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栀麟
女孩这般模样，莫名刺得夏凡内心一阵绞痛，他想不明白，到底世人让她经历了什么，才害她如此惧怕世人。
夏凡伸出手，轻轻摸到她头上，却又让她一阵剧烈颤动，那是长期挨打留下的自然反应。
“别怕，别怕，相信我，以后不会在有人欺负你打你了。”夏凡柔声细语安慰着她。
女孩浑身一震，夏凡的话似乎戳中了她的内心，她松开双手，缓缓抬起头来，可眼神还是不敢直视夏凡。
“你叫什么名字？”夏凡轻声询问。
女孩眼神游离，轻颤着身体，断断续续回道：“我...我...我没有...没有名字。”
此刻夏凡才近距离看清了他们所救之人的容貌。
精致脸蛋似瓷娃娃般可爱，尽管秀发有些脏乱，脸上有些污垢，却也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
但吸引住夏凡的，可不是他精致清秀的脸蛋，而是她脖子上五彩斑斓的怪异鳞片。
夏凡似乎知道了什么，一把拉过她的手，拉开紧紧包裹的衣袖，整条手臂之上，全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五彩鳞片，这些本该是怪异动物身上才有的东西，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着实让人头皮发麻。
“啊...”女孩大叫，使劲想要挣脱夏凡。
夏凡紧紧抓住女孩手臂，强忍着心里的悸动，盯着密密麻麻的鳞片，轻声说道：“好漂亮啊！”
女孩恐惧的眼神一凝，或许这是她十多年来，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自己都讨厌害怕的东西漂亮。
她慢慢停止了挣扎，任由小手被夏凡用力拽着。
“你...你不...不怕吗？”
夏凡微微笑，说道：“这么漂亮的鳞片，我为什么要害怕？”
陈熠也来到了二人身边，他伸出手指，轻轻拨动鳞片，问道：“这是什么鳞片？”
夏凡摇摇头，伸出手将女孩衣袖拉回来，将那些鳞片再次包裹回去。
夏凡这下彻底知道她为什么会被世人排斥，欺辱了。
不仅是因为她的身份，更多的是因为她身上长着这些怪异让人心悸的东西，这种东西不论长在谁身上，都会被人当做怪物对待吧。
夏凡将她慢慢扶起来，摸着她的脑袋，轻轻揉着，柔声说道：“以后，你就叫栀鳞。记住，以后不要在意世人眼光，如果再有谁欺负你，我来保护，跟着我们，用正常人的身份，大胆的活下去。”
陈熠也在身边，情绪高昂地说道：“啊，以后跟着哥，谁要是再敢使唤你，打骂你，欺辱你，老子就把谁的骨头在给他捏碎咯，打得他永远说不出话来，眼珠子也给他抠下来。”
栀鳞呆呆看着面前的两位陌生人，在她的记忆中，从未有过这一幕，也从未听到过这些话...
她身体慢慢地缓和，不在颤抖。
在她心里，泛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流，从小到大的认知中，眼前的两人，似乎不一样。
这一刻，她心里深深烙下了这两个不知名的陌生人。
“莫师兄，以后就让她住在我们旁边那间屋子里吧。”
“好，没问题，我这就去安排。”
“把那几个还能动弹的人也叫下来，一并把那间屋子收拾咯。”
“好...”
栀鳞站在门外，目光怔怔看着前一秒还在对她打骂的众人，此刻竟然在为她忙碌地收拾着屋子，心里似乎感觉这是在做梦一样。
人多力量大，没多久那间屋子就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栀鳞在屋内不断走动，目光不可思议地四处打量着这间属于她的房间，在这之前，她一直住在杂物房里，没资格住进人住的房间。
夏凡安心了许些，但心里更多的还是对这位刚认识的女孩的遭遇，感到心痛。
人间苦难总是很多。
它会让人无从选择，无从逃避地落到头上。
它会让你痛不欲生，你会被它折磨到精神残缺，连反抗的力气都会被它无情剥夺。
苦其筋骨，饿其体肤，劳其心志后，有的人也许会遇到奇迹，得到大任，而有的人只能在这苦恼中，被折磨到死而已。
栀鳞放下了心里所有的防备，这两个在她心里不一样的人，给了她陌生的安全感。
她像是从未有过正常交流的权利，这一晚对夏凡二人说了很多。
她母亲是人族中人，住在距离这里很远很远的一个小村庄里。
如同莫石说的一样，她母亲被修炼成人形的鳄兽凌辱后所诞下。
为了保住她，她母亲开始了四处流浪的生活，风餐露宿，天地为床被。
可还是被人们发现，任凭母亲跪地如何求饶，那些所谓除害之人都充耳不闻。
母亲将她护在身下，用自己的身体抗下了所有棍棒拳脚，咬紧牙关，无助绝望地任凭他们折磨。
最后母女二人被一位路过的老人所救，母亲还是没能坚持下来，最终还是离她而去，把年幼的她孤零零地留在世上。
老人将她带到了这里，开始两年，老人都对她有所照管，后来不知为何，老人也消失了踪迹，从此她便慢慢成了众人欺辱的对象，所有脏活累活，都落在了这个只有六七岁的小女孩身上。
到如今，她甚至成了众人出气泄愤的工具，没有丝毫人样对待。
听完她的陈述，夏凡二人内心很不好受。
从小无忧，温暖如春的他们，体会不到女孩的苦难，也体会不到活的这么艰辛的滋味。
栀鳞像是累了，慢慢靠在木椅上睡了过去。
“哎...”
夏凡看着熟睡的栀鳞，深深叹了口气。
“谁说活着就一定比死了好啊，但又有谁不想活下去呢...”
“老子得保护她，不让她再受欺负了，不然心里不舒服。”陈熠看着熟睡的栀鳞，坚定道。
“嗯，以后天涯海角，带她一起...”
“来，把她放到床上去睡吧...”
“嗯。”
夏凡轻轻给她盖上被子，正准备离开时，莫石轻轻推门进来。
他冲夏凡二人扬了扬手中拿着的白色长裙，说道：“哎...说来惭愧，很久之前就为她准备的，只是一直懦弱的害怕引火上身，就没敢给她，想来也真是没用。要是没有你们到来，恐怕这件衣服永远也给不到她手中了，她的苦日子也也没有尽头吧。现在好了，可以光明正大的给小姑娘穿上了。”
夏凡看着莫石脸上惭愧的笑容，轻轻叹口气，对他说道：“别这么说，至少你替她求过情，为她着想过。你也挺辛苦的，小姑娘会记得你的好，会感谢你的。”
“呵呵...”
三人慢慢退出房间，告别了莫石后，夏凡二人回到自己房中。
“那个...今天谢谢你出手相助了。”夏凡对着躺床上的九幽无致谢道。
九幽无还是一如既往地回应了他，无动于衷...
“你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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