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神秘的盲女 上
夜半子时，村里的人经过一天的劳作，大多早已陷入沉沉的梦乡。钟良的呼噜声依旧响亮，可惜今晚没有了蛐蛐，大概是天气转凉了。
顾玖带着两本书和一盏小油灯，趁着钟家夫妇熟睡，轻手轻脚的踩着瓦片爬上了房顶。既然打算入这灵界，自然要努力些，刨除自己隐藏的神使身份，就是这上三品的灵师天赋，怕是也要吸引不少目光。
顾玖跟着老醉鬼读过不少史书，但凡能吸引万众目光的，没点本事傍身，迟早要出事。两本书一本是青戎屠托乐水带给顾玖的修灵启蒙，一本则是老醉鬼口述的灵宝修炼，虽说双管齐下或许会一无所获，但顾玖还是想尝试一下自己的极限。
只是在他没注意的地方，顾氏茶叶铺的街拐角那里，一双眼睛正默默地注视着他。
顾玖先看的是修灵启蒙，待看了一阵。顾玖便初步感受到了一个全身的世界，跟着老醉鬼学习时，有也看过一些医书和武技，对于人体脉络大概也有了一些了解。原本设想的纳灵入体，入的就是体内的各处脉络，没成想书上所写人体自身的脉络根本没几处用得上，绝大部分是要靠自己纳灵然后构筑一套全身的灵脉供灵气入体。
而且顾玖也明白了为什么启蒙之时，青戎屠没有给他和青筱安排到所谓充满灵气的洞天福地里启蒙修炼，因为书中所写，就是在启蒙之时最好避免环境充满灵气，通俗点讲，在一个满是鱼群的湖里捕鱼是练不出一个好技术的渔夫的。
启蒙之时，自口鼻吸气入体，循环一周，以书上之法，截留灵气，自口鼻而出，周而复始。所谓聚沙成塔，集腋成裘。灵气足够多时，便可按照书中之法构筑体内灵脉，然书里所写多写了一句，自古天赋出众者，多以自己身体实际情况构筑灵脉。说白了，书里给的是天行宗大众款灵脉构筑法。
顾玖合上书籍闭眼消化了一阵，当看到最后那句时，他便明白，自己一定是要构筑适合自己身体的灵脉的。书里所给灵脉构筑法，是给构筑不出自身灵脉者的一种对应之策。
顾玖双腿盘坐，讲油灯往身边推远了些，书放于双腿。按照书中所写采集之法，默念了几句口诀，手部作结印状，双目紧闭，缓缓吸气。
往日眼前被眼皮遮住的黑暗，此刻却突然多了一些看不清颜色的光点，像是雨后朵朵绽放的花朵，围绕身前近处，于是顾玖放眼望去，目光所视，一片的黑暗中便盛开几朵，甚是美丽。
随着顾玖的吸气，光点也随之流动，向着顾玖体内汇聚。
然而顾玖惊讶地发现，灵气似乎根本不需要他张口，他感觉到灵气汇聚而来时会直接四面八方钻入他的体内，他甚至不用吸气呼气，也不用从空气中按书上之法提炼灵气，他的身体每个毛孔似乎都在吸收着纯粹的灵气。
但附近灵气甚是稀少，在远处的灵气吸过来，像是用绳子从井里拽水桶上来，甚是苦累。这大概就是接下来五年，顾玖要练的。
顾玖睁开了眼，拿近油灯，重新翻看起了书籍。书籍上并无此等说明，但顾玖并不打算告知乐水询问，因为这看起来并不是坏事，并且事关重大，还是暂时隐瞒为好。
继而顾玖便拿出了老醉鬼给的灵宝修炼，这本书不是老醉鬼口述的，而是亲手动笔写的，甚是严谨。
只是顾玖看到第一页的表情就凝固了，然后又翻看了后面几页，再然后很痛快的用油灯点燃了这一沓废纸。
上面密密麻麻写的全是一句话，“灵宝嘛，神赐之物，除了等你自然长大，就一个法子，为手熟尔，多用就好，哈哈。”尤其这个哈哈，顾玖能想象到老醉鬼写这些的表情，当时自己逼着他念了不少书，忙着收拾时拜托他写的，这老醉鬼搞打击报复。
不过顾玖也不担心老醉鬼骗自己，因为老醉鬼一向有一说一。
因神使的身份更加需要隐藏，所以顾玖便收起了书籍和油灯，转身下了房顶回屋，毕竟自己的水灵戒无法在这无水的屋顶上练习，而且万一哪天月光稍亮，附近哪位乡亲出来上个厕所，看见月下的顾玖，手里水流翻动，怕是要被当场抓到官府当成妖怪处理的。
见顾玖回了屋子，暗处的那双眼睛的主人也随之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回到了屋子的顾玖从厨房拿了一个水盆，像之前一样，将水灵戒套在手上，摆弄起了那一股水流。
其实顾玖不佩戴这水灵戒也可以发动能力，就像呼吸一样，自然而然的就会了。但戴着戒指，让身体与水灵戒接触，直觉上，顾玖认为这样能更好的感受其奥妙之处。
在接下来的一周里，顾玖每天都和青筱同时在重复的练习灵师与神使的技巧。而之后与青筱和乐水的交谈中，顾玖发现青筱的进展非常缓慢，几乎处于吸进多少灵气就呼出多少灵气的阶段，并且只能通过口鼻。与自己简直是相差甚远，为了隐藏自己的异常，顾玖也表示自己的状况和青筱差不多，隐藏了自己全身吸收并且不用提炼的秘密。
因为顾玖发现仅仅一周，顾玖体内积攒的灵气就达到了书中所写常人3个月的量，这还是顾玖并不熟练的情况下，照此看来，常人通常需要多年的启蒙，顾玖可能在几个月左右就能完成灵脉构筑的量，剩下的时间就可以慢慢构筑了。
顾玖猜得没错，若是乐水知道了他的真实情况，怕是要骇人听闻。乐水自己当初启蒙用了3年天行宗纳灵入体的法门才积攒够了足量构筑灵脉的灵气，又用了3年按书中所写构筑了灵脉。前后入门用了6年多才踏入九品灵师。虽不知顾玖之后构筑灵脉要用多久，但这积攒灵气的速度，比起来怕是真的会气死他，哪怕是天赋好上乐水起码两品的青筱比之顾玖也如水中倒影匹之皓月苍穹。
眼看着到了月末了，最近天气转凉，钟善也上了一月的私塾了，到了休沐日，顾玖早早的起了床，眼望着钟家夫妇出门去接钟善回家，顾玖便在店里又一次的看起了门。
日中时分，门前的顾玖远远地望向村口，不多时，良叔和惠姨拉着钟善的小手出现在顾玖的视野里，令顾玖有些意外的是，惠姨的另一边手牵着一个姑娘，姑娘走的很慢，手里还拿着一根木棍，走得近些了，顾玖才看出来。
姑娘的眼睛蒙着一块黑布，是一位盲人。
顾玖迎上去，迎面而来的就是小胖子的肉丸冲击，钟善肥嘟嘟的小脸贴着顾玖，抱着顾玖就不撒手了。
“我好想你啊，顾玖，私塾先生贼凶，同学还嫌我胖，都没人和我一起玩，每天我都在想你”
顾玖轻轻拍了拍钟善的背，“好啦，别太担心，私塾先生凶一点对学生会更有益处些，至于同学，日子久一些，他们会更了解你的，就会和你一起玩了，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了，我把答应你的糖人买好了，还加了两串糖葫芦都是你的，叔今天还买好了上好的猪肘，等着吃红烧肘子把。”
“真的啊”钟善平日最喜欢的就是吃食，不然也不会生的胖了些，也不奇怪，家里就是方圆几里最有名的酒楼，自己爹就是著名的厨师，像顾玖这般吃的不算少还不胖才是奇怪的。听了顾玖的话，一蹦一跳的进了屋内。
顾玖则是看向惠姨牵着的姑娘，身形消瘦，着一身朴素的灰衣上面还沾了些许泥土，但黑布条下的脸庞白皙透亮，看起来如果不是因眼疾是个好看的姑娘。
“叔，姨，这是”
“这是宋果，就咱们村里开铁匠铺的那个老宋的外甥女，老宋前一阵不是病了吗？身下又没一儿半女的，就这么个外甥女记挂着，人家姑娘自身就有不便，依然前来探望，是个好孩子啊。我们刚入村口那时，正撞见她被泥石头绊倒了，你惠姨放心不下，就扶着姑娘进来了。”钟良开口
“对了，你先给善儿和玖儿做吃的去吧，我送姑娘去老宋家”钟惠对着钟良说到。
“你俩等下”钟良转身去了后厨，不多时拿着一条猪肘出来递给名为宋果的姑娘。
“果儿姑娘，这猪肘是我新买的，你这一起带着给老宋吧，顺便给他补补身体”
宋果忙摆了摆手，开口道“让两位带我进来已是感激不尽，又怎好收您东西呢，况且我随身的包里有带给舅舅的礼物。”
话音出口，钟良忙劝说姑娘带着。宋果推脱不了，只得给钟良钟惠一人行了一礼表示感谢，跟着钟惠离开了。
钟良一拍顾玖小脑瓜，“走吧，今天轮到我大显身手的时候了，你俩小子有福了”
顾玖笑了笑，跟着钟良的脚步进了屋。
屋内的钟善吃着糖人吃的正欢呢，见顾玖进来，拿起剩下的半根，递给顾玖“你吃不”
顾玖摆摆手表示不用，钟良又是一拍钟善的小脑瓜
“你少吃点，万一一会吃饱了，品尝不了你老爹我做的美味怎么办”
钟善呲着牙回了声嘿嘿，点了点头，趁着老爹得饭一时做不出来，毕竟许久没回村里，对村里周遭思念的紧，连忙拉着顾玖上后山抓鸟去了。
村子的另一边，宋氏铁匠铺，破旧的铺里积了不少灰尘，内屋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不时还传出几声咳嗽，这时门口突然响起了几声敲门声。
“谁啊，咳咳...门没锁进来吧”
拄着木棍的宋果拎着一条猪肘推门而进，喊道“舅，是我，宋果啊，听闻你病了，我来照顾你了。”
“果儿？”病床上的老宋，咳了几声 “果儿，你这眼疾都多少年不曾出门了，为了我一个半老头子，何必呢，我连直起腰看看自己多年未见得外甥女都做不到了呀”言罢，又咳了几声。
门口得宋果转身看向钟惠，施了一礼，转身进了内屋，钟惠远远望着，喊了一声有困难找她，便安心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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