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5 蒂莉斯
其实露西并不明白苏吉为什么极力说服罗格，要开一家天天都在赔钱的面包房。
胖子罗格也不明白，但这不妨碍他支持苏吉，谁让他被苏吉的话术绕晕说服。
而且苏吉的赚钱能力真心很强，胖子罗格觉得苏吉这家伙开面包房，虽然眼下看起来似乎一直在赔钱，说不定这就是他的赚钱策略。
苏吉是不知道胖子罗格是这么想的，他就是非常单纯的想给那些流民发面包而已，而开个面包房恰好能够完美掩盖他给流民发面包这个事实；做好事还得想方设法拐着弯儿的去做，也真是为难苏吉了。
但是没办法，这里是托尔城，一个不相信眼泪只相信实力的地方。
苏吉可不敢明目张胆救济那些流民，他做地下活动挺安全，没事儿卖下药剂，从有钱人那里赚来小钱钱，然后用来救济流民，这个生意玩儿的很溜很不错。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教会方面，这段时间因为苏吉的药剂，教会方面丢了不少募捐。
先前就已经有教会的牧师、骑士，在打听关于药剂师的事情。
如果不是苏吉果断改变营销策略，说不定现在就已经被那些教会的牧师、骑士所抓住。
所谓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苏吉这样妨碍那些教会赚取小钱钱，简直就是万死不能开脱其咎。
而且苏吉还专门去研究了几个教会的神术治疗，他的药剂之所以这么好卖，根本就是对神术治疗的降维打击。
神术治疗很神奇，但是效果方面多少都有一些不尽人意。
尤其是牵扯到男性福祉这种事情上时，神术治疗往往都没办法取得有力效果。
说起来像战神教会这种，苏吉完全不懂这个教会天天鼓捣的那些治疗神术到底有什么用。
还是太阳神教会和月亮神教会的治疗神术比较不错，至于那些水神教会、火神教会、还有什么光明神教会，就更加不知道一天天都在做什么事情了。
一天天的牧师加上修女大猫小猫两三只，存在感极其低下。
老实说一个托尔城聚集大小教会数十个，也是数量不少了。
不过苏吉听佩兰黛说过，在南方公国，一个大城往往会有几十个教会。
这些教会通常都是划地而治，类似于一种政教合一的村子、小镇、或者干脆就是城里的一条街道、片区。
各个教会之间的争斗在明面上似乎看不出来什么问题，但是暗地里可都是一言不合能够将对方置于死地的那种。
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个新的教会冒出来，当然也会有一些教会无声无息一夜衰败。
在苏吉的理解中，这里的教会其实和武侠小说里的帮会、门派、并没有多少区别。
可能唯一的区别是，这里的教会，背后都站着各种神祇。
而且教会之间的利益冲突，往往会发展成最惨烈的小范围战斗。
南方公国没有在教会的争斗中乱成一锅粥，这倒是苏吉感觉不可思议的事情。
想来南方公国肯定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苏吉对那个地方升起不少兴趣。
只是他现在需要先把托尔城的事情搞定，这是他给自己定下的任务。
俗话说穿越不做点儿对社会对人民有正面意义的事情，这不是白白浪费了穿越机会吗？
苏吉现在有钱有能力，不想办法搞点儿事情刺激一下，真心觉得憋屈了自己。
只可惜苏吉童鞋在搞政治这方面的水平和经验都很垃圾，就算他想找刺激，一时半会儿也根本找不到合适的项目入手，也就只能做一些小打小闹的事情。
罗费街明面上是戈登公爵的巡逻队在管理，事实上巡逻队只负责收税，真正管理罗费街的组织是水神教会。
水神教会在托尔城的势力很小，活动范围也基本都是罗费街这一片儿。
而且他们的教会并不在罗费街的地面上，而是在罗费街的下水道中。
据说这样做会让他们的牧师和信众更接近水神，也是让人不知道是真是假了。
不过水神教会的牧师和修女确实都喜欢无偿给人治病，这倒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至于治疗效果，只能说一言难尽。
毕竟牧师、修女，他们可不是职业医生，仅仅只是依靠一些治疗神术，想要解决众多疑难杂症，也实在是太高看了神术力量。
就算是自然之心这种在治疗领域有一定专精的神祇，也需要借助药剂来做催化和辅助，才能达成不错的治疗效果。
那些没有治疗领域专精的神祇，祂们的治疗神术有多稀烂，就可以想象了。
苏吉早前就研究过那些治疗神术，发现那些治疗神术最大的效果就是刺激人体本身的免疫功能，或者赋予人体一些神秘活力。
这些效果并不持久，有些时候甚至会对一些疾病产生反效果。
用胖子罗格的话来讲，是这个画风：＂疾病是连神祇都会束手无措的东西，因为疾病真的是太复杂了。在疾病的复杂方面，曾经还流传过几个令人哭笑不得的小故事。据说有个故事讲的是一位执掌魔网的女神，在一次应答祈愿术的过程中，创造了一个一阶魔法，这个魔法叫做移除疾病。听起来这个魔法非常不错，实际上这个魔法会让很多病人直接致死。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情呢？谁也不知道。＂
苏吉听了这个故事以后，第一反应就是认为那个执掌魔网的女神想法有问题。
毕竟她的想法决定了那个一阶魔法移除疾病的作用机制和作用效果，如果她的想法没问题，那么那个一阶魔法绝对不会造成和其设想截然相反的问题。
胖子罗格接着说道：＂是不是感觉很尴尬？＂
苏吉正想说话，胖子罗格就自顾自的说道：＂尴尬就对了，一开始我成为一个德鲁伊，开始研究药剂学的时候，也曾想过制作出一种能够一劳永逸解决所有疾病的药剂或者神术。然而当我深入研究疾病知识以后，我才发现自己当初的想法有多么天真。就像你给我讲的那些病毒学知识，就够我研究不知道多少年。＂
最终，苏吉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而胖子罗格的话语，也让苏吉认识到神秘力量也并不是什么灵丹妙药。
所以研究神秘力量，灵活使用神秘力量，也是一门需要好好探索的学问。
在这条未知的道路上，苏吉没有老师，他只能自己慢慢研究。
尤其是在气功方面，苏吉的进展可谓是充满了艰险。
他现在根本不敢把气感壮大，因为他在实验气感冲脉，也就是让真气在经络之中按照一定的循环规律进行周天搬运，这里面还牵扯到很多穴位。
苏吉在研究气功的时候，也研究过一些气功运行导图。
现在的问题是他的气感并不是从手或者足升起，然后循环最终归于丹田。
他的气感发于全身，初时痒麻、继而火热。
这不同于他之前记忆的那些气功运行导图所述，所以他需要给自己量身打造一套适合自己修炼的气功运行导图，也就是说他现在要自创一门内功修炼之法。
对于一个气功连入门都没有的萌新来讲，想要自创一门内功修炼之法，这个难度还不如直接让他去死。
好在苏吉很有耐心，之前在伯格老大身上研究了一些经络和穴位知识，实证了经络和穴位在这个地方并不是虚妄，但也没有他记忆中的那么复杂繁琐。
至今为止，苏吉实证的穴位只有三个，经络倒是直接验证了血管论的说法。
是的，苏吉发现经络在这个地方的人身上，实际就是血管。
而穴位到底是什么情况，苏吉就暂时不清楚了。
有了这些知识以后，苏吉对修炼气功的事情，也有了一些新的看法。
修炼的事情不能太过着急，在没有弄明白气功在这里的基本原理之前，苏吉可不想自己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稀里糊涂的修炼稀里糊涂的爆体而亡。
对，就是爆体而亡。
没有老师带，修炼气功就是这么危险。
苏吉可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气运之子，有什么穿越光环，对于自己目前所要做的事情而言，修炼气功实在不是第一位。
他现在有更加安全更加可靠，战力提升更直观的符箓可以研究，没必要去搞气功修炼。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以后，露西揉了揉酸痛的胳膊。
比起之前在草药培植园的幸苦，露西觉得现在的胳膊酸痛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只要能够让她不再学习什么祈祷、教义、药剂学知识、草药收集和晾制，她能够忍受比现在更加不堪的工作。
而且这份工作其实也并不是那么一无是处，至少赚钱是真的很赚钱。
虽然每天要送很多黑面包给那些贫民，但她每天都能拿一枚银塔勒，这样的收入是直接由她的雇主，可怕的苏吉直接支付。
至于面包房到底是亏还是赚，露西只能保证自己绝对没有黑过面包房一个铜便士，她都是严格按照苏吉的指示，在经营这家面包房。
今天她看到一群无业游民，里面有个少年，很像她的弟弟。
这件事情让她的心情很不舒服，虽然那个家庭给她的只有苦难，但是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她仍然无法淡定接受。
＂或许我可以在这里攒下一笔钱，到时候我就可以带着父母和弟弟妹妹们到城外找一个稍微安全的地方，开荒种地。＂露西的思绪一时间飘飞很远，想着想着，她的脸上不由露出一丝苦涩微笑。
只可惜她现在已经见识了太多奢华，真到了那个时候，她不一定能够下定决心。
毕竟开荒种地可不是一件简单事，不仅仅是资金投入，还需要拥有守护土地的实力。
对于一家贫民来讲，拥有自己的庄园和土地，完全就是奢望。
＂露西？真的是你吗？＂正是露西沉迷在奢侈幻想中无法自拔的时候，面包房门口走进来一位穿着黑白朴素兜帽修女服的女孩。
＂蒂莉斯，天啊！怎么是你？你不是回乡下结婚了吗？怎么会在这儿？你是修女？你怎么做了修女？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蒂莉斯是露西在纺织厂时的好朋友，当时露西离开纺织厂时，蒂莉斯还哭过一场。对于这个好朋友，露西还是非常认可的。此时见到蒂莉斯，露西真的是百感交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脸上带着些许雀斑的蒂莉斯嘘了一声，悄悄对露西低声说道：＂我本来是回了乡下，可是家里让我嫁给一个四十岁的老头子。我不同意，家里人就把我关了起来。要不是因为狗头人袭击村庄，我现在肯定已经成为一个整日辛苦劳作的村姑。我从乡下逃了回来，纺织厂说我年纪太大，他们不要我。我辗转流落，最后被水神教会的人选中，成为了一名信奉水神的水神修女。你呢？你离开纺织厂以后，没有和那个吟游诗人一起走吗？你不知道，你离开纺织厂以后，胖猪猡老板还失落了好几天呢。＂
露西有些扭捏，并不想提吟游诗人的事情，不过对于那个胖猪猡老板，露西还是有不少话题可聊的，她对蒂莉斯讲述起来：＂那个胖猪猡老板一直想让我做他的情人，我可是知道厂里有不少女工都和他有过关系。这样的家伙，我可不愿意和他鬼混。你知道厂里以前有个女工和胖猪猡一起鬼混，最后被胖猪猡的夫人悄悄扔进红房子的事情吗？＂
蒂莉斯瞪大了眼睛，惊恐说道：＂竟然这么可怕？＂
露西淡然笑了起来，告诉蒂莉斯：＂那个胖猪猡可不是好人，手上沾了很多女工的血，你可不要被那个胖猪猡表现出来的猥琐给欺骗了，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蒂莉斯不由拍着胸口说道：＂幸好我已经离开了胖猪猡纺织厂，实在是太可怕了。＂
这个时候露西拿了一杯热茶放在小桌子上，招呼蒂莉斯坐下，低声轻聊起来。
二人聊的很开心，蒂莉斯喝了热茶又吃了露西热情切好的干果面包以后，向露西打听起关于面包房的事情：＂露西，你的面包房生意怎么样？＂
露西摇头说道：＂不怕和你说实话，这个面包房是一个小矮人老板投资的。生意还行，但是不赚钱。你知道的，面包房想要赚钱，必须做那些能够供给商人、贵族、这些上流人士们的面包才行。做普通面包，还是在罗费街做，能够保证收支平衡已经很难得。而且这里的面包税又特别重，导致面包房入不敷出。＂
蒂莉斯叹了一口气，点头道：＂是的，那些有钱人都有自己的厨师，而且他们的厨师做出来的面包，可比面包房里的好很多。不过露西你做的面包很好吃，比别的面包房做的面包好吃多了。你有这样的手艺，应该可以去那些有钱人家里做个面包师，比这样开面包房可要赚钱舒适。＂
露西摇头说道：＂不行的，我的手艺是从小矮人老板那里学来的。没有老板同意，我可不敢逃走。＂
听到露西再次提起小矮人老板，蒂莉斯不着痕迹的说道：＂据说城里有个卖药剂的小矮人，该不会就是你老板吧？＂
露西急忙摇头说道：＂不是不是，我老板可不卖药剂。＂
蒂莉斯却一点儿都不信，她可不是大傻瓜。
而且她来找露西，也不仅仅只是叙旧。
水神教会依托罗费街发展了十多年，可不简单。
蒂莉斯不由笑了一下，对露西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们可是好朋友。你开面包房这些天，每天都会把一些面包送给那些贫民。我觉得你和你老板是个好人，我们水神教会最喜欢好人。你看你能不能每天捐赠一些面包给我们水神教会，当然这不是白拿，我们水神教会的圣水包治百病，可以和你等价交换。一磅圣水换取一磅干果面包，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话题突然就变成了这样，露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可能被好朋友蒂莉斯套路了。
都是成年人，谁也不是傻瓜蛋。
话题聊到这里，露西怎么不明白，蒂莉斯这次过来，代表的可是水神教会的态度。
被水神教会找上门，这个事情是小矮人老板苏吉一早就预料到的，而且苏吉还让露西准备好了打点水神教会的银塔勒。
只是事情的发展方向忽然变成做生意，圣水换面包，这个生意听起来似乎比直接掏钱更能让人感觉舒服。
但这件事情露西不能做主，她对蒂莉斯说道：＂我需要向老板请示，明天给你答复。＂
蒂莉斯点头说道：＂水神教会喜欢好人，一定会祝福你的。＂
说完这话，蒂莉斯就离开了面包房。
天色渐渐昏暗，面包房外面还聚集着一些流民，露西又拿出一些面包发了出去，这才锁了面包房。
巡逻队长捷克适时赶来，把流民驱散，护送着露西离开。
在罗费街尽头，二人互相告别。
接着露西熟练走进一条偏僻小街，在脏乱的小街深处，从一道后门进入一个隐秘小屋。
见到露西回来，苏吉拍了拍手，对正在做面包的几个堕落信徒说道：＂很好，今天的工作结束了。大家收拾一下，我们回到罗格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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