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水界
海洋之中，有成群的鱼儿欢快游曳。
它们大多结伴而行，像是在追逐打闹，就犹如是小孩子们在扑腾玩耍，不哭不闹，非常简单的翻个身、打个滚，便能一直玩上很久。
这些小鱼儿的口中咕噜咕噜吐出一堆泡泡，它们一个个都把尾鳍当做是球拍，在游动的时候还会不断进行拍打，将大小不一、晶莹剔透的泡泡来回在彼此之间传递。
不过此时，却突然有一只大手牵动着水流从侧翼袭来，其洁白细长，掌纹清晰，直接便打断了这些小鱼儿的玩耍，并一股脑将那些泡泡撕碎在水中。
而这也让那些体长寸许的鱼儿们立刻分散逃开，防止被那恐怖的家伙给抓过去，同时就在它们刚刚分散开来后，一条足足有五六米长的庞大鱼类便正在好游过这里，它摇晃着粗壮有力的身躯，那双拳头大小的眼睛四处打量，小心翼翼注意着附近的一切动静，仿佛是害怕伤害到什么。
直到那体型庞大的大鱼离去很远后，刚才担惊受怕的鱼儿们才重新慢慢聚集到一起，它们重新从口中吐出泡泡，继续刚才突然结束的嬉闹。
而早就离开此地的古来却笑容灿烂，他满意的收回手掌，并且还意犹未尽的甩了两下，显然刚才抓破那些泡泡让他很开心，就连原本有些暗淡的眸子都亮了起来。
“等会，等会。”古来顺着牵动晴庭的水流使劲，很快便追上了面无表情的少女，他摸了摸脖子，道：“之前我听老大说，这附近好像藏着朵海花，大致与身体能力有些关联。”
晴庭闻言，只是淡淡瞟了少年一眼，随后拴在她手腕上的红绳就如同辫子般轻轻抽在对方的后背，而这也立刻引得古来的嘴里发出一阵令人脸红的呻吟。
当然，古来可没什么特别的癖好，他只是想借此缓解下对方沉重的心情而已，不过现在看来，效果可能不算太好，所以他伸手一把拽住晴庭右手腕的红绳，笑道：“终究还是有些老旧，回去让老大给你重新编编，争取能够再上一个档次。”
事实上，就在古来说话的过程中，便有各种鱼儿争先恐后的向着两人聚拢而来，它们不停摆动着身体，却只敢在周围游动没胆子更近一些，那模样就像是虔诚的信徒遇到降临的神迹，低微的尘埃望见璀璨的星辰。
此时，如果能够拥有洞察万物的特殊眼睛，便能够看到那些鱼儿的身上，正在飘荡起一丝丝类似于雾的气体，而这可以被称为信仰力，也能被称为念力。
古来呵呵直笑，他的指尖同样缠绕着类似的雾气，他轻轻一甩，那缕念力便跟着大部队一齐涌进了晴庭的体内。
其实这种事情可不多见，因为一般来说只有创出大功绩者，才有可能引发众多生灵由心而发的念力雾气，而这同样也是成神路上的一步，是打造神格的必要途径之一。
可是这个世界实在是太过于广阔，海洋中有无数生灵都怀揣着成神的梦想，但是最后能够登临神位，高坐绝巅的却只能是一人。
且这条成神路上多的是数不尽的骸骨，而海花作为成神路的敲门砖，却有着极高的门槛，甚至自海神陨落以来，还从未有人能够集齐半数以上的海花，因此就连窥探那条神路的大致样貌，都快要成为世人的一种奢望了。
不过古来对成神可没什么兴趣，对他来说只要有钱赚就行了，而这就是他加入海宫的目的所在。
此时的晴庭被念力雾气层层环绕，远远看去就像是乘着云彩行进，好似仙人飘飘，从遥远的天空悠然而至，静静观览世间百态模样。
随着一丝丝念力被吸收，那些鱼儿也开始纷纷离去，它们仿佛是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事情，通通摇曳着尾鳍迅速消失。
有些无精打采的古来依旧摆动着双腿，他抬手打着哈气，看向浑身精力充沛的红发少女，出声问道：“我听说这附近好像藏着朵海花，要不要去找找看？”
晴庭对此倒是没什么兴趣，毕竟如果真的能够这么轻易就找到，估计也早就被别人取走了，所以她伸手抓住古来的手腕，让其与自己并肩而行，道：“古来，说说你哥哥的事情吧。”
听到晴庭的话语，古来立刻咧开嘴，可以说完全来了兴致，他眉飞色舞，说道：“哈哈，真是拿你没办法啊，不过既然你想听，我肯定也不能藏着掖着。”
平常都是面无表情的晴庭，此时却笑容恬淡，她虽然兴致不高，但是如果能够让古来提起些性子，便总归还是好事的。
现在离目前驻扎的水界还有些距离，哪怕是以晴庭的速度也需要一些时间，所以在这途中可不能让古来乱来，不然的话很可能会出问题。
而已经被哥哥这个话题吸引住的古来则哈哈直笑，他反反复复说着那几个陈年旧事，而这些事情晴庭到目前为止已经听了不下十遍了。
不过即便如此，少女也还是微微笑着，不厌其烦的听着身边少年的诉说，并且还不时出声提醒某件事情的细节，避免对方讲述时出现遗漏。
“还记得那时，我和大哥一起深陷困境，被足足数十条大型鱼类包围，那些家伙的尖牙闪着白光，张开的大嘴都能够直接吞下两个我，那叫一个吓人！”
“不过幸好我大哥天生神力，而且当时的场面那可谓是神人降世、仙人临尘！只见他双手猛地一扯，爆发出威震古今的无敌气概，竟是直接将那条领头的七爪斑龙鱼给撕成两半！其余的大型鱼类见状也就全都跑掉了，没敢再对我们继续发动攻击。”
嘴上不断絮叨的古来还模仿着当时的情景，他一会将双手来回舞动，一会像是游鱼般晃动身体，可以说是将那场面以肢体语言表现得淋漓尽致。
而这，也正是他今天最开心的时候。
一旁的晴庭始终微笑着，她耐心倾听，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耐烦，甚至有时她也会出声感叹，说古来口中的那位大哥是如何威猛强大，而这也使少年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这条归途上没有任何孤单、寂寞，在古来的话语间，两人便已经接近了目的地，而那正是一个足足有数千米的巨大泡泡，它静静悬浮在海水中，为生活在里面的居民抵挡所有外来的所有威胁，这也是少数不愿意生活在水中的人鱼类所栖息的地方。
从远处放眼望去，散发着光芒的“太阳”悬挂在泡泡的最上方，带来令人心神舒适的阳光与温暖，再将视线移到下方，还能够看到一栋栋房屋坐落其中，由青石板铺成的道路在土地上绵延不断，那些顽皮的孩童嬉戏在树荫之下，扮演着所听闻过的巨兽凶兽，而寿命悠长的老人则坐在小板凳上翻看着书籍，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不时露出温和的笑意。
一直在赶路的两个人自然也看到了泡泡的存在，还未说够的古来意犹未尽的吧唧两下嘴，只能先终止心里的亢奋，毕竟及时将好消息带给村里人才是紧要事。
这次的任务很简单。
只是需要将扰乱附近生态环境的银鳍灰鲨送回原本的海域即可，毕竟它们在这片充满祥和的小地方可没有什么天敌，为了不让这些家伙表现得过分猖獗，还是及时处理掉为好。
所以晴庭与古来便带着传送符来了。
除了将银鳍灰鲨送回原本的海域外，他们还要负责安抚居住在周围的人鱼类，不过幸好这里只有这一个水界，不然两人光是在多个地方来回走动就要不少时间。
而这些辖区内所拥有的长久安稳与和平，也是持续不断的维护和偶尔的暴力才达到的成果。
时间流逝飞快，完成任务的两个人也已经接近水界的入口，在那里始终把守着进出口的壮汉，远远便看到了极速而来的晴庭与古来，所以他们早早便推开阻断海水的门扉，在不断运转体内力量限制水流涌入的同时，脸上也露出难以掩饰的喜悦。
哗啦。
只见古来率先跃进敞开的门扉通道中。
在踏足平整坚硬的石质地面后，他轻轻甩动脑后蓝发，迅速将体表的水分蒸干，随后才对门口站岗的两个壮汉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可以先停下来，因为接下来必须由他自己亲自动手限制水流与周边环境，防止晴庭一不小心弄出的动静太大，惊吓到居住在水界内部的人们。
水界外，晴庭安静屹立，周围海水的流转让其保持着不变的高度，她没有下坠也没有上升，只是耐心等待着通道中古来发出的讯号。
此时，古来锁骨处的鳃逐渐闭合，他长吸一口气，双眼圆瞪，其右手伸出成爪状缓缓转动，而左手则成手枪状顶住自己的太阳穴，这姿势虽然看起来奇怪，但却是足以让他集中精神。
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生灵都拥有控水的能力，不过其中必然也会有强弱之分，而只有那些生来较为强横的控水者，才有可能向着那遥远的成神路不断迈进。
因为只有他们，才能在年幼时便开始抽取沉浮于海洋中的灵气，加以吸收的同时，也会改造重塑人鱼类本身，可以说是完全领先那些逐步成长的弱势者一大截。
已知目前仍然存活于世的人鱼类最强者，其身体已经不再需要鳃与鳞片，因为早就不是他来逐渐适应环境，而是环境必须要适应他才对，这也正是接近神路尽头的霸道王者，更是独一无二的伟大存在。
或许，他如今可能已经彻底完成蜕变，成为了那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不朽种族，而就连人鱼类族这个名字，也是取自那个种族名字的其中一个字。
长发飘荡的晴庭见周围海水逐渐分离，并且水界通道处周围两三米左右的地方也已经被全部掏空，呈现出一片真空地带，便直接从水中跃出，穿过那片由古来开辟的空间，径直落在门扉大开的通道中。
少女赤足踏地，她转过头，看向站在一旁毕恭毕敬的两位壮汉，说道：“嗜血灰鲨的事情解决了，从今天开始就可以放心出行了，不必担心遭遇危险。”
这两人连声道谢，并赶紧将后方的另一扇小门打开，他们抽出一人防止水流涌入，而剩下的一个则领着晴庭与古来进入水界之中。
准备将好消息带给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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