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反派的登场
“你……你……大贤者，你看他……”
大贤者抬着眉头，眯着眼，叹气道：“你也听到他的解释了，照做吧。”而后也不给工匠再争取的机会，又转向莫尼，“还有什么要求，赶快一并讲了。”
“还有这轮子，你们是真有创意啊，还在轮子的接地面上刻古斯皇室徽章，这是生怕别人认不出来这是皇家的车啊。换了。”
“我就不明白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世上难道有谁敢动皇家的歪主意？”
“呵呵。”莫尼眯了眯眼，意味深长道，“小贼截货车，大贼截军车。你说这普天之下有没有比大贼还大的贼？”
工匠还要反驳，但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瞟了一眼大贤者，支支吾吾犹豫一番，最后干脆闭住了嘴。
“照做。”大贤者拍板。
“嗯……先就这些吧，我再想起来什么再跟你讲。”
工匠松了口气，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但想了想自己要接着连夜赶工，心就又揪了起来。
“没吃早点吧。”大贤者用手背碰了下莫尼的肩膀。
“可不，刚早起就赶过来了，哪有功夫吃。”
“你倒挺上心的。”
“嘿，现在不上心，到时候出了麻烦事就不划算了。”
“嗯，的确。”大贤者抬眼看了看天，“快到饭点了，跟我一起吃个饭。”
“行啊。”
大贤者转而向拾贰吩咐道：“拾贰，你去忙你的吧。”
拾贰看了眼莫尼，一副征求同意的表情。莫尼恼了，厉声道：“看我干什么，连命令都听不懂吗！”拾贰委屈地撅了噘嘴，扭头离开了。
“走吧。”大贤者抬起拐杖朝路上指了指。
“怎么不用传送门了？”
“你也知道，我的精灵粉尘不多了，能省则省。”
征堡，宰相宫阳台。
莫尼正对着面前的美味专心致志地招呼着，而大贤者只是端着一杯白水，时不时抿一小口，对着“庞贝”发呆，两人在长桌的两边，一动一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斯文那小子怎么没一起来？”大贤者突然开口道。
“哦，我跟他说今天没他什么事，让他忙他自己的事了。”
“哼，你也不用给他打掩护。我让他陪你两天，就这么个小小的任务他都给我打折扣，还敢去找女人，真是不成体统。”
“嘿呦，你还骂上了，看来你是真的很看好他啊，想让他继承你的衣钵？”
“这世上，有谁能有资格继承我的衣钵？”
“又没说继承你的魔能技艺。”莫尼把嘴里的东西咽了干净，有喝了口水漱了漱口，“斯文不是你的贴身随从么，上朝都不带他，却让他来伺候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这潭臭水，现在让他趟还太早。”
“所以，认定他了？”
“你觉得他怎么样？”
“挺不错的。挺有意思一小孩。”
莫尼漫不经心的评语对大贤者很是受用，他终于直视莫尼，低声道：“我活不了多久了。我死了之后，陛下得有一个能够无话不谈的宰相，一个能够帮陛下稳住大局的柱石。”
“你还有多久？”
没几年了。你呢？
“啧，你问我这不是找不痛快么。我是两个半神的寿命，所以我能生的比你早很多，死的比你也晚很多。”
“唉，真可怜。”
“妈 的，你找死啊你！”
“呵呵，”大贤者终于有了一丝笑意，“还有一件事。从巴林斯罗到边境城有官道连通，每五十万步一哨所，每百万步一驿站。如果你直接去边境城，走这条路，就是拿金子做的车也不会有人敢截。你中途想要去哪？”
“哎呀，咱都是活了好久的人了，不得有点秘密啥的么。要不这样，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就相应告诉我一个，怎么样？”
大贤者盯着莫尼狡黠的眼睛，哂笑道：“好啊，那就我先问，你先答。”
“就是去南边见一个朋友。你也知道，小皇帝派给我的任务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事的，都不知道我得在边境城再浪费多少年的‘青春’才能完事。所以我打算先‘顺路’去把我自己的私事先办了。”
“你不是一个会给自己找麻烦的人，所以即便是把公主往南方叛党的地界带这种蠢事我也不再多问。算你答完了，该你了。”
“你——有没有过女人？有没有子嗣？”
“这算是什么问题！你以为这种事能取笑到我？没有！”
“嘿嘿，不是取笑，我就是可惜你这一身的本事没人继承，实在惋惜啊。”
“轮不到你操心，该我了。”大贤者不耐烦道，“这是我最后一个问题，你先前跟我说‘我不需要表’是什么意思？”
莫尼表情一僵，不自然地笑道：“那能有什么意思，开玩笑嘛。”
“不对。”
“你明明就知道我什么意思。”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哎呀不玩了，你这不是耍赖么，哪有一连问两个的。”莫尼摆了摆手，敷衍道，“我先走了，你这饭不错。明天你们都准备好了就派人去接我。”
大贤者看着莫尼匆忙离去，稍作思索，好像是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愉快的用手指敲了敲手中的瓷杯，自言自语道：“哼，还想取笑我。”
第三日，统历60年雪季三十一日，神谕殿殿前广场。
天刚蒙蒙亮，莫尼就被接到了征堡。此时离上朝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比大部分女侍的起床时间还要早很多，宽阔的广场上只有一架孤零零的马车和零星的几个女侍在忙碌着。
“我要是知道你们打算这么早就走，我绝对不会让你们接的。”莫尼牢骚道。
“陛下不想让太多人知道长公主离城的消息。”拾贰递给莫尼一块浸湿的手帕，解释道。
“多此一举。”莫尼接过来胡乱抹了一把脸，“就现在围在车周围的五个女侍，至少得有三个是跟某个大臣有联系的，什么消息能藏得住。”
“不会的，这些都是内宫女侍，非特殊情况根本就出不了内宫，更不可能和大臣有接触。”
“呵呵，我们走着瞧。”
神谕殿的大门缓缓打开，古斯三世牵着伊莎长公主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大贤者和伊莎的贴身女侍零。
能从他们的表情看出来，他们应该刚经历了一场争执，最后由伊莎的妥协告终，尽管伊莎眼中饱含着愤懑与不解，她最终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弟弟。
古斯三世将伊莎领到莫尼跟前，介绍道：“这位就是莫地摩尼，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替我守护您的人。”
让莫尼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能从伊莎的脸上找出惊讶的情绪，她仿佛就是第一次见到莫尼一般，十分优雅而从容地向莫尼行了一礼，问候道：“您好，伟大的莫地摩尼。能够被您守护是我的荣幸。”
“您好，长公主殿下。”莫尼点头，转向古斯三世，“还有什么该走的流程吗？没有的话就尽快启程吧。”
古斯三世从大贤者那接过一把带着枪套的转轮手枪，郑重地递给莫尼，说道：“这是您吩咐的枪套。伊莎就拜托您了。”
莫尼接过，手在枪套上摩挲了一番，惊讶道：“我还以为青帕波尔高原的羚羊早就已经灭绝了。”
“先帝曾命人捕回来过几只，养在了皇家林场。经过了几代培育，到是已经适应了这里的气候，虽然已经没有了它们祖先的野性了，但是毛皮的质感倒是依旧一流。”
“有心了。”
“我可是把我的姐姐托付给您了，再用心也不为过。”古斯三世再度牵起伊莎的手，轻声道，“上车吧，姐姐。”
零把车门打开，将脚垫放下，伸手静候。
伊莎明白，无论眼前的少年做什么让她无法理解的事，他对自己的关爱都不会变，就像自己尽管这么生气，但看到自己的弟弟眼中满含的无奈与悲哀时，也只好挤出一抹笑容安慰他。
他们是站在这片大陆权力巅峰的一对姐妹，在山巅的狂风中，只有彼此能够依托。
“再见，弟弟。”伊莎同样以轻声回应。
她扶着零钻进了车里，零也跟着进去。
莫尼关上车门，随口安慰道：“不至于这么伤感，你俩都还年轻着呢，总有机会再见面的。”
“借您吉言。”古斯三世的回应也没有对重逢的希冀，反而满是近乎放弃的释然。
“那我们就启程了。”莫尼翻身坐上马车，揽起缰绳，正要甩出去，面前行来一老者拦住了去路。
“请先等等。”老者慈眉善目，穿着一身灰白色的丝袍，拄着一根精致的铁木魔杖。
他拦在马车前，向莫尼问候道：“您好，伟大的莫地摩尼。”再向古斯三世问候道，“您好，陛下。”而后又转向莫尼自顾自地说道，“在下听说伟大的莫地摩尼时隔三十年终于再度出世，特地前来问候。还听闻长公主殿下即将离京，特此前来送别。”
莫尼瞥向拾贰，一脸“我就说吧！”的表情。
“主使大人有心了。”古斯三世冷声道。
“都是在下应该做的。”老者笑容不减，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瓶，呈给莫尼，“伟大的莫地摩尼，这是一瓶从东大陆舶来的上等鲸脂，非常适合养护您的爱枪，希望您能够收下。”
莫尼抬了抬眉毛，迟疑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接了过来，“你倒是真会对我胃口。”
“呵呵，在下诚惶诚恐，您能喜欢就好。”老者热情而卑微地回应道，而后又转向马车，虽然仍面带笑意，但声音却冷了许多，“在下日思夜想也想不到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来送给长公主殿下，所以干脆就不丢人现眼了。在下祝您一路走好！”
“多谢主使大人，您有心了。”马车里，伊莎冷言回应。
“在下该办的事都已办到，就不继续呆在这扫大家的兴了。”老者说罢便走，走没两步又一拍脑门，补充道，“伟大的莫地摩尼，神谕：‘欢迎回来。’”
莫尼的眼神终于冷了下来，答道：“莫尼谕：‘去你 妈的！’”
“哈哈哈哈！”老者摇头晃脑，大笑着离去了。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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