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无寿村与无寿碑
张沐晟和秋榆蝶两人相视一看，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两人都知晓沈裕和并非真的冷酷，只是不善交流，加上龟族天生面瘫，他的形象在常人眼中就显得十分相对冷淡。
但生活中的沈裕和其实是个温和善良的人，协会福利是很不错，但是他们所能做的任务奖励并非很多，也就比仁药善做的任务收益高三成左右。
沈裕和是玄龟一族的分支黑甲龟，虽然是较为偏远的一支分系，但也继承了部分的玄龟血脉，这也是他能与张沐晟使出伪，玄武征的原因，虽然威力不及正版的万分之一就是了。
玄龟一族拥有极强的耐性，即便是一个月只喝水都可以存活，因此沈裕和做任务所得的神州荧石除了小部分留做生活所需，以及一半用于给张沐晟买的零食以外，其余都用来买食粮救济未开灵智的流浪动物们了。
如果在路上偶尔遇到了饥饿的流浪动物，他亲昵抱起它们，然后就近寻找店家买些吃食来喂养。
其余两位虽不是什么大好兽，但见到此等惨事，也是心有不忿。
三人纷纷使出自己的手段。
“蛇鳞，散华。”张沐晟双手挥舞，数片翠绿的六角形蛇鳞，犹如飞箭离弦般疾速冲刺向被龟甲锁住的千怨，蛇鳞穿透千怨的魂体，留下一个又一个的小洞，但是没用。
不过一瞬间，千怨的魂体又复原如初。
“归根叶，腐生。”秋榆蝶眼眶被绿光充斥，头顶浮现一颗榆树幻影，数片椭圆披针状的淡灰褐色叶片陡然出现在千怨上空，叶片悠然飘落在千怨的魂体上，如同被泼了硫酸的皮肤，千怨的魂体上，伴随着白烟浮起，滋滋声不断的响起。
“嗷！”似是秋榆蝶的攻击起了作用，又似是愤怒，千怨身上怨气爆发，磅礴的气势一圈又一圈地冲击着四周。
“杀伐·浮生剑。”箫剑仙语气淡漠，拔剑出鞘。
铮！
一抹璀璨通明的剑光贯通天际，剑光带起一片光影，光影中人生百态，浮沉起落，有贫穷潦倒之人，有大富大贵之人，有为虎作伥之恶人，有潜伏多年为国献身之人，重病锤死者，一生通达无病无灾之人，最后全部化为一捧黄土。
坑中不见千怨踪迹，只余一坨灰白尘土。
剑光破开层层云雾，仿佛神华天降，坑洞中心有一道裂缝，向着远处不断延绵，足足近有数百丈之长。
“浮生剑下魄无存。”张沐晟喃喃自语。
滚滚红尘百丈起，天际云海万卷隔。
这神人伟力般造就的景象震惊了三人，连箫剑仙何时离去都不知。
......
“尘归尘，土归土。往事云消散，来生不入恶。不起前尘路，终有善来报。。”
一处山坡上，箫剑仙手里拿着自己的佩剑，负隅。
边走边轻声低吟着寻找什么。
约莫过了半小时，箫剑仙在一块数米高的山岩前停下。
哐的一声响起，剑影划过。
山岩崩碎，碎石飞溅，如同流弹般四泻，将附近数米的地面砸得坑坑洼洼。
烟尘散去，竟有一小碎石堆在原地。
箫剑仙一手猛得插入其中，不一会，似是摸到了什么东西，手臂微转一震，碎石堆炸开。
手中是一块黑色的石碑，上面刻着两个血红的大字‘无寿’。
“数百年前突然传闻，万寿村所有人都能无病无灾，活到老死。人们心意可相通，人人团结一致，万寿村繁荣不断数十年，就连那时的祁郡之主都赞赏有加，但奇怪的是村子的人口数量一直没有变过。”
“这一点几乎无人注意，但后来，有一位旅人在万寿村借宿，那一日恰好是万寿村每年一次的篝火祭奠，而旅人是带着孩子来的，第二日孩子却神秘失踪，旅人四处求人找寻孩子，可即便有全村人的帮衬，竟然依旧是数日未果。”
“没多久后村民假借旅人诬陷之名将其赶出村子，被赶走的旅人怀疑就是村民偷走了自己的孩子，为了找到孩子，旅人暗自调查多年后才发现了，没当一位老人死去，就立刻有一名妇女怀胎，而且不是慢慢变大的肚子，竟然说一夜间就变成了五月大的肚子！”
“更加让他惊奇的是，刚生下的孩子就会说话，虽然有些口齿不清，但那些生硬难懂的词，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就能说出来的。”
“某一年，村中照常进行篝火祭奠，那一天旅人精神意外的好，他一直躲藏在暗处直到祭奠结束，本来他准备照就，回到自己在村外的住处。巧合的是他看见了，村口缓缓开进来的卡车。他好奇的跟了上去，却发现了惊人的一幕，卡车中装了近两百个昏倒的孩童，细数之下才发现是一百八十五个孩童，恰巧与村中人口数一模一样。”
“跟随卡车一直开到了村旁附近的一座山中，旅人在山中看见，村长带着数个村民围着一块巨大的山岩，他们从卡车中将孩童带出，然后一刀断头，血，全部倾溅在了山岩上，一个又一个，而村民的神情冰冷淡漠，仿佛手中被杀死的不是鲜活的生命，而是砍了一棵野草般。”
“直到所有的鲜血将整块山岩浸透，一块石碑从里面飞了出来，那块石碑上就刻着无寿二字。石碑竟然如同活了一般，两个字中间裂开一道口子，锋利的尖牙，猩红的长舌，犹如恶鬼一般。石碑将地上的尸体全部吃下，而后又飞进了山岩中。随着石碑进入，山岩发出血红的光芒，数条赤红的丝线射向面前和村庄的村民。”
“故事到这便再无记载，旅人大抵是被你们杀了吧？让我想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无寿的意思莫非就是，没有寿命限制的意思？亦或是无限次数的寿命？”
“而你们则是借用这无寿碑的力量，无限次的老死又重生？”
“算了，这不重要。我对于你们万寿村的秘密没兴趣。”
“我只知道，你们为了无寿碑的消耗而献祭了无数的幼儿生命。”
“哼，要不牛二那个蠢货不小心弄死两个，加上祭奠在即。我们又怎么会冒着风险抓那个旅人的孩子，要怪也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好，偏偏撞在枪口上。”
无寿碑放出一团黑气，黑气在箫剑仙面前凝聚成了一个黑影，黑影声音沙哑低沉，带着明显的男性特征。
“两个？”箫剑仙眉头微皱。
“我们万寿村也不是没有少过人，犯了错就要受罚，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像牛二这种明明提醒过，不要把人弄死。却依旧管不住自己的身体导致那两个重要的祭品死掉的人，没有资格获得邪神大人的恩赐。”
“什么？你们对那么小的孩子下杀手，竟然还做那等事情！”箫剑仙神情愤怒，手臂微抖，气得不轻。
“不过是两具尸体，死就死了。怎么？你还想替那等蝼蚁报仇不成？”黑影语气不屑，根本不将箫剑仙放在眼里。
“你，该死！”一声怒吼。
“杀执·剑若寒霜箫万里！”
箫剑仙眼中血丝浮现，头发飘散，衣袍无风而起，腰间玉箫白光闪烁，漂浮在他苍白的薄唇前，杀伐铮铮之音陡然响起，手中长剑负隅如狂乱之蛇般挥动，瞬息之间，劈出数百道水桶粗约有八尺长的磅礴剑气，如子弹般斩割空气，以摧枯拉朽之势袭向黑影。
轰！轰！轰！
黑影所在的位置烟尘四起，无数磨盘大小的石块被气浪排开，吹向四周。
以箫剑仙为中心，方圆一里的地面，都是一幅霜冻初降的冰结之相。
他脚下的地面更是如同蛛网般，层层碎裂，仿佛将全部的愤怒都倾泻在了上面。
玉箫上的光芒散去，悠自插回了腰间。
咳咳！
长剑插地，箫剑仙捂着胸口，两摊鲜红的血迹落在地面，嘴角还有血丝渗出。
“你也不过是只蝼蚁，怎么可能明白邪神大人的强大？”
烟雾堆压成一团，黑影的声音从中传出。
“藏头露尾的鬼物，给我出来！”箫剑仙强撑着伤势，又挥出几道剑气，远不如之前，剑气如同柔弱的柳枝一般，轻飘飘的劈进雾中。
惊怒之下，使出了尚未完全掌握的杀招，但是敌人似乎远远超乎想象，没有成功击杀目标，自己还遭受了杀招的反噬。
此时压榨了最后的灵力，使出的攻击却是这般弱小，箫剑仙感觉到一阵挫败，却是无可奈何。
“我还是太弱了吗？”
灵力透支的反噬袭突然席卷，箫剑仙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烟雾忽的自行散开，黑影从中显现出来，它看向躺尸的箫剑仙，脸上尽是鄙夷不屑之色。“灵者境七重？不过如此。”
黑影看向脚下，有一个方圆近千米，下探数万米的坑洞，望下去依稀可见赤橙色的流体缓缓蠕动。
这，还是箫剑仙刻意控制下的结果。
“邪神大人果然强大无比，这般攻击下都能保我无事。”黑影眼中透露出浓厚的崇拜之情和向往的神色。
就在刚才，剑气即将触碰到黑影时，黑影身后的虚空突然破碎，无数的锁链包裹着黑影，将那些剑气尽数绞碎。
黑影和箫剑仙都不知道，有一道剑气，被锁链打歪，飞向了某个方向。
黑影身后的虚空再次破碎，漆黑无比的锁链捆住了黑影，连同那块在箫剑仙手中的无寿碑一起，拉进了暗无边际的虚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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