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安享少年
时光比孩童更顽皮，总会在不经意间溜走。
但亚纶的平民总能感受到时间的痕迹，或许是因为街道上一排排立起的路灯和遍布亚纶的有轨电车，或许是每月的上门收税。
清澈的河水从院前流过，又是新的秋天到来，那年种下一米高的小树，现在却堪堪及腰。
精细打磨的剖面光滑平整，及腰的高度刚好合适，能摆放不少物件，相同色泽纹路的摇椅也颇为舒适。
雷诺种下的大树还能为这儿遮风挡雨，但总不如搭个小棚实在。
若不是那天雷诺回来的早，这颗大树该是搬进了诺艾尔的房间，能添置不少家具，再搭上她念念不忘的小棚。
微风拂过，一片枯黄的叶子飘落，左一下，右一下，还是飘到了少女肩上。
诺艾尔躺在摇椅上，像个垂暮的老人，捧起报纸，抿一口红茶，心心念念一个小棚，就是因为她懒得扫掉肩上的落叶。
她眯着眼睛，目光从涓涓河流转向报纸，任由落叶在肩上摇摇欲坠，见报纸的抬头上这么写着：
震惊！亚纶的汽车普及率竟高达百分之三十！
亚纶竟然有百分之三十的人知道汽车是什么……
诺艾尔额头挂起黑线，放下红茶，翻面再看——
震惊！亚纶市市民竟然这么富有！
据调查，亚纶市市民平均财产高达…………
把报纸盖在身上，诺艾尔抬头看着叶量稀疏的大树，暖悠悠的阳光铺在脸上，驱除心中杂念，随着摇椅摆荡，不经意间睡意袭来。
她也懒得再做抵抗，顺其自然的闭上双眼，暖风轻抚脸庞，枯叶再落之时，少女已然熟睡。
……………………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听到汽车轰鸣，诺艾尔悠悠醒转，看到雷诺一甩风衣，踏进小院，她甩个白眼，又想再睡——
哐~
雷诺手中的平底锅挥来，少女一个漂亮的鱼跃，似乎经过精密计算，撞了个瓷实……
摩挲着稀疏的胡须，雷诺掂了掂手里的锅，一边走向屋内，一边由衷的感叹着：
“这么便宜，倒是一口好锅。”
无视身后女孩儿的磨牙声，雷诺迈进屋内，随手把锅放在无用的电焰灶上。
诺艾尔的厨艺可比不上手工的千分之一，雷诺还是只能自己做饭。
从纸袋里拎出来一大块两人份的瘦肉，稍稍冲水切成大小不一的厚片，用面粉包裹，轻轻抓匀，放在盘中待用。
小葱切碎，几颗辣椒不敢多拿，一点姜汁挤进小碗，随意晃动当做搅拌，配料仅此而已。
不急着开始炒肉，雷诺又从袋里拿出一颗青菜，掰开仔细清洗，两瓣蒜切成八九小块，置于案板上。
煤气炉燃起幽蓝色的火焰，大勺肥油下锅反复滚动，不过十数秒，油面就泛起波纹，油烟腾起，趁此时将油倒回油壶，长勺直直沉入壶底，迅速提起，温油甩进锅中，肉片却先于配料入场，关键时刻到来，血色刚刚褪去，配料倾入，拌上小勺细盐，再翻炒数秒，关火出锅装盘，行云流水。
半勺油紧接着甩进锅里，碎蒜下锅爆香，带着点点水滴的青菜倒进锅底，锅还未凉，青菜已经装盘。
刚刚龇牙咧嘴的女孩乖乖坐在院里，摆起一张方桌，两个小凳。
两盘青菜，两盘瘦肉，小块的一盘，大块的一盘。
两杯花茶摆在两侧。
筷子和刀叉同时被拿起。
厮杀的刀法切出的炒肉，用热锅温油爆炒，嫩肉塞进口中，咀嚼间的微辣让唾沫分泌，一口咽下。
再加一口果茶、一根青菜解腻，两人轻松解决桌上的一切，心有灵犀的摸摸肚子，看着对方嘴边的亮油，不由得笑了出来。
吱嘎……
吱嘎……
摇椅微微晃动，诺艾尔缓缓起身，枯叶从肩上飘落，露出蝴蝶刺绣。
在院子的角落抹了把脸，少女踏进空落落的房里，同样娴熟的拎出一人份的瘦肉，同样娴熟的刀工，同样的一荤一素，一碗一筷。
她就坐在阴暗的里间，两口一块肉，随意两下解决了过早的晚餐。
坐在那儿发了会呆，傻乎乎的揉揉脸庞，油被涂了满脸。
洗碗在厨房哗哗的洗碗，也是洗了把脸。
看向窗外，夕阳西下，少女抓紧提了桶水，借着红沉沉的余光，在门前擦拭他的车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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