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药堂里的怪人
这是一个名叫大棣的王朝。
它位处于龙域大陆，南瑶州的西南方向，与另一个名叫大隋的王朝平分这南瑶一州之地。
棣永乐四十七年，这天正是值凡人们中秋佳节的日子。
泸渝府，傍晚时分，太阳还没有彻底落下，街中闹市便已经开始摆满了花灯。没错，这就是本书故事要开始的地方。
有言道：中秋夕,贵家结饰台榭,民家争占酒楼,玩月笙歌,远闻千里,嬉我连坐至晓。
春节，元宵，端午，中秋这是龙域大陆绝大数国家皆过的节日，各国各地都是热闹至极。至于他们这些节日是从何出处，先暂且不说。
不过如此美景佳节之期，当泸渝府上下不管是达官显贵平民百姓，还是老人孩子，皆沉浸在团圆幸福之时，有一处地方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位于在春石路的楚家药堂，后院煎药屋里二十几个炉子分两列依次排开，不过大部分的炉子都已经熄灭，唯剩下一男和一女还在那里管着三个药罐在煎药。
那少年叫陈敛，少女名叫陈柳，其实是一对亲兄妹。
陈敛在那里对女子抱怨道：“你说老师干什么不好，非得在这正是佳节美景时分，救了一个怪人，害得我平白无故要在这里煎药呢。”
陈柳笑着劝道：“就你入门最晚，你不在这里受苦，谁在这里受苦？”
“谁说的？何春比我入门晚快半个月呢，也没见老师总是使唤他。那家伙现在肯定是已经吃了饭，现在正往那凤雅阁里去呢。我可听说，今天晚上里面的头牌悦儿姑娘，是要献新作的曲儿的，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赶上一睹芳容。”
“你省省吧，哥，何春哥那是将掌柜要求的功课都做的好，看看你，什么都不做，掌柜问起什么你都不会。不过...你们男子就会天天想着往那风花雪月的地方跑，我看也应该是把你们全部留在这里煎药，谁都别去的更好。”陈柳竟是有些生气的说道。
“柳儿，你不会是喜欢上那何春了吧，我可不会轻易同意你嫁给那家伙，让我以后给他喊妹夫，那...反正我是不敢想。”少年嫌弃的说道。
陈柳埋怨的喊了一声哥。
陈敛也冷哼了一下。
“...”
“...”
“嘿，你说，掌柜的是从哪里捡来的人，那人模样和衣着打扮都好生奇怪。”陈柳见哥哥这么长时间也不愿理自己，便主动找话题道。
“你想听，那我也得知道呀。不过...”
“嗯？不过什么？”
“我听说那人是修仙的仙人。”陈敛似在怕隔墙有耳，下意识的低声说道。
“仙人？”少女有点惊惊的。
“我听和老师一起去后山采药的二师兄说，那人是刷～的一声就从天上掉下来了，然后才被老师捡了回来。你说那不是仙人是什么？”
陈柳听得一愣一愣的，她知道仙人，甚至也还见过一个听说是刚修道的仙人呢。但是真正会在天上飞的仙人，那她可是没见过。
突然传来的一股更浓烈药味，陈柳一下子醒了过来，药煎行了，陈柳便赶忙叫上哥哥端药。
趁着陈敛倒药的时候，陈柳期盼着说道：“那我们可要好好煎药、好好服侍才是，说不得到时候仙人醒来，随便给我们点什么东西，我们就不用再寄人篱下了。”
“呵，你想得怪美？听说这仙人送东西那可是讲究一个缘分，否则给你了，你都不一定拿得住。”陈敛说道。
少女疑问：“这有什么拿不拿得住，他给我，我拿着不就行了？”
陈敛一副你懂个什么的表情，说道：“有些东西你拿了难免不会被人觊觎，你保不住东西不说，说不得最后还会赔上一条小命呢。”
少年自己到底懂不懂谁也不知道，但是少女是哑言了。
少年继续吓唬道：“并且我可更是听说，仙人可不全都是好的。有些仙人更是做那些吃人吸血的事情才使法力提升。甭说这个仙人可能就是坏人，到时候醒了直接把你给吃了。”
少女这回是真被吓到了，扇子都有些抖动，差点拿不稳。
少年大笑：“丫头，骗你得啦！放心，就算是坏仙人，你哥在这里，什么神仙妖怪，我一只手就能打趴下。”
少女满脸通红，气呼呼地说道：“哥哥又说大话！”
“嘿嘿嘿，我去送药了，你看着这两副药，可别糊锅咯。”
说着时少年便已经端着药碗从煎药房跑了出去。
......
其实这家楚家药堂的老板姓楚名离山，是个看起来差不多四五十岁大的青壮男子。(这个世界普通人寿命是在130岁左右的。)
差不多十二年前，男人突然来到泸渝府，定居于此，一夜之间便建立起了这间药堂，无人知晓来历。
当时和药堂临街的其他铺子都是啧啧称奇，因为之前并没听官府来人说过有外人要来这里做药堂。
要知道这个世界，正常情况下可不是能够随意搬迁的。大棣王朝是靠直接控制“编户”来维护政权统治和征课赋役的，因此十分注意户籍。除非官府征地，那官家专门派人来帮你进行搬迁事宜，一般那也是近处搬迁。又或者百姓因为时逢灾荒年，大规模流亡逃命，那朝廷没办法管，最后申请上面一条命令，流亡到哪里，不愿意回去的，便就近给你办一个户籍证明，其实主要也是官府为了备案留底，怕这些人犯事，最后不知道找谁。但你要是单独一人或者一家人乱跑随便搬迁，那被发现就是要被杖责然后赶回原本户籍地的。
那你因私就是想搬迁怎么办？那就要去官府报备。近搬还是远搬？远搬的话，你说你想搬到哪个路哪个府哪个县甚至哪个位置（中间指定要使很多银子），官府还要派个衙役提前和你要搬迁位置的街坊四邻讲清楚，这里要搬来一个人，这个人姓甚名谁，原来是哪里人氏等等。就这，一般还没个大半年时间根本不行。所以等你真正搬来时，大家早就对你知根知底了。
而楚掌柜定居于此时，因为这些街坊邻居之前并没听到过任何风声，所以之后还因为一些其他原因，导致这事情愈演愈烈，甚至还刮起来一阵子风言风语。
如有人说那楚掌柜是身上背上了命案逃到这里的，然后使银子才在这儿落脚。
最后还是官府来亲自澄清，说楚先生是外地远来的名医，有官府特许，专门来这里行医救世的。
而实际上当地官府清不清楚呢？他们其实也真不知道这位楚掌柜来历，泸渝府的知府他也只是听了上面的命令。
那这位楚掌柜的医术究竟怎么样呢？
两个字形容：高明。
那简直就不是常人能及，这样说，在这位楚掌柜手里可以死的人，无外乎两种。
一种是，本就已经要寿终正寝的老人。另一种是，放到他面前，已经是死人的人。
所以你说，神是不神？
但楚掌柜医术虽神，也有他自己的规矩。
那就是贵。
有多贵？
他有多神，就有多贵。
寻常小病小灾，他是不收治的。如果非让他治，高于其他药堂三倍以上的价钱，并且之后一般还不是他本人医治，是门下徒弟代劳。
那大病就更没得说了。
但就算是这样子，来他这里治病的人，照样不少。至少是比其他的药堂要多。毕竟，这里是泸渝府，也是最不缺有钱人的地方。
......
陈敛端着药碗风尘仆仆的便跑进了一间屋室。
屋子并不大，陈设也很是简单，正对门一张圆桌和三条椅子，里面还有一张大床就是全部。
屋里也只有一个男子，正站在床前为病人施针。
看到这里相信大家也都看了出来，没错，床上躺的那个被陈敛兄妹称之怪人的，就是赵晟世。
而床前站着的人也是我们说道的楚掌柜了。
“老师，第一副药已经好了。”陈敛端着药站在老师身后说道。
“嗯，可以了，你先把药给他喂下去吧。”楚掌柜停止行针，将放在赵晟世身上的银针袋子也收了起来。
陈敛应了一声，便将赵晟世扶起，后面垫了一个大圆枕头，开始喂药。
“老师，这人没事儿吧，是受了什么伤？”陈敛问道。
“他之前受伤不轻，就在死的边缘线上。但是却被人灌输了一道很精纯的灵气，护住了心脉经脉，给拉了回来。并且他体质也很奇怪，他本身体内没有任何灵气，并不像是修行中人，但是体质却是比那些凝婴修为的修道之人还要雄厚。”楚离山都有些惊奇的说道。
“嗯？”陈敛也略感惊奇，竟然还有老师都感觉奇怪的人？
“不过我看到老师在给他的药里，加了一株中品灵药和一株下品灵药，不知道这些能否把他救活？”陈敛继续说道。
“放心，这副药就算是给受重伤的化神吃，也能拉回来半条命，给他绰绰有余了。只不过凭他的体质，吸收这些灵药更耗些时辰。最快也得过了今晚才能醒吧。”楚离山随意说道。
陈敛看着床上的男人，笑着继续问道：“那老师为何救这个人？我可记得老师没有随便救人的习惯呢。”
“呵呵，怎么？你这兔崽子，现在连你老师做事都敢说三道四，问来问去？以后去山上的日子可要有你受的。”
“嘿嘿嘿，老师这是哪里话？我可是听说上清仙门向来都是因材施教，不是那种老迂腐的宗门。”陈敛喂完最后一勺药，笑嘻嘻的看向楚离山说道。
楚掌柜冷冷地哼笑了一声，也不想和这小兔崽子再多说，最后吩咐道：“今天晚上你亲自喂完这三副药，然后记得把他身上的银针拔掉，在这床边守夜。”
陈敛赶忙哭诉道：“别呀师父，我都跟何春那小子说好了，今晚我们要去凤雅阁听悦儿姑娘唱曲儿呢。”
楚离山又是呵呵笑道：“你们又不是同类人，有什么可玩到一块的？”
说完之后，楚掌柜便丢下陈敛，一人离去。
陈敛嘟嘟嘴，看向赵晟世，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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