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异客
“啧，果然是这样吗？”范羽闷闷不乐地走出了办公室，脸上满是愤慨。事情就如同他所预料的那样：自己被问到什么情况，支支吾吾一大堆，裁判那是不听也不信。
最终结果就是成绩作废，当然原话不是这么说的，那样显得不太好听。裁判最后给出来的话是这样的：“范羽同学，由于你的成绩起伏过大，我怀疑有意外因素影响到了你的比赛。鉴于你表现水平的不稳定性，我认为有必要再对你进行长期的观察，这是我身为一名教育者的职责。”意思就是要求范羽再读一年，明年再想办法得个好成绩升学，今年就让郑海云先去。
至于为什么不让两个人一起升学？原因很简单，就范羽所在的这所学院的水平，升学的很大一部分人都是靠着分配的名额，僧多肉少，哪有多的能留给一个所谓“突然爆发”的学生？至于再打一场，那也是不可能的。一方面过于麻烦，另一方面郑海云也不差，你范羽再强能强到哪里去？若真是再打一场，郑海云赢了，那结果不变，完全没必要。可范羽要是赢了，那就是啪啪地打老师和裁判的脸了。况且在很多人眼中，范羽这种耍技巧凭肉搏的方法算不得什么。归根结底，还是老师以及裁判对范羽不看重。再读一年又有什么事？他们是这样心想的。
就这样，范羽失去了这一次升学的机会。难受肯定是难受的，但也仅此而已了。“有能力的人，总会有一天展露自己的”范羽这样安慰自己。
时间一晃，几天时间过去了，毕业典礼也如期进行，这所学院各色各样“优秀”的人才齐聚一堂，感受着母校对他们的厚爱与期许，期待着明朝的辉煌人生。他们一个个高兴地站在礼堂讲台上，等校领导一个个为他们颁发荣誉证书，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笑得很开心，特别是在今年升学人数达到了两位数的情况下。
范羽并没有到场，而是在校园中无意义地闲逛。毕竟，这种事情自始至终与他无关，他现在只是一个“留级生”罢了，或者说“复读生”。
“复读生”，这个词在很多时候意味着希望，但在这个世界，基本上意味着绝望。修炼这种事，最终的成就在很大程度上是取决于天赋的，特别在年龄小的时候，更是如此。修炼者在三十岁之前的修炼速度是远高于三十岁之后的速度，在三十岁之后，勤奋修炼也只是锦上添花的事。倘若修炼者的底子不好，例如三十岁之前付出的努力不够多，或者说天赋不好，那么之后付出再多的努力，也很难起到很大的成效。往往有许多人，修炼了二十年，也只是将自身的力量提升两个小级。
这些事情听起来很残酷，但现实就是这样，大部分人最终也只能流于平庸。这样看来，范羽的处境实际上就相当麻烦。从努力上看，范羽还要在这所学校待上一年。事实上这对他来说是毫无意义的，留在学院沉淀自身这种说法纯粹是不符合实际的，因为该学的他已经都学会了，甚至可以说学得相当好，否则也不至于刚刚能力恢复就能击败一名强敌。对于范羽来说，越早接触更好的环境是越好的。而从天赋上看，他的能力究竟能不能保持下去，终究还是一个未知的情况。范羽自然也明白这些情况，但他也毫无办法。
那天回家后，范羽向他母亲说了这些事情。听到这些消息，他母亲最初露出了欣喜的表情，脸上笑出了淡淡的皱纹，再然后是僵住，笑容逐渐变成苦笑，最后强打精神。这一系列变化，都被范羽看在眼里，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无奈叹了口气。
“没事的，只是晚一点。你这么优秀，妈妈相信你明年一定能成功。”他母亲对范羽这么说。望着母亲憔悴的眼神，范羽一言不发，紧抿着嘴唇，心中里满是复杂的情绪。长夜漫漫，破烂的屋子中最终只剩下沉默的两人。
“啊！怎么又走神了。”范羽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走神了。“怎么回事，怎么最近......老是走神呢？那天也是......”他发现了这一点，心想可能是最近的事情实在有点多，导致自己有些心绪不安吧。也确实，对于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孩子，最近需要他考虑的事情确实挺多了。有人可能会说一个孩子何必在乎这么多呢？不能没心没肺地就这么生活下去？可范羽并不想泯然众人，不想活得浑浑噩噩。至少说，他想变强，想成为一个比常人活得有意义一点的人，想让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活出一个地位，想实现一些愿望。或许有些不自量力亦或是好高骛远，但至少在他看来，远比没有头脑地乱撞要好得多。正因为如此，他才要想这么多，也才过得比其他贫苦的孩子更加辛苦。这是，为了博未来可能的希望所必需付出的。殊不知，这一切在现实面前，显得如此脆弱。
回过神来的范羽，发现自己无意识地走到了学校的小山上——说是小山，其实也就是个小土丘罢了。小山下是学院的广场，那里正在举办声势浩大的毕业典礼，烟尘弥漫，人声鼎沸。“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我们学院这一届，为莫石高级学院输送了二十三名优秀的人才！相较于去年，我们学院又取得了巨大的进步。这一切，都是由学院教师们，以及学生们的不懈努力所创造的。在这里，我们有必要向他们鼓掌。”演讲台上，学院长正在激情洋溢地发言，台下满是带着笑脸的家长和学生。"那么下面，就让我们成功升学的学生上台来领取他们的优秀生毕业证书。"学院长又是一段发言，示意那些他眼中优秀的学生上台来享受这光荣的一刻。"肖承、李朝阳、郑海云......"一个个面露喜色的学生走上台去，领到了那一份属于他们的优秀生毕业证书。他们站成一排， 面向数百名家长，在阳光的照耀下，手中的证书闪烁着淡淡的光芒，似乎变得有些发烫了。
范羽看着脚下的一切，突然鼻子感到一酸，眼睛有一点点痛。他抿紧自己的嘴唇，努力地克制自己，可内心却在不断地咒骂:"我去你......，凭什么我就不行?一份名额就这么难争吗?还巨大的进步，去年就二十一个人了，多三个人也好意思说这种话?还有那个石野，就是我平时的实力他都不一定能稳胜我，凭什么他就能上?要不是，要不是......"范羽越想越激动，最后蹲在石头旁泣不成声。在这此刻没有人来到的地方，他想了很多很多，也哭了很久很久。
可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天无绝人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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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见见你们的学院长，可以吗?"一名陌生的男子坐在警卫室的椅子上，对着两名警卫这么说道。那名男子面带沧桑，却带着一分坚毅，而说话的语气则是很沉稳的，像是经历了很多磨难的样子。年龄看上去有一点大了，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皮肤略偏古铜色，有些粗糙，脸型则是略微有点方，上边有着许多皱纹，但不是很深，嘴角上和下巴上有着刮得很平整的胡茬，丝毫看不出大部分中年男子应有的颓废样子。身着一件皮制外套，有点久，看上去像是上了年头的了，但穿起来显得很干净利落。裤子也是皮质的，上面有一些刮破的破洞。
“这......”两名警卫坐在这名中年男子的对面，带着诧异和为难的神情说道。“我们没有直接联系到校长的权利。况且我们连你是谁都不清楚，又怎么会帮你呢？”
“不要紧，联系不到校长就尽量联系高层的人，他们能带我去见校长。至于身份......”说到这里的时候，中年男子从身上掏出了一封信函，轻轻地按在了桌子上，缓缓向两人推去。警卫们仔细一看，十分惊奇地发现这封信的左下角居然有一个十分特别的印记。两人对视一眼，再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是城主的？”中年男子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警卫惊讶之余，心中的疑惑也更深了。“能得到城主府的证明的人，怎么会来我们这种学院？”
一番权责之后，两名警卫决定将这个事情交给更上级进行处理。“那么您还请稍等一下，我们请示一下我们的队长，他能直接带你去见我们校长。”“好。”回答过后，男子平静地坐在椅子上，心中却在想：“队长吗？”
说是一会儿的工夫，实际上也是过了相当久，毕竟这种学校处理事情的效率不可能太过于高效。“嘎叽”一声，警卫室的门再一次被打开，迎面走来的是一名眉头紧锁身形微胖上了一定岁数的男人。一进来，他就锁定了椅子上的中年男子，眼神在其上下打量了一遍，再一转，看到桌上的信函后，皱着的眉头又一下便舒展开，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了。
这时微胖男人的背后又挤进来一个人，是先前离开去找队长的一名警卫。“啊，为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学校的警卫队长，实力强劲，接近完一实力。我们学院多年来都没受到宵小之徒的袭击，都是由于实力强横的队长坐镇在此。”那名警卫进门后伸出手来积极地向中年男子介绍他们的警卫队长。
队长被部下打断后一开始有些不悦，但听到后面的话又明显地高兴起来。“额，对。一所学院，往往需要有责任心的人去守护，作为一名警卫队长，我也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在今后，我也会继续守护这所学院的。”他一边说话，一边抬起自己的胸膛。“好了，这接下来就让我单独和这位阁下谈一下话吧。你们两个，可以出去站岗了。”队长向后摆摆手，示意两名部下离开这里。
“敢问阁下是？”待到部下离开这里后，队长缓缓踱步至中年男子的对面，拉了把椅子坐下，面带笑容地问道。“我姓白，其他的东西嘛，你没必要知道。”中年男子淡淡回答道，同时伸手将桌上的信函翻了个面。“和这些比起来，我觉得你更应该看一下这个。”
“呵，好大的派头。什么人我没见过？校长也要给我两分面子。一个拿着城主府证明的东西，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个人物不成？我就来看看这上面有什么。”队长把脑袋凑了上去，心中却在不断地嘀咕。但当他看清楚上面的字后，内心确是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信上写着：“西可学院长亲启。”
不经意间，队长的背上冒出了冷汗。“居然是要求直接给学院长的，这人的来头看来有点大啊。不会是上面派来督察的吧。可督察的话应该不会这么神神秘秘的啊？算了，别管那么多了。幸好我做事谨慎啊，要是刚刚摆了架子那就麻烦了。”他的脑海中一时闪过无数念头，整个人顿时就僵住了。
“嗯？”白姓男子脑袋一侧，看着发愣的队长，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忽然间又似乎看懂了些什么，扭头轻笑道：“呵，看来你应该明白了。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很好办了，我这次来呢，主要是想找贵院的学院长谈一些事情。这份来自城主府的信呢，也姑且算是一个证明吧。不过我还是建议你还是自己看看这封信，只要不拆开弄坏就行了。毕竟你是警卫队长嘛，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你可逃脱不了责任啊。”他一边说，一边把那信函往前推。
队长看着信函向自己这边逐渐移动，所受的压力仿佛也在不断变大，话语都开始变得语无伦次起来。“别别别别别别，阁下这是什么意思呢？难不成，难不成，这还有假的不成？阁下是行事光明磊落之人，大大方方地来到这里，自然是值得相信的。这些事情，当然是多此一举了。”队长带着慌张的神情讪笑道。“也不知道阁下现在是否方便，要是您不介意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带您去见校长。”
“那好，走吧。我现在也没什么别的事。”白姓男子一按桌子起身，向门外走去。与此同时，队长正在后边不断地点头，嘴里念叨着好好好。“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要说一下，看见他们两个了吗？他们也是学院的守护者，别把功劳都只揽在自己身上。你要时刻明白，你是一名队长，而不是一支队伍。”
白姓男子手指向校门外，那里有两名警卫正在巡逻。他们嘴上正互相聊着天，眼睛却观察着来往的各色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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