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眼见不平
“青莲乡啊！嘿！老汉我就住在青莲乡！”牛车老汉听说李誉他居然要去的就是自己乡里，他惊奇的喊道，然后又好奇的问道：
“后生啊，你去咱们乡里干啥啊，是去投奔亲戚还是干啥？”老汉看李誉孤身一个人，年纪又不大，只以为他是个落难的富贵人家的孩子，因为什么意外去投奔亲戚的。
“没，我在那边没有亲戚，我是去找人的，老人家。”李誉礼貌的回答。
“不是投奔亲戚就好，不是投奔亲戚就好啊。”老汉念叨了两句，“当年咱也是，嗨！跟你说这个干什么！”老汉说了一半，突然停住。
“总不能是找谁家的女娃子吧！”老汉冲李誉挤了挤眼，让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上的褶子，又深刻了几分，看起来平添了几分喜感。
李誉看着这张脸，也是不由感觉好笑，这位老人家还是个幽默的人呢。
“没有，老人家，我就去找个人。”
“反正咱闲着也没啥事，你找谁，说给老汉我听听，说不准就知道呢，老汉我在这乡里也住了十多年了，乡里的大部分人我都知道。”
李誉一听，也是，就开口说道。
“我找这人姓李，年纪应该不大，最多三十来岁。”
“李可是贵姓啊，咱们乡里没听说哪户人家姓李的，这小地方的，不可能有这种人物，后生啊，你怕是找错了。”老汉想了想，笃定地说道。
李誉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些失望，虽然他早就有了心里准备。
“不管怎么说，去看看也好！”他在心里暗暗想着。
“后生啊，那你找那人干啥的啊，别不是你记错了姓名？”老汉又问道。
李誉暗暗摇头，记错是不可能记错的，不过他还是回答了老汉的问题，毕竟人家也是一片好心。
“他应该是个诗人？”李誉不太确定。
“啥？尸人？那是个啥子，哦！你个瓜娃子，胆子倒是不小哦！难怪老汉我不知道，都死了不晓得不久喽！”老汉一听，李誉居然要找尸人，吃惊的斗笠都掉了。
他赶忙拾起斗笠，对着李誉劝道：“后生啊，你听老汉一句劝，咱先不说那东西有没有，就是有，你掀人家棺材板板也不好哦！”慌乱吃惊之下的老汉，吓出了几句方言。
“再说了，你搞他起来，也不能吃，图得个啥？”似乎是理解不了李誉的想法，他疑惑的嘀咕了几句。
李誉看着眼前的老汉，比他还吃惊，诗人，尸人？嚯！这大爷脑补能力硬是要得！而且你居然还考虑能能不吃，你大爷就是你大爷，服了！
然后，李誉就花了好久才跟这位大爷解释清楚诗人是怎么回事，这件事和尸人是绝对没有任何关系！
过了好一会，李誉说的都有些口干舌燥了，这位才算明白了。
“大爷，您现在明白了吧。”是的，自从感受到大爷强大的气息后，李誉就改口叫大爷了。
“晓滴晓滴！”大爷连连点头。
“你早说嘛，诗人就是读书人呗，要我说，一个个饭都吃不饱了，还整天读书，也是闲球！纸那么贵，擦屁股都舍不得，一个个跟不要钱似，饭都不吃了买那个。”显然大爷对读书人没什么好感。
李誉知道大爷说的是那些穷酸秀才，却也是十分现实的情况。看大爷这个反应，从他那应该是了解不到什么了。
突然，李誉想起一件事，又打听道：“大爷，你在青莲乡那么多年，听说过什么奇怪的事吗？”
“啥子事？黄大仙算不算？”大爷反问。
“不是，那不算，我是说一些更神奇的事情，比如，神仙什么的？”
“嗯……”这次大爷没有直接回答，反而一副深思的样子沉默了好久，然后他看着李誉，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说道：
“后生，那些啥子神仙鬼怪的都不能当真的，这比那些读书吃不起饭的都不靠谱啊，你可不能信啊！”
看着眼前这位一脸严肃认真的大爷，李誉表示，我真的惊呆了。这大爷居然还是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这在这样的世界里，简直凤毛麟角好吗！
“咳咳，没有大爷，我就那么问问，我这人就爱听这样的故事。”李誉解释道。
“唔，你要那么讲，前段时间好像听说是有人看见了啥东西，还惊动了什么大人物，不过后来人家说了，是喝多了，啥也没有。”一边说，老汉一边不屑的撇撇嘴。
“这样吗。”李誉沉思。
之后的一路上，李誉就再也没有提跟刚才有关的话题，有些事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他和这位大爷，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你说点乡里的鸡毛蒜皮，我也讲几句街头的弯弯道道，聊的也算是投机。
不知不觉间，前方就官道越来越窄，景物也多了起来，远远的已经可以看见村庄的痕迹与升起的炊烟。
又过不久，才算是真正的到了李誉此行的目的地，青莲乡。
“后生，前面就是咱们乡了，正好晌午了，跟老汉我回去吃个饭吧。”他邀请道，
说罢，也等李誉拒绝，就把牛车朝他家的方向赶去。
李誉见他如此热情，也就不再拒绝，一路跟着老汉去了他家。
牛车很快就到了老汉家的附近，这点从老汉越来越高兴的脸，以及越来越多和老汉打招呼的熟人就可以看出。
但是这一路上几个熟人都是笑容僵硬，神色很不自然的和老汉搭着话，这其中必有蹊跷。可惜归心似箭，心情大好的他没有注意到，反而是他旁边的李誉早就注意到这点。
果不其然，到了刘老汉家门口，他家的那扇木头门大开着，李誉一眼就看出，这是被人强行破开的！
此时，老汉也发现了自家情况不对，因为自己不在家，家里人是不该开门的！
他赶忙跳下牛车，朝着家里面跑去，李誉也紧随其后，跟过去看看情况。
进到他的家中，就看有四五个彪形大汉，袒胸露乳大摇大摆地聚集在他家院中，正在围坐在一起喝酒作乐，再看院里本来种的好好的菜都被破坏一空，鸡笼里也是空空荡荡，很显然，是被这几个不速之客当成了下酒菜。
而就在这些人旁边，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蹲在旁边瑟瑟发抖，头都不敢抬一下，眼角还挂着泪痕，显然是刚刚哭过，却连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看来是被人威胁过，害怕极了！
李誉看着眼前的一幕，眼神一凝，却也不好擅自作决定，打算先看看情况。
那几人看见有人回来，纷纷转过头来。
“哟，刘老汉，你还知道回来！要是等哥几个喝完了这场酒，你还没回来，你就见不到你孙子孙女了！”其中一位上衣几乎脱光，胸口纹了一条下山虎，喝的满身酒气，一脸横肉的人当先说道。
可以看出他应该是领头那人，他的话一出，旁边几个人也纷纷附和着，嘴里说着要把刘老汉的孙子孙女卖了等等话。
那俩孩子看见自己爷爷回来了，又一听这几人的恶言恶语，再也忍不住，当下就哭了起来。
看着自己的宝贝孙子孙女哭的跟泪人是的，刘老汉心里一揪，赶忙跑过去蹲下抱住他们。
一边安慰着两个孩子，他一边抬头看着眼前的几个恶客，低声下气的哀求道：
“几位大爷，求求你们了，行行好，就放过老汉一家吧，求求你们了！”
但那几人根本不为所动，领头那个“下山虎”恶狠狠的看着刘老汉说道：“你那死鬼儿子欠老子们钱，现在他死了你来还，有什么不对？要是你不还钱，那老子就卖了他的儿子女儿，这叫什么来着？父债子偿！”说罢，还有些洋洋得意于自己的学问。
旁边几人又是一阵附和。
“这样吧，老子今天心情好，可以暂时放过你……”
“真的？谢谢大爷，谢谢大爷！”刘老汉一听到这话，欣喜若狂的又连连磕头。
“当然是真的，不过你这牛老子就拿走了！”“下山虎”的语气一转，主意打在了刘老汉的牛身上。
话刚说完，旁边就有个小弟一脸谄媚的小跑到门口，伸手要去牵牛。刘老汉一见有人要去抢他的牛，那哪能愿意？连滚带爬的扑将过去，抱住了那人的大腿。
对于他来说，这牛就是他的命啊！要是没了这牛，他自己一个老头子还带着两个孩子，一样也是活不下去的。
他这时才算是明白，今天这些人根本就是不打算给他活路了！索性也罢了，反正都是死，刘老汉突然的发狠起来，大喊一声！死命的抱住那人的大腿，拼命的要扑倒那人。
在刘老汉这突然的一击之下，那体格健硕的大汉，居然真的被扑了个踉跄，看着眼前通红着双眼，像是一条愤怒的老公牛的刘老汉，他一时心怯，居然没有再次上前。
而下山虎则神色玩味的看着刘老汉，没有任何表示，一副看戏的样子。
这时，刘老汉的一声大喊，再加上已经闹到了外边街上，他家附近的一些邻居坐不住了，再也没法躲在自己家里装不知道这回事了。
可惜这些人也就只敢聚在门口，朝里面张望下，却没有一个人敢进去，甚至帮他说句话。
站在门口的李誉，听到众人的议论纷纷，很快就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刘老汉一家是投奔才亲戚来这里的，可惜来的时候亲戚也已经不在了。
随后一家人也就定居在此，日子过得也算凑合。可惜好景不长，刘老汉有个儿子，也算是个读书人，可惜书读的不咋样，读书人的坏毛病倒是学了不少，整天买纸买笔的，家里本就不厚实的家底被他败了个精光。
后来，实在没钱的他找到了“下山虎”等人借钱。不过这人也是读书读傻了，借了高利贷，还写下借条不说，居然也没请人公正。那下山虎能是什么好人？泼皮混混！把欠条动了动手脚，就让他有苦也说不出！
后来，这儿子听说这事，羞愤之下，居然自杀了！儿媳妇也跑了，就留下两个孩子与刘老汉相依为命。
即便这样，这些人也是不放过他们一家，隔三岔五的来找刘老汉要钱，没钱就在他家里大吃大喝，这回就更过分了，打起了他那头牛的主意。
至此，李誉算是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至于为什么他们敢这么欺负刘老汉一家，而其他人又为啥袖手旁观？
不过是因为他家是外来户，没什么亲戚。其他人觉得没有必要为此得罪了下山虎这等土霸王，变本加厉之下，雪上加霜！
人世冷暖，莫外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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