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心碎的看门大爷
“姓名？”
“夜孤独。”
“年龄？”
“不知道。”
“来自何方？”
“不知道。”
“修为？”
“不知道。”
“你有什么是知道的么？”戴着一副眼镜的柜台大爷睁着眼镜看着夜孤独，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他感觉眼前这张脸很欠扁。
“我的名字。”夜孤独一本正经，他东张西望了一会，道， “话说，你们这里就没有什么可以测试一下实力的道具么？”
“有。”柜台大爷回了一声，朝着正在打理商铺的一人喊道，“黑小子，去把那啥检测宝珠拿来。”
“周大爷，周老板！我说了多少遍了，我叫黑晓志，不叫黑小子。”黑晓志放下手中的活，走向一旁，“虽然我长得黑。”
夜孤独扯扯嘴角，黑小子黑晓志，这名字，起得真不错。
“周大爷，您老人家是不是上次用了宝珠没放回来？这里没有。”黑晓志关上一扇橱门，又打开另一扇，“这儿也没有。”
“是我忘记放回来了么……嗯……让我想想。”周大爷摘下眼睛哈了几口气，取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重新戴上。他起身离开摇椅，双手背在身后走到柜台前，抬头看看天花板，又低头看看。
“黑小子，去后屋的猫窝看看。”
“猫……猫窝？”夜孤独一愣，“检测宝珠这种东西不应该算是比较贵重的道具么，为什么会在猫窝里？”
黑晓志走进后屋后，过了好一会儿，只见他端着一个手掌大小的翠绿色宝珠走了出来，他的手上还有几道抓痕。
“给，被那只肥猫当做玩具抱着睡了。还挠了我几下。”黑晓志将检测宝珠在柜台上一放，“东西我清洗过了。我去给伤口消个毒。”
“愣着干嘛，测啊。”
“没用过，怎么用。”夜孤独直截了当的问道。
“真不知道你究竟是从哪个角落出来的家伙。”周大爷抬了抬眼睛，“把手放上去，全力输出灵能就行了。”
“全力？”
“对，全力。”
“那万一……这东西承受不住碎了怎么办？不会要我赔偿吧？”夜孤独说道，“事先说明，我可没那么多钱。”
“碎了？你要是能让这宝珠碎了……”黑晓志刚好走了回来，听到夜孤独这句话，开口说道。
话音未落，周大爷便打断了黑晓志的话，道，“你要是能让这宝珠碎了。恩……我找找。”
只见周大爷回到柜台后，到处翻了翻，拿出一枚令牌，“这就是你的了。”
夜孤独伸手想要将令牌拿起，却被周大爷一把将令牌抓起，“要看就直接看，别动手。”
无奈，夜孤独只能凑近一些，仔细端详。
这令牌通体紫金色，一面一个写得龙飞凤舞的“修”字，下面端正整齐的三个小字“工会令”。另一面则雕刻着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
“手艺不错，这书法水平和雕刻技巧，应该是大师级别的了。”夜孤独啧啧赞叹道，“技近乎道。”他话锋一转，“不过这令牌有什么用？”
“呃……咳咳咳咳咳……你……咳咳……”
黑晓志急忙跑了过来，拍着周大爷的背，又给他倒了杯水，舒缓了一下。
看着黑晓志那埋怨的眼神，夜孤独虽然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不过还是继续问道，“这令牌，很有用么？”
“这是修士工会所有的成员都有的令牌，也是初入圣界各城市的修士工会所需要的通行证。”黑晓志代替周大爷解释道。
“所以？这块牌子比较高级？”
“何止！”黑晓志带着有些嫉妒的口气说着，“紫金令，最高级别的工会令，不论在哪里，都能得到最尊贵的待遇。”
“听起来还不错。”夜孤独笑了笑，“对了，事先说好，这宝珠真的碎了，可别让我赔。”
“咳咳……”周大爷咳了几声，缓缓说道，“你做到了，不但不用赔，另外这紫金令也是你的，同时你还能得到我的推荐，在修士工会担任一个客卿的职位。月薪这个数。”说着，他伸出一个手指。
“1个黑晶？”
“呸！你当修士工会是乞丐帮么，是1个金晶！”
“等会……1金晶我记得是一百万白晶吧？你们修士工会那么有钱的么？”夜孤独想起了自己昨日去过的那家酒楼，他记得那里最豪华的一顿饭，好像也就是100黑晶而已。
在夜孤独的想法中，不论是这紫金令，还是那什么客卿的职位，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我话还没说完。”周大爷继续说道，“如果你没能力，嘿嘿。不管你修为是什么等级，老老实实从最低级的铁令开始吧。”
“哦。”夜孤独应了一声，用怀疑的目光看了看周大爷，“不过，你身为一个看门大爷，有那么大权利么？还有着紫金令，修士工会最高级别的令牌，为什么会在你一个看门大爷手里。”
“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我们店的周大老板，是从圣城修士工会总部出来的，曾经是修士工会长老级别的人物，据说由于某种不可告人的原因来到我们这个小小的弈岚城，以一个看门大爷的身份看尽世间有才之士。”
“黑小子，我警告你，别再抢我的话了！”
“周大爷！你这些话我早就听了不下百遍了，耳朵都生茧了。我倒背如流你信不信？”黑晓志转头对夜孤独说道，“老板的话夜先生您听听就好了，当不得真。”
“谁说是假的！”周大爷“腾”得站起来，“老子发誓，这紫金令绝对是真的，要是假的，老子就……”
“行行行，您老说的都是真的，紫金令也绝对是真的。”黑晓志哭笑不得，“紫金令肯定是真的，谁敢仿制紫金令啊，那是要被全天下的修士共同追捕的好不好。”
“那我开始了。”夜孤独说着，将右手放到了宝珠上，掌心紧贴。
“我跟你说啊……”周大爷重新坐回到摇椅上，喝了口水，“这要是是白光呢，就是炼气，之后就是红橙黄绿青蓝紫，分别对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炼虚、渡劫和天人这七个境界。光芒越是耀眼说明在当前境界的实力越强。”
“这个宝珠只是个中级宝珠，顶多测到炼虚，也就是青色。你看看你，都摸着那么好一会儿了还没有什么颜色，总不可能没有任何修为吧？我和你说啊，要是这样你连这个门都进不去。”
“还有啊。你就别想着把这宝珠弄碎了。这玩意虽然就是个检测道具，不过坚硬程度可非同一般，哪怕是……诶诶诶？”周大爷摇着椅子，侃侃而谈，忽得就住了嘴。
“碎了。”
“碎了？？？”
“碎了啊？”
“怎么会碎了？”
“不可能会碎了的啊！老子还特意作弊加了一层防御阵法，怎么可能会碎了？”
“……”黑晓志表示无语，您老作弊就作弊吧，这还喊出声来了。不过……为什么会碎了呢……
夜孤独无视呆滞着、又不断自言自语嘀咕着什么的周大爷，伸手将柜台上的紫金令收入囊中，心中偷笑。
他又何尝不知道，眼前这老大爷作弊了呢。这宝珠入手，明显感觉有一层隔膜。虽说换做其他人可能并没有这么敏感，可对自己来说，这层隔膜就如黑夜中的火把那般显眼——这阵法的布置手法太过于低劣了，自己短时间内就能想到至少三十八种方法进行改良，最少能提升至原来的百分之三百的防御能力。
而且他自己，又何尝没有“作弊”呢？其实说是作弊，倒也不算。因为生于武之大陆，长于武之大陆的他，初来圣界，对圣界的灵能了解甚少。
而同时夜孤独自己的修炼之路早已固定，不可能再去改修其它。其它的修炼之路，对于他来说，也就是“采众家之长，汇于一炉，以此为资，燃耀世之华”。
世间，没有什么是十全十美的，更不存在所谓的完美无瑕。弱点只能隐藏、遮盖，或者是依靠足够的强让别人忽视弱点，却不可能消失。消失，那只是假象。
利用弱点将某个人一击击破，很难，因为人是活的，是有灵魂的。可对于类似检测宝珠这样的死物来说，寻找弱点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在发现宝珠对自己的力量没有丝毫的反应之后，夜孤独就毫不犹豫地找到了宝珠的弱点所在，随后送上了大约自己一成力量的一击。
如今这宝珠，从表面上看，碎裂成了数块，可其实……
周大爷似乎是清醒了过来，嘴里念着什么，伸手探向宝珠碎块。
夜孤独听得清楚，这老大爷，是怀疑自己趁他们没注意，动了什么手脚。
不过……
数道十分轻微的响声。
原本宝珠就已经碎裂成数块，在周大爷手掌的触碰下，顿时全部化作粉末状。
“？”周大爷内心冒出无数个问号——我干了啥？我啥也没干啊！
“我周不同今天就和你杠上了！”原来，这位看门大爷的名字叫做周不同。
“看到了没，这是奥水！”周不同取出一支药剂，朝着夜孤独摆了摆。
“只要我将这奥水倒在这些粉末上，就立即能看出这究竟是不是之前我拿出来的检测宝珠。”周不同面目有些狰狞，因为，这奥水，太贵了！用在这破宝珠上简直是大材小用。
“趁着现在，老实交代，不然你可就没机会后悔了！”
“我交代什么啊……”夜孤独无语问苍天。不过话说，这个世界应该没有管理世界的老天爷的存在吧？
“呯！”正当夜孤独和周不同四目相对的时候，一人从屋外走了进来。“老周，来包烟，顺便开个门。诶，有新人啊？”
“老周，你这是什么表情，就像是被抢了宝贝似的。”来人似乎和周不同很熟悉。
“老钱，你来的正好，帮我看着这小子，别让他跑了。”
老钱，钱有路招呼了一下黑晓志，“黑小子，来，帮我解释一下这是发生了什么。啧啧，好多年没看到老周这副脸色了。”
等到黑晓志将事情经过解释一番，钱有路的神色也变了，他虽然知道周不同是有一块紫金令，也经常看到他拿出来炫耀。不过，今儿个……怪不得这副就像是被抢了媳妇的表情。
不过……这个男子……
钱有路上下打量着夜孤独，此人如今依旧镇定，不是真的有实力，就是丝毫不担心自己的骗术被揭穿。不过有那种骗术的，整个圣界也就是那比较著名的几个家伙吧？没听说有来弈岚城啊。
“看什么看，赶紧倒水啊。我等着看呢。”夜孤独四处看看，没找到多余的椅子，“站久了也累，大爷您快点吧。”
“好！”周不同深吸了一口气，“你小子给我等着。这奥水下去，就是你露出真面目的一刻！”说着，他将奥水药剂的瓶口打开，缓缓倾斜。
周不同一边倾斜着药剂瓶，一边用余光死死盯着夜孤独，好像是要从夜孤独的脸上看出什么花样来。
很可惜，直到第一滴奥水滴落在粉尘上，也没看到夜孤独一副悠然自在的神情有什么变化。
反而是……周不同自己手抖了一下。
因为他看到了，一道白色的光芒从奥水与粉尘接触的位置升腾而起，随之白芒变为红色，紧接着转化为橙色，继而是黄绿青蓝紫。等转变为了耀眼的紫芒，忽得，消失了，仿佛未曾出现过一般。
“我的奥水！”周不同一声惨叫。因为出乎意料之外的发现，这些粉末真的是自己那检测宝珠的粉末，他的手抖了一下，而他手上还拿着开口的奥水药剂瓶子。
就是那么轻轻的一抖，周不同心里在滴血。他以前所未有的不像是一个老人的速度，将瓶口重新封死，随后收了回去。
“3万金啊！3万金！你知道么？就我刚才手一抖，至少价值3万金的奥水就这么浪费了啊！”周不同感觉自己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碎裂，就像是那宝珠一样。
夜孤独耸耸肩，表示无辜，“所以，事实证明，你冤枉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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