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红尘百态
无定城，城主府。
轻甲碰撞的声音响起，有军士巡逻，戒备森严，有禁制守护。
一个衣衫有些残破的男子隐匿身形，轻易绕过巡守军士、仆人，悄然进入府中。
一路上，重重禁制在遇到他后纷纷自动解除。
李无心循着小道，趁着夜色，去到自己的房间。
这是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
纸墨笔砚放在桌头。
接着，他便愣住了。
他看到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穿着里衣，睡在他的床上，床边是一副半卷的画卷，被女孩抓在手中，能够看到上面的一家三口。
察觉到他的到来，小女孩睁开惺忪的睡眼，继而变得明亮起来。
“爹！”小女孩软软叫了声，起身扑进他怀里。
李无心伤势严重，这一扑虽然不至于伤上加伤，却依旧让他一阵难受。
“馨儿，你怎么来了？不是叫你好好呆在家吗？”李无心强忍着体内的疼痛，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肩膀。
“我睡不着，来找你啊！”李馨儿委屈道。
“爹，你去哪里了啊？”
“这……”李无心不知道怎么回答。
“爹，你不要离开馨儿好不好，我怕……”李馨儿拉着李无心的衣角。
“好好好，爹不离开，爹一定陪着你。”李无心一阵心疼，连忙安慰她。
“爹，今晚你陪我睡好不好，我睡不着。”李馨儿抬眼看着他。
李无心顿时为难，他的伤势拖延不得。
“爹……”李馨儿拉着他。
“看吧好吧，爹陪你睡。”李无心叹了叹。
灯火黯淡，昏黄下投出一片拉长的阴影。
李无心捡起画卷，展开，轻轻抚摸。
画卷上，是一副落日图。
一座山峰耸入云间，远处是大日长河，一男一女相互依偎，女人怀抱着一个女婴。
女人靠在男人怀里，满脸幸福。
余晖洒落，无尽温馨。
轻纱帐下，李馨儿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已经安静睡着了。
李无心回头定定看着女儿的睡颜，心中一片刺痛。
他拨开纱帐，伸出右手，左手在掌心轻轻一划。
出现一道伤口。
李无心握成拳头，对准李馨儿的小口。
一滴滴血珠落下，鲜红的血液带着炼化之后的灵气，滴入她的嘴中。
慢慢的，李无心的面色越来越白。
“爹，你不要走……”睡梦中的李馨儿咂咂嘴，嘟囔了一句。
“噗！”忽然，李无心气血上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在地上溅成一片血花。
“咳……”李无心半跪在地上，苦笑。
终究是撑不住了啊。
他踉跄起身，晃晃悠悠朝门口走去。
李无心的身影消失在房间内。
床上，李馨儿幽幽睁开了双眼，看着房门。
盈着泪水。
纱帐遮掩，房间内的一切在她眼里变得朦胧……
……
都说登得越高，看得越远。
于是时轻尘来到了无定城最高的地方，俯瞰眼下繁华。
烟云沉重，皓月当隐。
万家灯火阑珊，千条街道少人，百姓皆已入眠，四周死寂一片。
时轻尘一袭白衣飘飘，衣摆在夜风下微摇。
他有手持剑，斜指下方，望着城主府的方向。
当然，他并不是来杀人的。
他再次察觉到了那道剑意，不过这次比较隐晦，他几乎没感应到。
“这下应该不是为了把我引来。就是不知道宁玄龄那小家伙怎么样了……”时轻尘想道。
最后向那看了一眼，时轻尘转身离开。
流湖城。
施落雨坐在树下修行，衣袍及地，光华流转，一股威严霸道的皇道神韵绕在身周。
小师妹双手支撑着下巴，看着极远处平和晴朗的夜空，在走神，在发呆。
她原本欢快愉悦的眼神变得有些忧愁，有些烦恼。
朝阳升起，洒落人间。
顾北晨带着宁玄龄去到崖巅，山风呼啸。
宁玄龄穿着单衣，搓了搓手，感觉有点冷。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他问道。
顾北晨背对着他，面对冷冽的山风，巍然不动。
见他不说话，宁玄龄也不敢多嘴，自顾抱着身子，瑟瑟发抖。
幸好阳光照射到他身体上，带来了一点温暖。
‘等小爷以后发达了，一定把你挂到冰原上，冻死你！’宁玄龄幽怨地想道。
顾北晨面向他。
宁玄龄紧张起来……不会那么神奇吧，我心里想的事情被发现了？
他有些惶恐。
只见他忽然甩来甩手取，出了无垢剑，一把塞到宁玄龄怀里。
“……”宁玄龄懵了一下，慌忙抱着剑。
“你……你要干什么？”宁玄龄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坐下，冥想！”顾北晨直接冷声道，懒得多说一句废话。
“啊？”宁玄龄不懂他想做什么，现在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感觉怀里的灵剑无比烫手。
“听话。”顾北晨淡淡道。
“哦……”宁玄龄只好老老实实盘膝坐下，把无垢剑横在膝上，闭上眼睛。
“观想无垢剑，调动剑识，感受剑意。”顾北晨徐徐引导他。
“这是在帮我修炼？他脑子进水了？”宁玄龄感到不可思议。
“又或者，是想害我？”宁玄龄胡思乱想着。
“收束心神，观想无垢！”耳边传来顾北晨冷厉的声音。
宁玄龄被吓了一跳，连忙照做。
“不管了，他想害我很简单，不可能玩这种把戏，想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这个有点难度，尤其是对他这个才修行不到一个月的新人来说。
况且他现在神经一直紧绷着，根本不敢放松下来。
最关键的是，现在他感觉很冷，冷到无法集中精神。
但顾北晨很有耐心，语气也渐渐变得柔和，让宁玄龄莫名放松下来。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观想无垢剑的时候他感觉很轻松。
渐渐的，无垢剑散发出一缕道韵，缠绕在上面。
宁玄龄静心冥想，一直沉寂着的剑识终于一点点被开发出来。
这个过程持续到了中午时分，直到艳阳高照，顾北晨一直陪着他。
宁玄龄的见识覆盖开来，气势锋锐，周边草木偶尔粘上一点剑识，触之即碎。
一边的顾北晨身形如剑，安静看着他，面色有些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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