眉开眼笑,连连笑着点头离去。
“今夜是我的首秀,我听说有人看中了我,可我想看中我的不是一个两个,不如这样吧,今夜谁出的价钱高,我就陪谁一晚上。”
青衣花魁的声音很动听,犹如林间山泉,风中花铃,听这声音还有一些稚幼,年纪最多不会超过十六,这楼上楼下的牲口顿时沸腾起来,没钱的凑个热闹,有钱的满脸欢笑。
安宁拍了拍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的曹真,坏坏笑道;“喂,你不是很有钱吗?把这花魁包了。”
曹真露出鄙视的目光;“无聊,你走不走?”
“急什么,看看热闹。”
待人群稍微安静一些,青衣花魁提了提嗓子,语气大了一些:“三千两底价,好了各种客官可以开始了。”
三千两不是小数目,对于平常百姓来说是天文数字,前五年,汉国各地狼烟四起,纷争不断,百姓们生活苦不堪言,直到近两年战乱才暂时平静下来,天下已成三分之势,能拿出三千两而不心疼的除了为数不多的富甲,也就只有高官子弟。
所以这三千两普通人是无法承受的,人群中开始小声议论起来,不少人对着台上青衣花魁指指点点,甚是不雅。
在这些议论声中,有人喊道:“三千一百两。”
这句话一出,就像是晴天霹雳,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角落里淡定喝茶的中年人。
有人嘲笑,有人羡慕,有人唏嘘。
“三千五百两。”
这话从安宁身旁响起,说这话的是麻脸公子哥,这麻脸公子哥是洛阳城里有名的纨绔子弟,名叫朱由,仗着自己老爹是御史大夫,平日里为非作歹,干了不少让人戳脊梁骨的事。
春亭楼瞬间安静了不少,大部分人都看向二楼一脸淫笑的朱由,不少人认识他,有些人想要出价,但碍于朱由这个人的身份,也只好闭嘴。
过了一会,青衣花魁眉目平静说道:“还有谁出更高的价?我数三声,若是没人出价,那我就跟楼上这位公子走了。”
躲在楼梯处暗自偷笑的老鸨,小声嘀咕:“出价,继续出价,出的钱越多越好。”
“一!”
“二!”
话音刚落,楼上传来一声:“我出五千两。”
在场的所有人都受了一惊,五千两,就算是一般的富家子弟也不敢喊,躲在楼梯处的老鸨听到这话,整个人都快乐晕过去了,在这个世道上五千两可以买下整个春亭楼。
曹真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安宁:“有没有搞错?你有钱吗?”
安宁微微偏着头,笑着说:“随便喊喊,反正我也没钱。”
这话落在朱由耳朵里,满脸油光的脸上怒意实足,指着安宁破口大骂:“小畜生,你他娘的活腻味了,敢故意抬价……”
安宁顿时心中不爽,怒视这满脸油光的麻子脸:“你再说一句,老子打的你连娘都不认识。”
朱由看了身边的黑衣男子一眼,咆哮道:“打死这小畜生。”
还未等黑衣男子动手,安宁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抬起脚,一脚踹在朱由腹中。
人们只看见这个纨绔子弟撞塌栏杆,从二楼摔了下来,将一张木桌压的粉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星星点点洒在衣物上。
黑衣男子看了一眼楼下半死不活的少爷,不敢迟疑,运行体内真元,手成爪状,向着安宁脖子抓了过去:“找死。”
无数次打架,让安宁吸取了很多经验与教训,他本能的快速躲开,黑衣男子爪在了朱红木柱上,无数木屑飞溅,木柱被爪去了一大半。
楼上楼下的人们看到这一幕,纷纷慌乱逃离,谁也不想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楼梯处的老鸨坐在地上哭爹喊娘:“你们这些天杀的,不要在老娘这里打了,这些桌桌凳凳可都是钱啊……”
只有青衣花魁很平静的站在高台上,看向二楼。
曹真一声令喝:“你想死吗?”
这黑衣男子哪里认得曹真,反手一巴掌扇了过去:“你找死。”
曹真凭本能反应,赶紧躲开,眼看这一掌就要打在曹真肩上,安宁以自己最快的速度,一脚朝黑衣男子胸口踢去。黑衣男子反应很快,快速后退,楼板上发出剧烈的沉闷声响。
躲过这一脚,黑衣男子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看不出来你们两个小畜生居然是修行者。”
这世间任何人都可以修行,但不是每个人都能修的起,普通老百姓只能图个温饱,哪里有闲钱送自己儿女去修行?就像进私塾念书一样,每个人都可以念书,但不是每个人都念的起。
就算修行门派招收弟子,那也是挑天资悟性好的,天资悟性差的,招收过来也是个累赘,没有哪家门派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普通老百姓若是想要修行,那么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参军,不过这条路往往死亡的概率很大,像安宁这种走狗屎运的人毕竟不多。
黑衣男子握紧拳头一拳向安宁打了过去,安宁使出全力,同样出拳还击。
“砰……”两人拳头撞击在一起,各自向后退去。
安宁将右手放在背后,甩了甩酸疼的手,眼神死死盯着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眼睛里露出一丝惊讶,眼前这个小畜生修为才九品,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他想不明白,自己八品修为居然跟这个小畜生打了一个平手。
黑衣男子甩了甩酸疼的手,他明白一点,自己修为比这小畜生高,真元当然也就深厚一些,如果打下去,这小畜生一定会真元耗尽,体力不支,死在自己手里。
曹真站在安宁身旁,小声说道:“你行不行?”
安宁注视着黑衣男子的一举一动:“我没有把握能杀了他,如果拖下去后果会很严重。”
“我们两个联手。”
“好。”
三人在二楼打了好几十个回合,无数木屑木块纷纷飘落,楼板被踩断了好几处,二楼栏杆没有一处是完整的。
又打了一炷香的时间,安宁感觉到真元已经消耗了一大半,若是不能解决这黑衣男子,可就真的麻烦了。
黑衣男子看着眼前这两个有些狼狈的少年:“怎么样?是不是真元消耗太多了?等你们真元耗尽那一刻,就是你们死亡的那一刻。”
安宁说了一句:“叫人。”
曹真回应:“那你一个人怎么办?”
“我自有办法,你赶紧去叫人,不然我们两个都得死。”
曹真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从二楼跳下去,黑衣男子想要去追,却被安宁拦住。楼下那个朱由捂着胸口坐在板凳上,对着黑衣男子一顿臭骂,言语极其难听。
黑衣男子只好将气全部发泄在安宁身上:“小畜生,老子一定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安宁不是傻子,他没有把握撑到曹真带救兵过来,所以不去硬拼,直接从二楼跳下去,黑衣男子见状也跟着跳了下去。
朱由看着冲向自己的少年,大概明白了什么,想要起身逃跑,却因为受了重伤,行动缓慢。
安宁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到朱由身边,用手掐着他的脖子,怒视黑衣男子:“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杀了他。”
黑衣男子明白如果御史大夫儿子死了,自己的下场将会很惨。
朱由感受到脖子传来的挤压感:“你可知道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
“我爹是当朝御史大夫,你要是敢动我,你会死的很惨。”
安宁用力掐了朱由的脖子一下:“你在说一个字,我马上杀了你。”
这一下疼的朱由直翻白眼,有些喘不过气来。
黑衣男子开始慌了,往后退了两步:“小兄弟别冲动,你放了他,我绝对不会为难你。”
安宁呸了一声:“我要是信你,我就是一个傻子。”
是的,只有傻子才会相信自己敌人的话。
青衣花魁看着安宁,眼神一直都很平静,她不认得这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少年,可以说是从未见过,但她不明白这个少年为什么要帮自己,如果不是这个少年,恐怕今夜就会遇到很大的麻烦。
一队侍卫冲了进来,将三人团团围住,朱由像是看到了救星,大喊一声:“快救我!”
黑衣男子嘴角上扬,刚想要说些什么,只见之前那个少年与一个中年汉子走了进来,这中年汉子身旁还跟着一位红衣小姑娘。
黑衣男子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像是家中死了人一样。
朱由看到了屠城,他有幸见过屠城一面,所以知道屠城的身份:“大将军救我……”
屠城挥了挥手,这些侍卫立刻将黑衣男子押住。
安宁松开手,踹了朱由屁股一脚,大步向曹真走去。
屠城认得这麻脸公子,知道他父亲是谁:“你真是活腻味了,连魏王之子都敢杀,恐怕你全家都要跟着你一起遭殃。”
朱由听到这话,整个人瘫了下去,跪在地上磕头认错,一边狠狠的扇自己脸,一边求饶:“我眼瞎……我不是东西……求大将军饶我一命……求大将军饶我一命……”
曹真看都不看这个朱由一眼:“带走!”
侍卫将黑衣男子与朱由押走,屠城带着女儿离开,曹真与安宁跟在后面。
“公子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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