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临江公园
思远想:我已经换了一套衣服,即便那两个警察看见我也不能一时就认出我来。
当然,不排除个别经验丰富的警察具有非常强的人脸识别能力。
所以,思远是从这个临江公园的另一边进入的。
公园里几乎没有什么人,即使有多数都是躺着的,至于人家躺着干什么,这里是不可描述的。
思远孤身一人就显得很另类。
他外表显得轻松,目光却四处搜索。第一搜索目标竟然不是好兄弟擎天柱,而是潜伏中的警察。
他担心警察,尽管理智告诉他,警察不太可能为一个恶作剧的家伙蹲伏在这里那么久。
他还是担心。
第二个搜索目标是擎天柱。
第三个搜索目标是那个健身美女。
第四个搜索目标是那八个人或者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若干个。
理智还告诉思远,这些人组织如此完善,不会留在这里拖泥带水的。
可是,他还是要搜索,还是要一点点的寻找自认为的线索。
不断有低沉的呀呀声传来,这些人真会省钱,去开个房就可以解决了。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去开房干那事的。
思远来到了最初那八个人围攻的地方。
起初,他是走来走去,装出找东西的模样,其实他就是在找东西啊。
思远在找什么东西?线索,什么线索?不知道。
终于,他在一丛小树上看到了一团东西。
若是平时思远怎么也不会去留意这类事物,就算看到了也不会看第二眼。
思远是在办案啊,想到这里,神圣感和悲壮感油然而生。他就像一个孤独的勇者,带着智慧的双眼扫描一切可疑迹象。
他找到一根树枝,轻轻把那团事物挑出来,放在平地上摊开,微弱的灯光下,似乎这是一套长长的假发!
假发?他的神经根根绷紧,这不是那些人戴过的假发么?
他历来讨厌假发,它就像给一个人的头上套一只臭袜子,他实在想不出正常人怎么会那么勇敢的把一只袜子套在头上出没人群中?
他鼓起勇气凑近假发,想了想终于小心吸了一点气,闻到了恶心的廉价香水味和些许的臭汗味。
他难过的发现他把自己当作了狗。
他试图从裤袋里掏出塑料袋要把假发装好,却辛酸的发现自己入戏太深:真的把自己当警察了。
他迟疑着怎么处理这套假发,带着吧太恶心,带回去也没有仪器检测假发上沾的人体组织成分。
不带吧,他来到这里那么辛苦是为了什么?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蹲着的我越过低矮的树丛看去,似乎有几个人在朝他这边跑来。
“警察,站住!不要跑!”
警察?
为了自保他本能的戴上假发,管它恶心不恶心。
万一是那两个警察呢?
戴假发这个事情在事后做总结时,思远认为是错误的:一,那两个警察认出我的概率极低。二,万一警察又找我的麻烦,我又戴着假发被识破性别真相只怕更麻烦。三,即便我躺在地上还是站着蹲着也不会给我带来麻烦。
此时他的心理:做贼心虚。
一男一女手拉着手慌张的从他身边跑过,一会儿后,三个小子笑嘻嘻的走过他身边。
“猪皮,你太急了,那女的叫声真好听,比黄、片都过瘾。”
“那男的太爽了,别想自己舒服,呸!”
“咦,这里有一个孤独女呐。”
三个小子发现蹲在地上的思远。
“喂,美女,在这里等谁呀?”三个小子围住了他。
“美女?我怎么是美女?继而恍然,我不是戴着女子假发吗?”
思远不动,也不做声。
一个小子就来扯他的头发。
这假发思远好不容易找到,你们是不能夺走的。思远愚蠢的以为他们想抢他的假发,一只手压在头顶不让扯走。
另一个的手朝他的胸膛摸来。
这时,他才醒悟过来,他们把他当成女子了。
他生出一股恶趣味,轻轻的把伸向他胸膛的手撇开。
另一只手又伸来,他又轻轻的撇开,温柔得像柳树的枝条。
“喂,美女,不要害羞嘛,独自一个没人陪,兄弟们来陪你玩了。那个抛弃你的男人不是好东西,别再为他哭泣,让我们三人的手温暖你的心房。”
一个家伙的脸竟然凑上来想要亲思远。
一股正义之气凛然喷发!
这三个家伙说不定干了不少坏事呢。
思远一拳就把这张脸打得鼻梁咔咔响,断了。再一脚,踢翻左边的,扯他头发的那个被思远扯住衣服向前一压,一掌打在他脸上,估计他这时可以免费看到无数星星了。
对不起,思远蹲着也是可以踢出有力的腿攻的。
思远心情不好,很不好,他难过,他为擎天柱难过。他一不作二不休两拳就把扯头发的打晕。
那个被踢得躺在地上的跑不了,他两步过去伏下身体又是两拳,晕了。
还有一个被打断鼻梁的早就晕了。
若是有人问思远你的格斗术不高,为什么几下就可以把三人打翻了。
很简单,三人完全没防备,还有思远毕竟练过实战练过对抗。
什么是花架子?没练过对抗实战的武术都是花架子!鉴定完毕!
格斗术高不高还有一个关键:临场发挥。
敢打,本身就是一个非常难得的上层次的格斗素养。
这世界就是这样,有人明明本事很高,可却觉得自己不行,还需要继续进修。于是处处表现出谦虚,总以为别人比他强。
有的人有一点本事,却以为天下的人都要跪拜在他脚下。
不过,思远认为自己实在还是不行的。要是真能打,为什么不上擂台赚大钱?拿冠军?
他之所以把三个人都打晕,就是为了让自己可以从容离开。
思远离开也走不远。
他到擎天柱被那个健身美女收拾的地方,先是站着寻找可疑迹象,后是蹲下来一点点的寻找:也许那个美女落下点什么,比如一只发夹,比如一根长头发。
即便人家落下一只手机他又能怎么样?
他没有任何仪器帮助深入调查。
可是,不做这些他又怎么对得起因他招灾的擎天柱?
什么都没找到。
那就找找这公园的别处吧,也许,他们把擎天柱藏在什么地方呢。
思远开始搜寻小树丛,石椅子,厕所。
一无所获,思远疲惫的坐在一张长椅上,这时,大概是凌晨三四点钟了吧?
坐着坐着,他就开始迷糊了,昏昏欲睡。
他强睁着眼睛不让自己睡着,他不能睡,万一睡着了就会被人钻空子。
就在这时,他听到一阵节奏很舒服的音乐,觉得它虽然单调,却是最让人放心和信任的。
一个低沉浑厚的男声轻轻吟唱:
“太阳和月亮每天旋转,我们每天迎接光明送走黑暗。
一天又一天,飘荡在天空的灵魂在我们入睡时陪伴我们喜悦的心情。
心爱的人啊,你是不是为了远方无知的声音疑惑慌张?
心爱的人啊,你是不是因为过往的记忆渐渐消失而惆怅?
抬头看吧,你是否看到一扇风之门已经为你打开?
低头凝视时,你是否看到心灵之空域的我已经为你等待良久?”
一片宁静祥和中,他仿佛看到我的胸膛里有一个隐约的影子在向我招唤。他要放弃一切走进自己的身体,是的,什么都不要了,包括生命,包括呼吸,包括所有的颜色。
他的头一低向前倒去,在额头砸在地面时那个声音和动人的节奏消失了。
当然,就算不消失,他也没法再听到什么,因为痛得真想骂谁的娘。
几秒钟后,他挣扎着站起来,疑惑的向四周张望,四周如常,没有谁在吟唱,没有谁在敲打乐器。
他刚才做了一个梦?这梦太真实了,他非常惋惜这个梦境的消失。
它有宗教般的虔诚和圣洁,它有解除一切苦难的情境。
然而,他不再敢坐椅子上了。
在他的内心深处有一个执念,凡是超出常态的体验都要警惕,不能过分沉溺。
还有,凡是超出常态的经历都要冷静思考。
后一种,他的表现却欠佳,远没有达到自己平时给自己做的告诫。
要睡也要挺到离开这个公园到某个地方去睡。
他调整呼吸伸展韧带后便迈开步伐,在经过一张椅子时,他被躺在椅子上的人痛苦的呻吟声吓得退过一边。
就在这时,他看到这张椅子下有一团东西。
他主观的猜想那是不是一团女子的假发呢?
他小心的用一根树枝把那团事物拔近一看,果然,是一团长长的假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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