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祭祀
克莱尔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进的吧台和笑容诡异瘆人的酒保，绝望的在心里祈祷了一句，然后便准备迎接自己的命运。
“砰砰砰...砰砰砰...”四周拍打桌面的声音依旧很有节奏，她哼唱的歌声也依旧欢快悦耳。
“女神在上。”
忽然，一个低沉而坚定的祷告声透过这片空间的嘈杂，清晰的传入绝望的克莱尔的耳中。
与此同时，一只有力的手紧紧抓住克莱尔的手臂，将她向一旁拽去。
本就失去了自己身体控制权的克莱尔，在这只手的拉扯下，直愣愣的坐到了过道旁的一张椅子上。
“唔...”实木材质的椅子很硬，感受着屁股上传来的疼痛，克莱尔忍不住轻呼出声。
克莱尔下意识的就要看向那只手的主人，只是还没等她做出抬头的动作，一块破布就飞过来盖在了她的头上。
“把脸遮上，克莱尔。”
“副主教大人！”克莱尔立刻根据这熟悉的嗓音判断出了对方的身份。
她乖乖的按照乔治的吩咐把这块破布当作面巾一样围在了脸上，只是这块布似乎有一股马桶味，让克莱尔有些微微不适。
“感谢您的援手。”
“女神在上，我又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克莱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先前一直被绝望惧支配的她，反应明显变慢了不少。
四周拍打桌子的声音此时已经停了下来，在克莱尔带上面巾之后，这些男人的目光已经从贪婪炽热逐渐变成了疑惑。
他们直勾勾的盯着蒙住脸的克莱尔，就像是没有搞清楚刚才那个女人去了哪里一样。
片刻过后，他们似乎是认定了克莱尔不是女人，纷纷露出失望的神色，再次低下头吃起自己盘子中的美食。
那名酒保看着被救回的克莱尔，脸上极度灿烂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眼神中怨毒之色一闪而过。
他转过身拉身后开门帘，走进了与吧台相连的房间里。
暂时摆脱了危险的克莱尔并没有什么劫后余生的喜悦，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感觉很不舒服，就像是被邪神诅咒过一样，每个人的体内都似乎蕴含着难以描述的邪恶。
“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的智力似乎出了问题。”
克莱尔想要重新凝聚起法力，使用“破障之眼”看看这里到底有什么古怪。
只是她刚刚有所动作，就被乔治·斯图尔特制止了。
“先别这么做克莱尔，相信我。”
克莱尔很听话的照做了，出于对乔治副主教的信任，她没有问为什么要这样，只是点了点头。
这时她才打量起自己这桌人的情况。
包括乔治·斯图尔特在内，负责深入浓雾寻找“红胡子”的第一小组中的四位男性成员都在这里。
“那位贝蒂女士呢？”
看着面前这四位脸色难看的同伴，没有开口回答自己，克莱尔明白那位贝蒂女士多半已经遭遇了不幸。
她双手抱拳于胸口，默默的为贝蒂小姐开始了祷告。
祷告完之后，克莱尔重新睁开眼睛，向乔治他们讲述了自己的经历，她也从乔治的口中得知了第一小队遭遇的事情。
在乔治的带领下，第一小队的成员一直在夜巷区中部地区寻找着“红胡子”酒吧的位置，虽然有着“破障之眼”和地图的帮助，但因为雾气实在太浓的原因，乔治稍有不慎就会错过一些标志性的参照建筑，这极大地拖延了第一小队的探索进度。
在他们寻找“红胡子”酒吧的过程中，第一小队的成员们也在努力的寻找浓雾中的幸存者，但他们很快就悲哀的意识到，这些生活在夜巷区的居民似乎是被这片浓雾直接吞噬了一般，消失无踪，连尸体都找不到。
随着他们进入浓雾中的时间越来越久，四周的雾气变的愈发浓郁起来。
渐渐的，每个人的肚子中都传出了剧烈的饥饿感，在他们忍受了一段时间之后，这种饥饿感似乎已经推向了巅峰。
于是乔治·斯图尔特临时决定在附近的商铺中先找些食物，解决掉这恼人的饥饿感后再继续寻找“红胡子”的位置。
在仔细地搜索了几家商铺之后，他们无奈的发现一切能吃进肚子里的东西似乎都被人吃掉了。
同样被饥饿困扰的乔治·斯图尔特看着罐头盒子上清晰的牙印，皱紧了眉头。
这片浓雾似乎隔绝了他们的好运。
从他们进入浓雾开始，就没有一件事情是顺利的，一切都在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着。
这对于信仰命运的他来说，即便占卜失效，未来似乎也已经可以预见到了。
就在第一小队众人因为这难以忍受的饥饿感而烦恼不已时，浓雾中的某处传来了三声枪响。
他们立刻紧张起来，在乔治·斯图尔特的带领下迅速赶往枪声响起的方向。
只是他们才走了没多久，就发现四周已经没有了参照物，在浓浓的雾气中，一间单层的红色建筑突兀的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里。
“再然后，我们就进来了。”
乔治·斯图尔特看了吧台的方向一眼，接着说道：“贝蒂就像疯了一样冲到了吧台那里，我根本就来不及阻止...”
“面对一级腐化，我们都像普通人一样，连挣扎的力量都没有...”
克莱尔看着表情悲伤的副主教，心里也很压抑。
她并不后悔进入浓雾的这个决定，但当她面对死亡却无法与之抗争的时候，心里依旧会涌现出难以控制的绝望与恐惧。
她又一次的望向吧台，那里到底有着什么？
为什么“红胡子”酒吧里的男人都在吃着东西，而女人却会控制不住的冲向那个吧台？
自己脸色围着的布，又是什么？
为什么他们现在可以安稳的坐在这里给彼此讲述各自的经过？
一个又一个疑问在克莱尔的脑海里浮现出来，只是当她再次看向乔治·斯图尔特时，只问出了一句话；“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副主教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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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奉献出骨肉”
“你奉献出血液”
“带着孩子们的愉悦”
“我们终将腐朽为灰烬”
“可吾主心系众生”
“吾主将带来永生...”
连接吧台的房间中。
那名酒保哼唱着调子欢快的歌曲，背对着门的方向，双手用力的研磨着什么。
“酒保”看着手中即将被磨光的鳞片，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是仪式中最重要，也是最珍贵的材料，它来自已经在大陆上消失了很久的巨龙一族——一片龙鳞。
就像人类象征着“七念”里的“妒忌”一样，这些巨龙代表着“暴食”。
他们坚硬无比的鳞片经过特殊的处理后，可以被研磨成粉末，经过仪式之火燃烧后，这些粉末会散发出可以让人产生出严重幻觉与“暴食”欲望的美妙香气。
这种香气可以飘到很远的地方，至少能够飘到夜巷区的每一个角落。
在“主”的意志的影响下，夜巷区浓雾中的所有人都会因为“暴食”的欲望，最终来到“红胡子”酒吧，成为祭祀材料的一部分。
计划一直到目前为止都进行的很顺利。
“我觉得仪式已经可以开始了，毕竟主的意志已经在这里降临了太久了。”
“说实话，我有些兴奋于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酒吧”笑容夸张，他兴奋的扭动着身体，就像是一个四肢并不协调的人在跳舞一样，毫无美感。
房间角落的阴影里，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高大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他的脸上带了一副外观奇怪的，像是鸟嘴形状的面具，无法看到他的真实面孔。
“祭祀生灵的血肉似乎还差一些，这会影响到仪式的效果。”
与这高大身影完全不符的尖锐嗓音，从面具下传出，十分的刺耳。
他隐藏在面具之下的双眼微眯着看向这个“众生教派”的狂热信徒，宛如在看一个白痴。
“如果因为你的失智而导致计划的失败，那我们将会终止和众生教派的一切合作。”
“酒保”并没有在意这个高大身影的威胁，他依然兴奋着扭动着身体，开口说道：“为了凑足血肉，教派里参与这次计划的信徒已经全部被我提前献给了主。”
“这已经是我们能做到的最好结果了。”
“女神教派的支援应该很快就会到来，如果你真的担心计划失败，不如留下来对付他们。”
“噢，对了，现在外面还有几个活着的命运信徒，你可以先去杀了他们。”
“其中有一个很棘手的家伙，我看过他的资料。”
“好像叫乔治·斯图尔特。”
说到这里，“酒保”转过头，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
“或许，你们有着很好的私交也说不定？”
他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呵，协议里写的很清楚，我不会亲自出手参与仪式。”
高大的身影伸出左手，调整了一下脸上的鸟嘴面具。
“不过，我似乎已经预见了你的失败。”
“相较于奉献出骨肉，你更像是奉献出了你的大脑。”
似乎是觉得自己说了一个有趣的笑话，鸟嘴面具里发出了桀桀的笑声。
高大的身影在笑过之后，没有在继续和“酒保”相互嘲讽，他突然化作一团墨绿色的烟雾，缓缓消散在了房间里。
“酒保”对他的离开毫不在意，依旧扭动着身体，认真的研磨着那片龙鳞。
“我奉献出骨肉”
“你奉献出血液”
“带着孩子们的愉悦”
“我们终将腐朽为灰烬...”
他又哼唱起了那个歌曲，脸上露出了夸张狂热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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