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熟悉的场景
一个不大的小院里，一个高大的老者，指挥着两个年轻的小伙子把蓬头垢面的男子抬下车。
“爹，你这是那捡的？现在兵荒马乱的，到处是溃兵，你还敢往家捡人？”
一个身穿花衣的胖乎乎的女孩站在老者身后，一边捂着鼻子，一边抱怨道。
“嘿嘿，小五和六指不也是爹捡来的吗？他们可怕吗？”
老者皱着眉头打量着乞丐般的男子，嘴里嘿嘿一笑，不以为意的回答道。
“小五和六指怎么能和他比？爹，你不讲理！”
胖乎乎的女孩一跺脚，不满地说道。
“师傅，我们可不敢伤害花姐！花姐说什么我们干什么！”
“就是，我们都是好孩子！”
两个皱着眉头抬人的青年，赶紧表白道。
“谁说这个就不是好孩子呢？哈哈，小花你去烧一锅热水，找一身，嗯，拿一身小五的衣服吧！他两个身材差不多，六指，好好给他洗洗，臭死了！再给他煮一锅肉糜，喂他吃下去这是饿晕了！”
高大老者观察了半天，似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的结果，哈哈一笑，对胖乎乎的女孩吩咐道。
“我不管，要烧水你烧，臭死了！”
小花嘴一撅，不满地转身就走。
“哎呦！老了，出去一趟累的腰酸背痛的，唉！好不容易到家了，女儿都不听我话了！真可怜啊！我去烧水！”
老者一边锤着老腰，一边感叹着向西屋走去。
“师傅，你去歇着吧，我去烧水，我去烧水！”
两个年轻人把乞丐男放到一个硕大的木桌上，其中一个脸色白净的年轻人慌忙道。
另一个稍微黑一点的年轻人则很自觉地拎过来一个木桶，拿木瓢舀着冒着热气的清水从头到脚地开始给乞丐男冲洗。
“还是小五，六指懂事，这个不孝的姑娘，白养你这么大了！”
老者一边冲着花衣女孩笑骂，一边顺势坐在院中的一个木躺椅上，舒坦地一躺，端起旁边小桌上的茶杯，深深地喝了一口。
“我去熬粥！让你不要去，你非得去！”
小花气呼呼地，头也不回地地喊道。
“嘿嘿，你老爹我能掐会算，知道这次出去必有大收获，你看，这次出去对了吧！”
老者哈哈畅快地一笑，脸色无限的满足。
“啥收获？捡来一个吃白食的，还收获？你知不知道现在米价飞涨？谁还吃得起肉？谁还敢吃肉？咱们连肉都卖不出了，要不是小五和陈家管事熟悉，蒙他照顾！咱们再过几天就得喝西北风了！”
小花抱怨地声音从屋内传来，随后就是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很明显女孩把心中的抱怨，发泄到了锅具上。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哈哈，乐观一点！大不了咱们天天吃肉！”
老者哈哈一笑，嘴里说着，眼睛一直盯着被清洗的乞丐男子，等他看到对方精瘦的身上满是一块块正在愈合地伤疤，眼中笑意更盛起来。
脸色白净的小五，黑瘦的六指，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抿嘴一笑，手下的活计却没有停下
小五抱来干材，提了几桶清水倒入平常处理肥猪的大锅里，嘻嘻哈哈地开始生火。
“把水烧热了，给我狠狠地刷，如果留下一点臭味，你们两个晚饭只吃肉！”
小花恨恨地吩咐声从厨房传来。
“放心吧！花姐，保准刷的比脱毛的猪还干净！”
小五一咧嘴，笑嘻嘻地回应道。
那边六指已经换了三桶水了，一地的污水也被冲洗到了院外，院内的空气也慢慢变得清新起来。
“先别放进去，喂他点肉糜，不然不被你刷死也得冻死！”
喝茶的老者，看着小五弯腰正准备和六指把乞丐男抬进大锅，赶紧阻止道。
“死了更省心！”
小花口里嘟囔着，手中动作却是飞快，菜刀起伏，夺，夺的声音连响，一直腌制的熟肉已经在面板上被切的粉碎。
随手加了一点温热的肉汤，整整一个小盆似的大碗被殷勤的小五接过。
“花姐，好刀法！”
小五一手接碗，一手耍了一个刀花，嬉皮笑脸地夸奖了一句，没想到却是挨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老者一边喝着粗茶，一边看着三个孩子忙碌，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迷迷糊糊间，老三做了一个梦，一个人饥肠辘辘地行走在一个戈壁滩上，跑啊！跑啊！拼命地寻找着食物，突然一个散发着香味的池塘出现在眼前，那迷人的芬芳，正是肉汤的味道。
致命的诱惑！老三恶狗一般扑了过去，双手抱着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石柱，他把头伸进水塘，贪婪地大口吞噬着美味的食物。
“师傅，这个人怎么这么能吃？不会吃坏吧？”
六指拿着一个铁勺，脸色怪异地对着老者喊道。他的双手被那个乞丐一样的男子死死地抱住，人头大小的粗瓷碗已经比狗舔的还干净。
“这已经是第六碗了！”
小五也笑不出来了。
“爹！你捡了一个什么怪物回来？半死不活就这么能吃！这就是一个超级饭桶！”
小花的脸色更难看，一想到几十斤的肥肉，被眼前的乞丐一扫而空，再想想往后的日子，她简直不敢想象。
“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大惊小怪地！行了，也差不多了！六指，你去拿一包壮骨散出来，不！两包吧！放锅里！化开后，给他好好刷刷！”
老者早已经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但神色表现的依旧淡定，像是一切尽在掌握一般，可额头突突直跳的青筋，却不怎么和脸色般配。
说完这句话，老者一甩手，走向正屋，八字步依旧稳健有力。
“你们弄吧！记住我的话，必须洗干净！不然晚上没饭吃！”
小花也一甩手，紧走几步，搀着老者，低声说着什么一起进入了正屋。
“六指，这活你最专业！我去冲一下马车，你的活今天哥哥给你干了！别着急，慢慢刷！”
等两人一走，小五一捂鼻子，一路小跑，跑出小院，远远地传来一句仗义的豪言。
六指黑瘦的脸庞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无奈地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正屋，叹了口气，苦着脸先是费劲地把乞丐男子拖进大锅，又找了一个绳索穿过腋下，把他固定在锅边，正好把头露出水面，以免一会自己用力过猛，把这个半死不活的家刷进锅里。
又探了一下水温，再从小屋拿出师傅珍藏的壮骨散，用手化开，满锅清水立马变成了淡红色，还散发着微微的血腥味，六指暗叫可惜，这可是打熬身体的珍贵药散，这是师傅花了大价钱配制的好东西，平常都不舍得给自己用，现在一下子就用了两包。
六指又细心地往下面续了一些干材，维持住水的温度，然后满院寻摸了半天，最后摇摇头，一把抄起给猪刷毛的大刷子走了过来。
“对不住了！没趁手的家伙，就将着用这给你洗一下了！”
六指一边嘀嘀咕咕，一边动手除去对方的破烂袍子。反正都是男人，也不用顾忌，小花现在肯定不会出来。
“这家伙，够无耻啊！里面竟然什么内衣都不穿，瘦不拉几的，全身排骨，还不如我壮！谁给他的勇气？呸！”
六指一咧嘴，心里先鄙视了一番，手中大刷子飞舞，开始了清洁运动。
老三做了一个还算完美的美梦，唯一的遗憾就是那一池的肉汤不够给力，顶多喝了一个半饱，就消失了。
一股暖洋洋的感觉刺激着他昏沉沉的头脑，虽然很想再睡一会，可本能的警惕感还是催促着他尽快醒来。
迷迷糊糊地有了知觉，全身热乎乎的，澎湃的热气一缕缕钻进身体，刺激着他酸软的肌肉，一个硬硬的东西不时从身体上扫过，浑身火辣辣地的很痛但很舒服。
睁开沉重的眼皮，一锅冒着热气的淡红色液体首先映入眼帘，接着他马上感觉到了一条粗糙的绳索从腋下穿过，牢牢地把自己捆在锅里。一个黑瘦的年轻人正一手抓着自己的脖子，一手拿着一个黑毛的大刷子，使劲地刷着自己的身体，
微微刺鼻的血腥味刺激着老三的嗅觉，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某种熟悉的记忆突然泛起，心中猛然一激灵，一个杀猪退毛的场景突然从脑海里面飘过。
老三微微转头环视了半周，随着记忆复苏，这一切变得太熟悉了，大锅，案板，满地的黑色毛发，腥臭的气味，狰狞的铁钩子，大小不一挂着的肉块，这就是一个杀猪场，他小时候家里就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屠夫，这活可没少干！
“可恶的老家伙！果然没安好心，他们竟然杀人卖肉！还有没有法律了？”
眼前的一切立马让老三脑袋一懵，一股暴怒伴随着侥幸从内心升起。
老三腰部使劲正打算一个鲤鱼打挺从热锅里跳出来，可惜酸软的身体不够给力 ，使出来浑身的气力，也仅仅扭动了一下身体。
“你醒了！别动，马上就好，很快的！”
六指马上发现了老三的异动。他一咧嘴，手中微微用力，固定住了对方的挣扎，不耐烦地说道，毕竟这种倒霉的活计落到了自己头上，臭气熏天不说，还得不得不观赏一个同性的身体，那种心情很不太愉快。
“不动？再不动我就被煮熟，开始退毛了！”
老三心中大吼，黑瘦年轻人的神色在他看来那真是无比的狰狞。
浑身无力，挣扎不得，无奈之下，老三使出了最后的招数，他扯着嗓子开始吆喝。
“救命啊！黑心的杀猪佬杀人卖肉了，救命啊！快打110啊！报警！快报警！”
六指突然一愣，他被这个乞丐男洪亮的声音吓了一跳，还没等他琢磨明白什么意思，一声义正言辞的高喝就从院外传来。
“好贼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恶毒行事，不怕中唐酷刑临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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